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重生》为人圆润

12、实验楼迷踪与“母体低语”

　　通往生物实验楼的路被红雾泡得发软，脚下的沥青路面像块融化的巧克力，每走一步都要陷下去半只鞋。李胖拖着行军锅，锅沿刮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惊得红雾里飞起来几只灰扑扑的飞虫——不是之前见过的变异蚊子，倒像是被放大了几十倍的蚜虫，翅膀透明得能看见里面的血管。

　　“王眼镜，你确定实验楼在B区核心？”孟萌用钢管戳了戳路边一棵半枯的梧桐树，树皮簌簌往下掉，露出里面蠕动的白色根须，“我总觉得这地方比校史馆还瘆人，树都长反了。”

　　王眼镜正低头核对地图，闻言推了推眼镜：“老地图标注B区包含实验楼、标本馆和地下冷库。刚才那个老人说净化点在B区，结合‘种子’是生物实验产物，核心装置肯定在实验楼——而且得是地下层，防辐射的那种。”

　　张琪的发夹一直亮着柔和的光，像只安静的萤火虫。她突然停住脚步，指着前方一栋被爬山虎包裹的白色建筑：“就是那栋楼！我发夹在发烫。”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实验楼果然像只伏在红雾里的白色巨虫，墙面爬满深绿色的藤蔓，却不见一片叶子，只有光秃秃的藤条像血管一样虬结缠绕。正门上方的“生物实验楼”牌匾裂了道缝，其中“物”字的竖钩断成两截，远远看去像个扭曲的符号——和王眼镜笔记本里画的圆圈弧线符号惊人地相似。

　　“这藤蔓有问题。”柳思伸手碰了碰最近的一根藤条，指尖刚触到，那藤条突然像蛇一样弹起来，缠向她的手腕。夏秋眼疾手快，一斧劈断藤条，断口处渗出粘稠的黄色汁液，落地后很快腐蚀出一个小坑。

　　“是共生体变异植物。”王眼镜蹲下来用树枝挑起一点汁液，“和树怪的汁液成分相似，但腐蚀性更强。李胖，你的石灰粉还有吗？”

　　李胖从背包侧袋掏出个塑料袋：“只剩小半袋了，刚才在校史馆门口撒了不少。”他抓了把石灰粉往藤蔓堆里撒，果然听见“滋滋”的响声，藤蔓纷纷往后退缩，露出了被遮挡的玻璃门。

　　门是锁着的，但玻璃上布满裂纹。夏秋用消防斧柄砸了三下，玻璃应声而碎。一股混合着福尔马林和腐烂植物的气味涌出来，呛得众人直皱眉。

　　“戴口罩。”夏秋从医疗包里掏出几个N95口罩分下去——这是她从校医院搜罗的存货，“里面可能有挥发性毒素。”

　　实验楼大厅比外面亮堂些，几扇朝东的窗户没被藤蔓完全遮住，红雾过滤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大厅中央立着个巨大的玻璃展柜，里面原本应该是人体骨骼标本，现在却塞满了缠绕的黄绿色根须，根须尽头结着个拳头大的肉色花苞，正随着众人的脚步声微微颤动。

　　“这是……‘面条怪’的升级版？”张琪躲在柳思身后，发夹的光芒忽明忽暗，“它好像在呼吸。”

　　王眼镜掏出笔记本飞快记录：“根须粗壮度增加300%，具备花苞结构，推测处于进化阶段。危险等级：中高。”他突然指着展柜底座，“你们看那是什么？”

　　底座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号，正是那个圆圈套弧线的标记，只是每个符号中间都嵌着一小块暗红色的晶体，和老人给的那块“种子核心”质地相似。

　　“这些符号是能量节点。”柳思的指尖轻轻拂过符号边缘，“和我能感知到的植物能量场能产生共鸣。”她顿了顿，突然看向楼梯口，“楼上有活物，很多。”

　　张琪的发夹突然剧烈闪烁，像个红色警报灯。楼梯转角处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滚下来一个白色的东西——是只实验用的大白鼠，但体型比正常老鼠大了三倍，背上长着类似蝙蝠的膜翼，眼睛是浑浊的红色。

