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至乐 ...
-
前言：
这是一个供妖怪歇息的客栈，而我是这里最久的一个住客，因为发生了太多的故事，所以我决定将这些故事都记录下来，就叫……《妖怪客栈记事簿》吧。
（一）至乐
——吾安能弃南面王乐而复为人间之劳乎！
1.
陈彩妹痴迷地盯着柜台里金灿灿的首饰，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这位小姐，要不要试戴一下。”柜台导购员语气温和，询问陈彩妹的意见。
陈彩妹却摇摇头，虽然很喜欢这些金银首饰，但她知道，这些都不可能属于自己，她也买不起。
“没关系的小姐，您试戴一下，也可以拍几张照，后面有需要了再来买都可以。”导购员还是温和地劝说，主动打开柜台的锁，拿出陈彩妹看了许久的金项链。“试一下吧。”
陈彩妹小心翼翼地抚摸项链，导购员很贴心地为她讲解项链的设计工艺：整体999足金打造，闪耀着温润而夺目的金色光芒，链身纤细精致，在回扣处还有细节地雕饰。陈彩妹看到价格要3万多，心里又缩了缩。
“这里有镜子，我来为您试戴一下。”导购员从柜台后面走出，主动撩起陈彩妹的长发，帮她带上项链，还一边夸赞，“您的颈部很白，锁骨也很深，戴上这个项链就更加好看了。”
导购员整理好陈彩妹的头发和领口，端来镜子。陈彩妹看到自己脖子上的项链好像就应该待在这个地方，浑然天成的美丽和自然，导购员也不断地附和，“您看您多适合这个项链啊！”
“叮咚。”手机的提示音打断了陈彩妹的遐想，还能有谁给她发信息呢？
陈彩妹忽略信息，用破旧的老手机简单拍了几个颈部的特写，那种美感让她舍不得放手。
“还是算了吧。”陈彩妹小心翼翼取下项链，交回给导购员，用很克制的声音说道：“我买不起。”
导购员好像也猜到了结局，也很温柔地笑着说：“没关系，您也可以看看其他克重小的饰品，那边还有一些新款的耳饰。”
“不了，我还要去买东西。”陈彩妹摇摇头，缓缓地踱步出了饰品店。
就在跨出门的那一刻，手机响起了催命的铃声。
陈彩妹不理睬，但刺耳的铃声让周围的行人都将目光投射到陈彩妹身上。疑惑、不爽、好奇交织在一起。
铃声断掉，又再响起，断掉，又再响起。
陈彩妹还是接通了电话。
“你死哪去了？你是不是又去找野男人了？我就tm知道，你这小杂种和那个贱女人一样，哈哈哈，卷走我所有的钱，你?给老子回来！”
电话那头男人喋喋不休，污言秽语让人生理性地恶心，陈彩妹握住手机的右手不断攥紧。
对方话语又突然一转，凶恶狠毒的语气全然不见，变成委屈又可怜的声音，“彩妹啊，我的女儿，爸爸就你一个家人了，别抛弃爸爸，要不然爸爸也活不下去了，求求你，求求你，爸爸给你磕头了！”
突然起来的反转，陈彩妹已经适应，听不出感情的声音开口：“我马上回去。”然后等对方几个好字，就被挂断电话。
走到没有人的角落，陈彩妹终于抑制不住所有情绪，蹲下来抱头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
自己要活在这样子的家里，父亲瘫痪在床，母亲卷走所有的家当，没有人能帮助她，可怜她的人也只是当个故事，流几点泪。
凭什么自己不能生活在一个生活美满的家里，凭什么自己要一个人承担所有，自己也才刚成年啊！
“这位小姐，请问发生了什么吗？”温和的男声传来，陈彩妹循声望去，看见一个穿着白西装，全身也是白色配色，皮肤更是白皙到有些病态的成熟男人在看着她。
“我叫至乐。”男人很绅士，主动介绍自己的名字，还递给陈彩妹一些纸巾擦拭她被泪水哭花的脸，“我想我可以帮助你。”
什么意思？陈彩妹还没反应过来，是要包养她吗？
“有趣的想法。”至乐突然笑了，也不嫌弃地上脏，跟着蹲坐在陈彩妹旁边，“我知道你现在活着很痛苦，甚至以后几十年里，你都没办法改变。”
至乐的话就像魔咒一般，引导着陈彩妹陷入无法逃脱的痛苦，父亲癫狂似的声音又再次响彻她的脑海。
“不过，我可以帮助你改变这一切。”至乐拿出一枚纯白的戒指，上面有着窸窸窣窣的孔洞，像是用动物的骨头制成，“只要你戴上它，所有的美好与快乐都会来到你的身边，但是一切都是虚构的。当你摘下戒指的那一刻，所有都会恢复原样。”
至乐轻轻掰开陈彩妹因为震惊而僵硬的手掌，放下戒指，又缓缓替她合上，“记住，如果你决定摘下戒指后，千万不要再戴上。”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陈彩妹恍惚的看到这个奇怪的男人嘴角好像勾起一丝诡异的笑意，看着他站起，看着他行礼，又看着他走远。
2.
