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理行者》陌路冬雪

13、徐徐图之

　　想到这儿，王若辰先是嗤笑一声，而后他眉头一皱，轻拍章不悔肩头，悠悠说道：“赚钱糊口，无分贵贱。”

　　但是章不悔可不这么想，他一脸不忿地辩驳道：“可是，师父，以前你好歹也是堂堂门派的掌门，怎么能……”

　　“够了！”王若辰厉声制止章不悔口中的话，他拂袖道：“休要再提过往！”说到这儿，他收敛了眼眸里的光，用略带无奈的口吻低声说，“现在，我们缺银子……”

　　此话一出，王若辰不禁双拳紧握，暗自腹诽：我只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而已，什么风光霁月、不染凡尘的凉山掌门，我，本就不配……

　　“可是，师父……”说到这儿，章不悔抬眼瞄着王若辰，怯生生地问：“当伙计，真的不是折辱你吗？”

　　折辱？王若辰勾起唇角嗤笑一声，心想：上一次，我思虑不周害得你险些被人污了清白，那才叫折辱……于是，他沉了口气反问道：“让你去当街卖艺，便不是折辱你吗？”言语间，他满眼愧疚地瞧着章不悔。

　　章不悔对上了王若辰双眼中的愧疚，他迅速低下头，低声说，“我去卖艺没什么的……”

　　王若辰摇头道：“你我师徒一场，应当同舟共济。”说到这儿，他拍了拍章不悔的肩膀，眼神坚定地说，“听我的吧。”

　　“可是……”

　　王若辰见状，当即说：“别可是了，这是一石二鸟之计。”

　　第二天，隐藏身份的师徒二人便进了酒楼当伙计。

　　至于王若辰为什么选择这家酒楼呢？并不只是因为他要赚钱，而是因为他打听到，赵子珊每个月月末都会雷打不动地在这个酒楼里宴请朋友。

　　终于，王若辰等来了这一天。他远远地看酒楼里的伙计恭恭敬敬把赵子珊迎了进门。自从那女人进来，他的目光便一直放在她手中的剑上。

　　好啊，你个毒妇，当时你剑上涂毒害我师弟，还张口闭口地要杀我师弟。我师弟早已化作一抔黄土，你现在居然还能以一个侠女的样子恬不知耻地招摇过市……

　　不过，酒楼里人多眼杂王若辰不能轻举妄动。即便他心中有万千怒火，也只能生生压下。于是，他便隐匿了身影，暗中驱使可令人陷入昏迷的‘嗜睡蛊’跟上了赵子珊。可是，他种蛊，却没让蛊即刻发作。

　　感应到此事的章不悔觉得有些奇怪，于是，他找机会跟王若辰搭话，只听他扭捏地问，“呃，大，大哥，今天那个蛊怎么安排？”

　　“不着急，过几日再议……”王若辰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这过几日，是什么时候啊……章不悔心里正疑惑的时候被客人叫走了。

　　夜里月色正浓之时，王若辰趁着无人之际飞身跃到屋脊之上。

　　师弟啊，今天晚上月色还不错，可惜没有酒，也只有我一个人……

　　没一会儿功夫，四处张望的章不悔便出现在了院中。

　　居高临下的王若辰见状便笑了起来，他心想，我这犟种徒弟找什么呢？于是，他轻哼一声去吸引地面上章不悔的注意力。

　　果不其然，章不悔一抬头便瞧见了端坐在屋脊上的王若辰。于是，他向下一踏，便飞身来到房顶之上。此时，他带着几分埋怨的口吻质问，“师父，你半夜不睡，怎么跑这儿来了？”言语间，他走向了王若辰。

　　王若辰见了，笑问：“那你夜里不睡，是为了找我？”

　　章不悔眉头一皱，似乎是同意了这个说法。此刻他坐到了王若辰跟前，问：“师父，今天你说不着急，是有什么打算啊？”

　　王若辰伸着懒腰说，“之前过于急躁，这次，谨慎些比较好。”

　　“但是那蛊……”言语间，章不悔打量起了周围。

　　王若辰一边敲打肩膀一边扫视周围，确认四下无人以后，他才开口，“这酒楼若是生了是非，咱们如何赚钱呢？至于安排……赚了钱以后再说。”

　　这话意味着师徒二人还要继续在这酒楼里当伙计。章不悔有些不愿意了，他伸手给王若辰捏肩膀，低声道，“师父啊，咱们在这管吃管住的地方也干了挺长时间，银子应该差不多够了吧……”

　　王若辰一听，眨眨眼道，“如果不买零嘴，倒是将将够了。”

　　听了这话，章不悔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想：师父这是嫌弃花钱给我买零嘴吃吧？于是，他眉头一皱，不服气地说，“那就不买……”

　　王若辰摇了摇头，笑道，“其实，每次看你吃零嘴我也挺馋的……”说到这儿，他转头一脸无辜地问章不悔，“要不然听你的，不买了？”

　　“买，买～嘿嘿……”

　　夜色如水，织就出一汪朦胧的镜。
　　月影如纱，勾勒出一幅静谧的画。
　　黑影如雾，晕染出一片氤氲的梦。

　　日子一天天过去，王若辰时不时会在没人的角落里活动筋骨，章不悔见了总是皱眉，唉，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师父的手以前都是握剑的，可不是用来端茶递水的……

　　章不悔心疼王若辰当伙计劳心劳力，但是王若辰却打听到了一个消息——邱如海知道了他侄子邱公子的事儿以后，虽然悲恸却也没有寻仇的意向，只是花费更多时间照看痴傻的邱公子。

　　若不是邱如海有意放任那个邱公子，也不会有此等后果，而且，邱公子好歹也是保住了性命。还有，邱宅上下无一人丧命。邱如海本就心虚理亏，他再寻仇那便是将无理小人几个字贴在脑门上，任谁见了都能朝他啐一口痰。

　　如此一来，王若辰也不慌乱，继续在酒楼中打杂。不过，几个月以后，他觉得银子差不多积攒够了以后，便带着章不悔离开了。

　　“哇，师父！”章不悔一脸庆幸地说，“我终于能光明正大喊你师父了！还有，师父你终于不用再当伙计了！嘿嘿～”

　　“你不为自己不用劳累而开心，却为了这两件事儿笑得合不拢嘴吗？”

　　“当然啦……”不过，此时，章不悔眨了眨眼，小声问，“师父，那，之前你下了蛊，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去找乐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