　　“共生体感染的实验动物。”王眼镜脸色微变，“笔记里提到过生物实验楼有动物饲养区，恐怕已经全变异了。”

　　话音未落，楼梯上又窜下来十几只变异白鼠，膜翼展开时像一群灰黑色的幽灵，直扑最前面的李胖。李胖举着行军锅乱挥，却被一只白鼠咬住了裤腿，吓得他嗷嗷直叫：“老王！你的□□呢！”

　　“用完了！”王眼镜从包里掏出个装满酒精的喷壶，“用这个！”

　　夏秋一把夺过喷壶，对着白鼠群按下开关，同时示意张琪：“点火！”张琪立刻捡起地上一根燃着的树枝（刚才劈藤蔓时溅起的火星点燃了落叶），朝酒精雾甩过去——“轰”的一声，火焰瞬间笼罩了半层楼梯，白鼠们发出刺耳的尖叫，纷纷坠楼逃窜。

　　“快上楼！”夏秋拽着李胖往二楼冲，“饲养区在一楼，往上走应该能避开它们。”

　　二楼是实验室区域，走廊两侧的房间门大多敞开着，里面的实验台东倒西歪，烧杯试管碎了一地。其中一间房的门牌上写着“细胞培养室”，门口散落着几张照片，照片上的人穿着白大褂，胸前别着和老人同款的徽章，背景里的培养皿里盛着半透明的胶状物质，里面隐约有细小的影子在游动。

　　“这是‘种子’的早期形态。”王眼镜捡起一张照片，“拍摄日期是三个月前——红雾出现的前一个月。”

　　孟萌突然指着房间深处的冰柜：“那里有光。”

　　冰柜的指示灯亮着微弱的绿光，说明还在运行。夏秋走过去拉开柜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里面整齐地码着十几个金属罐，每个罐子上都贴着标签：【共生体样本-植物型-编号073】、【共生体样本-动物型-编号109】……最底下的罐子里泡着块暗红色的组织，形状像颗缩小的心脏，正缓缓搏动。

　　“这是……母体的组织样本？”王眼镜的声音有些发颤，“标签上写着‘核心分离体’。”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灯突然开始闪烁，红光在红雾里晕染开来，像片流动的血。张琪的发夹“啪”地一声熄灭了，她捂着头蹲下来：“好吵……有很多声音在说话……”

　　“是母体的低语。”柳思扶住她，自己的脸色也有些发白，“它在呼唤这些样本回归。”

　　房间里的金属罐突然开始震动，罐壁上凝结的白霜迅速融化。那个泡在罐子里的“心脏”搏动得越来越快，表面裂开无数细小的孔洞，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在冰柜底部汇成小小的溪流。

　　“快跑！”夏秋一把关上冰柜门，却发现门把手上已经缠上了细细的红色根须，“它们醒了！”

　　走廊里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刚才在大厅看到的肉色花苞不知何时追了过来，此刻已经绽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细小牙齿，正“咔哒咔哒”地啃着门框。变异白鼠们也从楼梯上涌了下来，膜翼拍打的声音像无数面小鼓。

　　“往地下走！”王眼镜突然想起什么，指着走廊尽头的电梯，“老实验楼有直达地下三层的电梯，那里是冷库和核心实验室，地图上说有独立的通风系统！”

　　李胖抄起行军锅砸碎电梯按钮面板，露出里面的线路：“电梯没反应，得手动撬门！”

　　夏秋用消防斧的尖端插进电梯门缝，用力往外扳，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孟萌和柳思背靠背站着，用钢管和拖把抵挡着涌过来的根须和白鼠。张琪虽然发夹灭了，但似乎能提前感知到攻击的方向，总能及时提醒同伴躲避。

　　“开了！”夏秋喊了一声，电梯井里传来潮湿的风，带着股铁锈味。她探头往下看，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我先下去探路。”王眼镜从背包里掏出个手电筒，“你们把绳子系在我腰上，有问题就拉我上来。”

　　李胖解下背包带接成绳子：“小心点，别成了老鼠的夜宵。”