狭窄的小巷，两边是紧密挨着的握手楼，要时刻地小心头顶，烟头、口水，甚至是某些污秽，都会掉下来。
陈彩妹拎着大包小包的生活物资，浑浑噩噩地往“家”走去。
“只要你戴上它，所有的美好与快乐都会来到你的身边。”
那枚戒指就正在她的右手小拇指上，骨白色、没有任何款式。
为什么要戴上它，陈彩妹觉得自己像是中了魔，奇怪的男人，奇怪的戒指，她并没有感觉到这个世界变得有多好。
陈彩妹还是决定回家后就摘掉，就当遇见了一个疯子。
站到家门口，刚想要用钥匙打开门，刚握住把手却发现门没有关。
陈彩妹记得自己出门是绝对锁好了门，而瘫痪在床的父亲，绝对不可能越过卧室和客厅，来打开房门的。
难道是遭贼了？
陈彩妹心里瞬间漏了一拍，颤抖地手推开房门。
没有想象中乱作一团的样子，客厅里所有的物件和走之前一模一样，甚至感觉上，少了几分灰尘和老旧。
慢慢放下手里的东西，陈彩妹一步一度地走过客厅，最后停留在家里唯一能照射到阳光，但却长久被厚厚窗帘挡住的房间门口。
“彭。”瞬间打开的房间门与墙壁撞出巨大的声响，陈彩妹紧绷着的神经飞快扫过原本应该昏暗，死气沉沉的房间，可是现在却是窗户大开，温煦的阳光洒在房间每个角落，散发出让人昏昏欲睡的阳光味。
被子整整齐齐被叠放在床上，房间里干干净净，靠近窗户边的书桌上，还有一本展开的笔记本，钢笔落在纸上的墨痕清清楚楚。
“人呢？”
恐惧极速攀爬到陈彩妹心间，颤抖地双腿无力支撑起身体，缓缓地顺着门框瘫软在地。
这时，玄关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大门又被关上，钥匙的叮叮当当熟悉又陌生。
拖鞋地哒哒声响起，陈彩妹忍住心里的恐惧，缓缓向客厅看去。
40岁的中年男人梳着油滑的大背头，数学老师一样的穿着显得格外老成，滑稽的一字胡是他绝对不可能改变的形象，记忆里模糊的身影不可思议的重现在眼前。
“爸……爸爸。”陈彩妹遏制不住的情绪翻涌喷薄，手脚并用的支起身体，但又因为起来太快，眼前一黑就要倒下，一双有力的大手支起了她的肩膀。
“咦，闺女，看见老爸就要行这么大的礼吗？免了免了哈！”
是爸爸的声音，是爸爸又回来了。
“爸爸，我好想你。呜呜呜……”陈彩妹将头埋在父亲宽厚地胸膛，压抑不住的委屈喷涌而出，回来了，都回来了。
“怎么呢闺女？谁欺负你了吗？”陈父轻拍着女儿的后背，另一只手揉着她的头发，“和爸爸说，爸爸给你做主。”
“都是你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
3.
