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陆江之……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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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莫渐和天道的一番努力下，迟未晚终究是醒了过来。
她抓着天道附身的白玉道：“他去了哪里？”
天道知晓她定是回想起来了，“他就是我和你说过的bug的载体，现在已经彻底消散了。”
“消散了……”她无力地垂下手，面色苍白，“也就是说，他回不来了？”
天道：“……是的。”
她干笑了几声，声音有些凄厉，“那我的等待又有什么意义呢！”
莫渐听着云里雾里，“你们在说什么，‘他’是谁？”
迟未晚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牢牢抓住莫渐的两臂，“师父您记得陆江之吗？”
“陆江之？”莫渐皱皱眉，“没听过啊……”
她的话给了迟未晚当头一棒，迟未晚仍不死心地将名册摊开举起，“怎么会没听过呢？他是您收的第三位入室弟子啊！您再想想好吗，您一定能想起来的。”
莫渐疑惑地看着名册上的名字，“我什么时候收了……”
她看见迟未晚乞怜的目光，心下不忍，“未晚，我们先不谈论这个了好吗，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叫凛儿给你开点安神的药。”
“不要！”迟未晚喊道，“您记得的，您一定记着，他可是您的徒弟啊！”
“我……”
屋外传来弟子小邢的声音，“师父，晚膳时辰已至。”
迟未晚瞬间挺起身子朝屋外走去。
她拉住小邢，“小邢告诉师姐，你认得陆江之对不对？”
小邢被她吓了一跳，“师姐你怎么了？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吓人。”
“告诉我，你记得陆江之对不对！”她大声道。
小邢懵了一下，“陆，陆江之是谁呀？我不认识啊。”
“不会的……”一丝沉痛而又古怪的笑容在她的薄唇上扭动，“哈哈哈——你怎么可能会不认识他呢……”
小邢被她的模样吓坏了，忙叫道：“师父你快看看师姐，她是生病了么？”
“我没病！”迟未晚松开她，摇摇晃晃地朝弟子们训练的空场走去。
身后几人瞧她神色不对，赶忙跟着。
路上正巧遇上一行弟子，迟未晚见着一人就抓一个问道：
“你认不认识陆江之？”
“你认不认识陆江之？”
“你认不认识陆江之！”
……
弟子们不是被她的模样吓到，就是嘟嘟囔囔地说“不认识”。
小邢颤抖地走到她身旁，“师姐，你找人吗？我下山陪你找好不好？只是我们蜉蝣门真的没有这个人啊。”
“山下没有……”询问数次未果之后迟未晚缓缓地瘫坐在地上，“这里也不会有了……”
她红着眼，“找不到了……”
从来没有人见过她这般模样，小邢慌了神，哭声道：“陆江之倒底是谁，为什么师姐你非要找他啊。”
迟未晚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陆江之……是谁？”
仿佛有一阵痉挛通过她的身体。
“陆江之是谁啊！”她大声地喊了起来。
泪眼无声地沿着她的面颊滑落。
“我不知道啊……”
“我不知道他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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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未晚抬头看见了嵌在树梢之间的一轮圆月，不知不觉又到了十五。
经过了傍晚的一番闹腾，此刻她将自己关在屋内逐渐静了下来。
“天道，你可以把他的记忆交给我吗？至少给我留个念想吧。”她沙哑道。
天道：“很抱歉，这一次不是我不愿意将它交给你，而是我也没有他的角色信息，他的情况太特殊了。”
“是么……”迟未晚没有埋怨，只是有些许的失落。
“但我还记得他。”天道又道，“如果你想听，我可以将我记忆中的东西告诉你，不过只有我关于他的记忆，关于他的故事，在他消散的时候，我的记忆也被清理掉了，并且，也没有办法像传输莫渐的记忆那样直接传输给你。”
她迟缓地点点头。
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渴望了解一个人，却又害怕知晓他的一切。
她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他走的时候痛苦吗？”
第一个问题就让天道犯了难，“痛苦”的定义有很多，而它倒底不是人，无法感知陆江之当时的感受。
“他没有流露出难受的表情，所以我判断他是不痛苦的，又或者像我之前说过的，这才是他真正的解脱。”
