《歌，一曲悲伤》寂未名

17、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司马昭禾有些许的动容，她何尝不想给这些人安个家？只是除了不多的金钱，她什么也给不了。她就像个傀儡，被安排着做一切不想做的事。现在有人来做了，一个完全有能力，又不用担心什么的人，一个让她觉得安心的人，可以放心交托的人。
　　安心？觉得安心？她甩甩头，抛开这个杂念。
　　红素子期看着心里偷笑着，确实是个不擅长隐藏情绪的人。他转过去举起手示意底下狼吞虎咽的人们停下，然后说道：“我刚买了间屋子，还缺一些下人，你们要是愿意的等会就跟着来的人走，不愿意的不勉强。不过，到了我那儿就要做事，每个月会发工钱。足够养活一家子人了。”
　　司马昭禾听罢稍有绝望的说：“原来你是找苦工的，我还以为大少爷发善心呢。”红素子期小声的跟她解释：“要是让他们去吃白食，他们会去吗？”他本来是不用说这些的，不过不自主的想解释。
　　司马昭禾低着头给一个躺着的孩子喂药，想起当初布施东西的时候他们的拒绝和千恩万谢，她才明白他们的尊严。此时，怎么就忘了？她差点就毁了他们一直守护的尊严。她悄悄抹掉脸颊湿湿的痕迹，转身却碰上了红素子期的胸膛。
　　红素子期并没想过此时能看到她梨花带雨的表情，便一直呆在边上，心里却在为方才的解释懊悔。
　　“这里就交给你们吧，我还有事，先走了。”司马昭禾不自在的说着，转身便离开。红素子期望着渐行渐远的身影，却回味着司马昭禾撞上那一瞬间残留的馨香。
　　不久韦启良便带着李希过来了。李希身后跟着好些个人，大多是年过四十的老妇，应该是早先李府遣散的下人。众人向红素子期道谢、行礼，然后领着众人回了李府。红素子期也闲下心和红宵、红奕、黎秋殒、萧若珏、楚文彦去了闹市。
　　聚贤居的吵闹持续了半日，丝毫没有静下来的意思。这也没办法，历届的科考，聚贤居都是考生建立名望的最佳地点。红素子期一行人的目的就是这里。虽说没有必要建立名望，参观的心情几人还是有的。
　　一行人走过去，只见墙上挂着“凤落梧桐梧落凤”一联。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正在一旁，面露得意之色。那人正是京都第一才子黎秋逸。一炷香时间过去，黎秋逸说道：“看来是无人能对了。……”一语未尽，楼上传出清幽女子的声音：“珠联璧合璧连珠。”随即，一个曼妙女子款款步下。
　　女子着蓝色白绒大袖衣，搭着白色的披帛。曼妙的身形并不被早春的寒气左右。脸上淡淡的粉黛，姣好的面容没有丝毫的瑕疵。朱唇微启，语惊天人。
　　黎秋逸稍有惊讶，也有不满，但还是礼貌的说：“原来是司马小姐，果然名不虚传，当真是个才女。”司马昭禾但笑不语，真所谓一笑倾城。
　　红素子期算是见识了。他虽早知道先前两次所见并非司马昭禾本来的面目，只因见了沈襄，便从没想过她会是这般模样。此时见过，才发现她却是另一种妩媚风流。
　　司马昭禾再见到红素子期已经不再惊异了，这个人本来就不在她的意料之中。她轻笑，望着红素子期一行人说道：“如此雅兴，小女子也出一对，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
　　黎秋逸稍作思考，答道：“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红素子期笑而不语。黎秋殒几人却憋得难受了。
　　司马昭禾再出“风风雨雨，暖暖寒寒，处处寻寻觅觅”。黎秋殒答曰“莺莺燕燕，花花叶叶，卿卿暮暮朝朝”。黎秋逸一时呆在一旁，真不知着京都第一才子的称号是怎么来的。
　　司马昭禾再出“白鸟忘饥，任林间云去云来、云来云去”。此时楚文彦只道“青山无语，看世上花开花落、花落花开”。黎秋逸见楚文彦只一个孩童模样，自己又没有出口的机会，或者说根本对不出，一恼，也不看对方是谁，便出言不逊的说道：“二猿断木深山中，小猴子也敢对锯。”
　　楚文彦倒也不挠，一作揖对曰：“一马陷足污泥内，老畜生怎能出题？”众人低笑，偷偷掩嘴。黎秋逸落魄的低着头跑出去，聚贤居才爆发出笑声，热闹起来。
　　待众人笑过，司马昭禾又出一对“乾八卦，坤八卦，八八六十四卦，卦卦乾坤已定”。萧若珏对“鸾九声，凤九声，九九八十一声，声声鸾凤和鸣”。司马昭禾出“花花叶叶，翠翠红红，惟司香尉着意扶持,不教雨雨风风，清清冷冷”。萧若珏答“蝶蝶鹣鹣，生生世世,愿有情人都成眷属，长此朝朝暮暮，喜喜欢欢”。
　　红素子期只在一旁观望，司马昭禾瞪了他一眼。她本是想试探他的，红素子期却在一旁看热闹。司马昭禾说道：“风声水声虫声鸟声梵呗声，总合三百六十天击钟声，无声不寂。”红素子期看了一眼萧若珏，才说道：“月色山色草色树色云霞色，更兼四万八千六峰峦色，有色皆空。”
　　“东墙倒，西墙倒，窥见室家之好。”、“ 前巷深，后巷浅，不闻车马之音。”；“ 一路沿溪花复水。”、“几家深树碧藏楼。”；“月圆月缺，月缺月圆，年年岁岁，暮暮朝朝，黑夜尽头方见日。”、“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夏夏秋秋，暑暑凉凉，严冬过后始逢春。”；“谯楼上，咚咚咚，铿铿铿，三更三点，正合三杯通大道。”、“草堂间，汝汝汝，我我我，一人一盏，但愿一醉解千愁。”……
　　如此来来回回数次，红素子期一一应对，司马昭禾已是面露喜色。只有周遭观望的人惊奇的望着两人。
　　红素子期随口说道：“那在下也出一对，不知在场是否有人能对上？”楼里的人哟和着，只有黎秋殒和萧若珏一脸苦笑。红素子期笑道：“涓涓溪流，浅浅深深澎澎湃湃汇江海。”一语惊人！倒真是同旁巧对。
　　良久，红素子期见众人不解，司马昭禾也苦思不得结果，便说道：“那再试试这句，山水画画水山水水山山如画画。”叠字妙句，再有顶针、复写，这在二十一世纪还是绝对。不过红素子期已经解了这几对。
　　萧若珏见众人还是不解说道：“你们也别在意，我这还有一对，也是他早先出的。峰上枫，枫上蜂，秀峰顶上生枫树，枫树结蜂巢，风吹枫叶封蜂户，蜂无归路。这也许是绝对了，若是大家一起对，想必能对出。”
　　众人直呼奇，司马昭禾百思不得其解，说道：“笑古笑今，笑东笑西，笑南笑北，笑来笑去，笑自己原无知无识。”
　　红素子期闻言说道：“观人观物，观天观地，观日观月，观来观去，观他人也有高有底。”
　　司马昭禾只笑不语，欠了欠身领着几个丫鬟仆人出了聚贤居，待丫鬟拿出披风着上后，进了一辆官家的马车，消失在大道的转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