傍晚，陈彩妹独自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打开主灯，只有一盏昏暗的台灯亮着。
摩挲着光滑的骨戒，陈彩妹心里一遍又一遍想着白天奇怪男人的话，一切都是假的吗？
客厅里传来许久没有开启电视的声音，正是爸爸每天必看的《新闻联播》，妈妈在厨房里切菜做饭，热油下锅的滋滋声和香味，透过单薄的木门清晰地被陈彩妹捕捉。
这是再平凡不过的一个晚上。
“咔哒。”房间的门被打开，笑脸盈盈的陈父站在门口，客厅的灯光慢慢侵染了房间里的黑暗，“闺女，出来吃饭吧。”
真的是假的吗？陈彩妹不断摩挲着骨戒，真实的触感告诉她一切都是可触、可闻、可见，心里的不安和患得患失，被强烈地渴望深深压了下去。
“嗯呢，好，爸爸。”
走出房间，陈母和记忆里最美好样子重叠，穿着卡通围裙，大波浪的卷发，红烧排骨的香味勾出陈彩妹胃里的馋虫。
大咧咧的嗓门还是一样，吆喝着父女两人洗手添饭。
梦游一样的陈彩妹，随着指令做出动作，直到一口咸香软糯的排骨进入口中，许久没有感受到美味的味蕾，重新激活了陈彩妹的思维。
“妈，真好吃。”
陈母被突如其来的夸奖怔住，又很快不好意思地说：“喜欢就多吃一点，瞧你瘦的。妈明天还给你做。”说着还不断给陈彩妹夹排骨。
陈父佯装委屈，“老婆，我也喜欢吃。”
“吃吃吃，和孩子也要抢。”陈母横眉瞪眼，吓得陈父不断缩脖子。
滑稽但温馨的氛围，让陈彩妹不由嘿嘿咧嘴，筷子翻动，给陈父陈母都夹了排骨，“我们一起吃。”
“好。”
和谐温馨的晚餐时间很快过去，陈彩妹随着陈父一起在厨房刷碗，陈母在阳台收拾换洗的衣服。
“闺女，高考完了，要不要出去旅游一下？”陈父突然的提问让陈彩妹愣了愣。
对哦，如果在原本的世界，自己早已经休学在家，哪里还有机会去参加高考呢？
看见陈彩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还以为她有些顾虑，陈父：“不用担心，妈妈长期买的那支股票最近涨了很多，老爸的工作也升职了，后面家里的条件也好起来，以前委屈你跟着我们省吃俭用的，现在爸妈有能力了，你不用再受委屈了。”
“嗯。”嗡嗡的回应夹带着深深的鼻音，陈彩妹的眼睛又再泛红，盈盈泪水蓄在眼眶，止不住的滴落，但被水龙头的声音盖住，还以为是水珠滴落进了蓄水池。
八点多钟，一家三口就坐在客厅沙发上讨论该去哪里旅游，陈彩妹兴奋地拿起手机不断查攻略，陈父陈母也在不断计算自己的假日，似乎刚刚好能够一家人出去度个长假。
从讨论旅游地，到做攻略路线，还有收集各种打卡点，做好旅游的准备，一家人热热闹闹地讨论到十点多，才意犹未尽地被陈母赶去休息。
温度适宜的热水流过身体，耳边传来母亲叮嘱换洗衣物放在何处，消失很久的幸福感重新出现在陈彩妹的人生色彩。
享受父亲细心地吹干头发服务，最后接过一杯温水，瘫软在母亲重新换好，宣软充满阳光气息的床褥上。
陈彩妹再次摩挲起骨戒，很快就进入到了梦乡。
4.
昏暗的房间里，残缺的男人用双手一点点地挪动，长久没有活动的下肢，纤细得只剩下一层腐烂的皮肤，随着拖动，留下恶心的粘液和血迹。
咚咚咚地声音不断敲打着房门，男人嗬嗬嗬地在咆哮，形容枯槁地手指拼命地往门把手上够，但短短的距离，如同天谴不能触及。
他开始暴躁，开始疯狂，不断地撕扯自己的衣服，然后就是自己的皮肤。
血液混杂在已经污渍遍布的地板上，被惊动的各种节肢动物胡乱逃跑，也有胆大的，尝到了血液的味道。
5.