　　王眼镜刚顺着井壁往下爬了两米，突然喊了一声：“等等！电梯顶上有东西！”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电梯轿厢的顶部趴着个巨大的阴影，体型像头小牛，身体由无数根红色根须缠绕而成，头部是个模糊的人形轮廓，胸口的位置嵌着块血红色的晶体——和红雾深处那道共生体轮廓胸口的晶体一模一样，只是小了一圈。

　　“是它的分身！”孟萌握紧钢管，“它一直在跟着我们！”

　　那道分身突然动了，根须组成的手臂猛地砸向电梯井，碎石块纷纷落下。夏秋拽住绳子往上拉王眼镜，却发现绳子已经被根须缠住，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

　　“砍断绳子！”王眼镜大喊，自己则掏出匕首割断被缠住的部分，身体顺着井壁滑了下去，“我去开地下三层的门！你们想办法下来！”

　　分身的注意力被他吸引，根须组成的身体慢慢探进电梯井。夏秋趁机对众人喊道：“李胖，用你的锅制造烟雾！孟萌，砸消防栓！柳思，控制住那些根须！”

　　李胖立刻往行军锅里扔了把干树叶，又浇了点酒精，浓烟瞬间升腾起来，呛得变异白鼠们纷纷后退。孟萌一钢管砸开消防栓，水流喷涌而出，暂时冲退了追来的花苞怪。柳思闭着眼睛，指尖在空中划出复杂的弧线，走廊两侧盆栽里的枯枝突然活了过来，像无数条鞭子一样抽向那道分身的根须。

　　“张琪，发夹还能亮吗？”夏秋喊道。

　　张琪咬着牙，双手捂住发夹，金属片上突然迸发出一点微弱的火花：“能……能亮一下！”

　　“等我信号！”夏秋深吸一口气，抓着消防斧冲向电梯井，在分身被枯枝缠住的瞬间，猛地跳上轿厢顶部，一斧劈向它胸口的红色晶体！

　　“当”的一声脆响，晶体裂开一道缝。分身发出一声非人的尖啸，根须疯狂地挥舞起来，将夏秋甩了出去。就在她即将撞向墙壁的瞬间，张琪的发夹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像颗小小的太阳，逼得所有共生体都下意识地退缩了一瞬。

　　“就是现在！”柳思大喊。

　　水流、浓烟、枯枝和短暂的强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脆弱的屏障。夏秋趁机拉起张琪，孟萌和李胖紧随其后，四人连滚带爬地冲进电梯井，顺着井壁上的钢梯往下滑。

　　地下三层的走廊安静得可怕，只有应急灯发出幽绿的光。王眼镜正靠在一扇厚重的金属门前喘着气，门上的电子锁显示着“权限不足”的红色字样。

　　“需要密码。”他指了指旁边的密码键盘，“但我刚才在下来的路上看到了这个。”他从口袋里掏出块碎纸片，上面用红笔写着四个数字：0713。

　　“是今天的日期？”孟萌皱眉，“红雾出现的那天？”

　　王眼镜输入数字，电子锁发出“滴”的一声轻响，绿灯亮起。金属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巨大的空间——这里像是个控制室，正中央的平台上立着个半人高的仪器，仪器顶端嵌着块和老人给的那块一模一样的红色晶体，周围的屏幕上还在跳动着复杂的数据。

　　而在平台的阴影里，蜷缩着一个庞大的身影，无数根红色根须从它身上延伸出来，连接着房间各处的仪器，胸口的位置，嵌着一块足有篮球大的血红色晶体，正缓缓搏动着。

　　母体，终于找到了。

　　它似乎早已察觉到来者，微微抬起头，露出一张由根须和晶体组成的模糊面孔，对着众人的方向，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叹息，像是在欢迎，又像是在哀悼。

　　王眼镜的笔记本掉在地上，最新一页上只写了半句话：【推测：红雾深处的共生体轮廓，是母体的……】

　　后半句被突如其来的震动打断——整个地下三层开始剧烈摇晃，头顶落下无数灰尘，屏幕上的数据瞬间变成乱码。母体胸口的晶体闪烁起来，和众人手里的那块“种子核心”产生了共鸣，发出越来越亮的光。

　　红雾深处，那道始终沉默的共生体轮廓突然动了，朝着实验楼的方向，迈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