“好……”她依旧是面无表情地点头，除了接受以外她别无选择，“那‘摇情’现在在哪里呢？”她希望除了玉佩以外至少还能留下些什么，证明陆江之曾经存在过。
但天道的答复让她再一次失望。
“‘摇情’也消散了。”
“为什么连‘摇情’也……”
“因为这条道是他一遍一遍试出来的。”
“当他确认其它方法皆不可行之后便决定从构成这个世界的字符入手，我们发现任何接触到黑幕的事物都会变成最初的字符，当这些字符量足够大时便可以修改既定的程序，也就是促成角色的觉醒。”
“按理来说只要将事物投入黑幕中就好，可哪怕是作为怀有bug的角色的他也无法调动剧情线里的所有物品，他能操控的只有剧情之外的物品和他能交互的物品。”
“所以他将所有与他有关的物品都投入了黑幕中？”迟未晚感到喉中一股酸涩。
“是。”天道道，“他先是将一些衣物投了进去，接着是一些书信，那些书信都是他自己写的，他没有说是写给谁的，但应该是写给你的。那些书信的字符量远超一些秘籍。然后是一些物品，在我看来都是一些小物件，但他似乎很重视，不过最终都还是投了进去。最后才是‘摇情’。”
就这样，一点点，一点点，消解了他存在过的痕迹。
天道叹了口气，“但这些远远不够，甚至所有物品加在一起的字符量都无法影响一个人，物品的字符终究是微小的。”
迟未晚低着头，攥紧了衣角，“与之相反，人的字符量就庞大许多了吗？”
天道：“是的，构成人的程序是最复杂的，因此他将自己作为了最后的砝码。”
天道告诉她陆江之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以及将自身字符的作用发挥到极致，他把自己的手指一根根地砍下来投入到黑幕中。
果然逸散的字符数量成倍增长，并且这些字符能受到他想法的影响附在一定事物之上。
于是他开始分解自身，一边分解一边控制这些字符尽可能地飞向其他角色。
先是手指，再是手掌，然后是整条胳膊……
他对自身字符的控制愈加娴熟，最后他彻底走向了黑幕。
天道：“其实，到最后时他的身边还剩下那枚青色的玉佩。我问他是否要将它也投入黑幕之中再试试，他摇摇头说没必要。”
迟未晚知道那是他最后想留下的东西了。
不为证明他存在过，而是因为他爱过，他眷恋着这世间的一切，也包括她。
“迟未晚，在上一个轮回见到你时我毫不意外，你被修改的内容最多，促成了你可以在一次次轮回中自己醒来。而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你知道吗？”
“因为他……我吗？”那个字她没有说出口。
“意识消散之后那些字符本应该同风吹起的尘埃一般四处飘散，但其中大部分却附在了你的身上，你知道为什么吗？”天道一向没有起伏的声音里产生了一丝温柔，“他到最后都在想着你。”
迟未晚眼眶一酸，心中大恸。
天道靠在她怀里，能感受到她身体一升一落的起伏。
本应无感情的系统冒出了“悲悯”的念头，“迟未晚，其实有一件事在我的计算之外？”
“……什么？”
“所有人都忘了，偏偏你能想起来。”它小声喃喃道，“为什么呢？你和他身上有太多偏离轨道的东西。”
天道思索了一会儿道：“所以我觉得，哪怕是计算好的轨迹也会存在误差的时候。”
迟未晚的眼睛微微睁大。
“还有一句话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你。”天道继续道，“既然已经偏离了轨道，再多一些变量又有何妨。”
“你已经不记得了，但他曾对你说过——”
我对你的爱，轮回不可磨灭，万物不可修改。
迟未晚的眼眶渐渐湿润。
就像剧情无法覆盖他们灵魂的本色一样，轮回与剧情之上依旧有更珍贵的事物存在着。
它名为——爱。
“迟未晚，窗外起风了。”
迟未晚缓缓抬起头，透过半开的窗子看到摇曳的枝杈。
似有所感，她走向窗旁，丝丝缕缕的夜风穿过窗户拂过她的脸颊，流入她的发丝，荡入她的衣袖。
“或许他一直都在。”天道道。
迟未晚闭上眼，似有所悟。
“他消散在风里，落入每一滴雨露中，化在每一阵芬芳里。这个世界没有他，却也处处有他。他在这个世界的每一处。”
天道这样说。
迟未晚睁开眼，目色清晰了许多，“天道，我想把他找回来。”
她的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清冷，“这世间的万物都由字符构成，只要有字符在就一定可以将他找回来。”
“但这难度太大，而且眼下有更要紧的事。”
“我知道。”她冷静道，“轮回与剧情我会破，人，我也一定要找回来。”
她仰面对上明月，“他为此世轮回千遍而不休，我又怎能轻言放弃，总一条路是可以引他回来的。”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陆江之……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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