这是陈彩妹睡过最舒服的一次觉，没有恶梦，没有被惊醒。
微微睁开双眼，看见床头柜的时钟才刚刚指向8点，窗外的阳光斜斜打在上面，美好又静谧。
“闺女，起床了吗？”陈母的声音恰好响起，“妈妈做了早餐，起床了就出来吃点。”
“好。”陈彩妹慵懒地回应，简单收拾后，就坐在餐桌边。
陈父已经出门上班，陈母简单做了一碗鸡蛋面，还拌了陈彩妹最爱吃的牛肉酱。
宽大的阳台敞开，坐在餐桌上能看见楼下公园的郁郁葱葱，有些起得早的孩子，在家人的陪伴下在楼下做运动，叽叽喳喳的声音也不嫌吵。
惬意地吃完面条，陈彩妹走到阳台边，还有眼尖的小孩冲她挥动手臂打招呼。
笑盈盈地回应活泼可爱的孩子，陈彩妹突然也想出门去运动一下。
换上陈母特意买好的运动套装，出门的时候，刚好看见隔壁同龄的少年也要出门。
少年俊朗阳光，也穿着运动套装，看见陈彩妹的时候，主动打招呼：“早啊，你也出去运动吗？”
“是啊，一起吗？”
两个人一边聊一边沿着公园慢跑，少年的呼吸很均匀，好像几公里对他而言只是热身。陈彩妹则气喘吁吁，白皙的脸上已经蔓上绯红。
少年心细，看见陈彩妹已经疲惫，主动地停下脚步，两人就在公园里面慢慢散步。
“呐，给你。”少年从路边的自动贩卖机里买下两瓶冰饮，纤长的手掌握着水瓶递给陈彩妹。
“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少年很善谈，主动地找些话题和女孩聊天，最后聊到了联系方式，羞涩的红色告知着少年心思。
陈彩妹摩挲着骨戒，没有直接同意，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然后又在少年沮丧的情绪还未到达顶峰的时候，说明天再一起运动。
幸福快乐的情绪持续了陈彩妹所有时间，在她生日的时候，陈父更是送上了一根金灿灿的项链。
闪耀着温润而夺目的金色光芒，链身纤细精致，落在白皙光滑的锁骨，明艳光鲜的色彩让每一个都忍不住夸赞。
少年也红着脸，勇敢地向女孩表白，诚恳青涩的誓言，宣告着他的心意。
一家人的旅游，变成了俩家人的联谊，少年家的父母是国家科研人员，家里有好几套房子，各方面都很优秀。
在旅游的过程中，少年处处为陈彩妹着想，努力地做好男朋友的职责，少年父母也很喜欢这个女孩，甚至打趣道：“直接接过来让他们养。”
两个人填报了同一所重点大学的志愿，在同一天收到了录取通知书，甚至还在校园论坛上了热搜，被称作最幸福的情侣。
陈彩妹躺在卧室床上，和男朋友腻歪得挂掉电话，再过几天，他们就要一起去上学了。
父母已经答应允许他们俩在宿舍外租住在一起，少年也很努力，自己在暑假就赚到了后面租房的开销，听说还打算在大学里创业，到时候能够拥有他们自己的一个家。
不过，陈彩妹伸出右手，小拇指上的骨戒越来越光滑，原本细小的坑洞莫名其妙的被填满。少年不止一次好奇过戒指的来源，他说，可以给她重新买一枚更加好看，更加珍贵的戒指。
“当你摘下戒指的那一刻，所有都会恢复原样。”
这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6.
晚上，陈彩妹被咚咚的敲门声吵醒，床头柜的时钟才指向3点。
翻身下床，迷迷糊糊才走几步，却被窸窸窣窣的塑料袋绊住脚步。
“哪里来的塑料袋？”
房间不似之前月华皎皎，绝对的黑暗里只剩下时钟的荧光，房门的咚咚咚声音很低，就像贴在地上发出。
陈彩妹摸索着打开灯光，温暖又安心的光亮驱散了恐惧。
原来是一个包装袋，可能是不小心掉地上的吧。
打开房门，客厅里还留着夜灯，老爸的鱼缸里面的小鱼也静静悬浮睡觉。
“是听错了吗？”
7.
大学时光格外愉快，陈彩妹和少年的感情依旧坚不可破。
少年也通过自己的努力，在大三的时候创业成功，两个人从出租房搬到了属于自己的小家，还养了两只可爱的小猫。
陈父和陈母也决定提前退休，两个人开着房车全国四处旅游。
又过了几年，陈彩妹硕士毕业，少年的公司也成功上市，在敲钟的那一刻，所有爱她的家人朋友，都齐聚在一起。
“亲爱的，你愿意嫁给我吗？”少年单膝跪地，举着璀璨的戒指正式向女孩求婚。
“嫁给他！嫁给他！”周围的亲友不断地起哄，母亲依靠着父亲，小声但幸福的啜泣。长枪短炮的记者，也打算记录下着幸福时刻。
“我愿意！”陈彩妹已经哭红了眼睛，右手顺应的递给少年。
他温柔地亲吻，戴上戒指，摩挲着骨戒。
“亲爱的，让我们成为唯一好吗？”少年站起身，环住女孩，温和成熟的声音已经不似当年青涩。
陈彩妹也摩挲着骨戒，两个人的手指重叠在一起，感受它已经没有半点坑洞，洁白的骨戒像玉石一样光滑，这些年她再也没有见到过至乐，但每一天每一秒，都是真实的发生，自己的丈夫，家人，亲友，她拥有了幸福快乐的一切。
8.
老城区的夜晚被警笛声打破寂静。
房东大妈一脸晦气地向警察说自己的见闻：
邻近几栋的租户已经一个星期都问到了恶心的臭味，一开始以为是哪家卫生间炸了，没有清理干净。直到后面好几户人投诉到物业，才不得不去排查。
原本有一家瘫痪父亲的女孩应该是重点对象，但女孩每天还是正常地出门买菜做饭，甚至熟悉点的街坊都还说，见到她笑得更多了，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就在今天晚上，排查无果的大家只好等着第二天继续，突然就听见女孩的家里传来了撕心裂肺地喊叫，以及各种胡言乱语。
物业才叫来房东大妈，强行打开了房间。
就看见发癫的女孩坐在满是污渍的地板上，物业的脚踏上去，都能感受到一阵黏腻和湿滑。
而女孩就直挺挺地坐在上面，双眼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嘴里一直呢喃着什么，真的假的，戒指，结婚之类的话。
打开瘫痪父亲的房间，排头的小伙更是被恶臭熏到直接呕吐。
已经看不清样貌的尸体倒在门口，各种节肢动物甚至不怕人，在众人的面前，不断在尸体的角落缝隙穿梭。
“死者男，40岁，原城区中学老师，3年前因工致残，妻子离婚，带走全部赔偿款。主要赡养人则是刚成年的女儿。”
老警长看向坐在救护车里痴呆的女孩，“她是怎么回事？”
年轻的警察考虑了一下，“应该是疯了。”
9.
“本市最近发生一起重大案件，在此呼吁大家更加关心社会弱势群体，社区街道要定期组织人员上门拜访……”
老板关掉电视机，坐回在太师椅上，给对面的白色西装男倒满了一杯茶。
“老板，你知不知道茶不能倒满，得茶七饭八酒……”
“闭上你的骷髅嘴，吵死了！”
白色西装男不再是白皙的皮肤，而是全身光滑如玉的白骨，深邃的骷髅眼里，还有俩团跳动的蓝色火焰。
老板也给自己倒了杯茶，问：“这次能管你多久？”
至乐砸吧砸吧下颌骨，有点像回忆什么味道，“这次都还很不错，这女孩能一直坚持这么久，可以管个个把年吧。”
“哼。”
至乐妖，白骨状，读人心，善欺人，编织幸福。《庄子?外篇?至乐》言：吾安能弃南面王乐而复为人间之劳乎！而代价则是需要陷入“死”的处境。当然，可以随时的解除这种状态，只要摘下至乐给予的信物，而且不再戴上就行。
“人世间常有哀愁，唯有死亡才能带来真正的幸福和快乐。怎么就没有人参悟呢？”
“那是你个死物看生，生者见死也不外如是。”
至乐笑了笑，从西装口袋里拿出骨戒，重新接到自己的少了一截的指骨，诡异地问。
“老板你猜？她最后有没有选择摘下戒指呢？”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至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