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鬼怎么一问三不知啊》祈子眠

41、我问你答

　　事发突然，没人再关注密室剧情的真相。等NPC同事的间隙，萧烬羽向张玉航确认了金属棍并不是密室的东西，对方表示这东西看起来很危险，他们密室不会放置这种可以当凶器的危险物。

　　随后他三言两语给周澈讲了现在这场面的起因经过结果，告诉他已经帮林洄之止了血，具体的治疗还得他这个专干出马。

　　沈浩和张玉航世界观坍塌又重塑了无数次，在旁边听的一愣一愣的。
　　前者被鬼的存在、发小的职业震惊的哑口无言。期间数次想要控诉周澈不友爱的行为——这么酷的职业居然藏着掖着不给他说。也震惊于自己竟然真的能碰上这种事。

　　后者接受能力就没那么好了，面上看着点头在听，心里估计根本不信。他黑眼圈深的堪比熊猫，焦虑到坐立难安，语无伦次的碎碎念着“上个班怎么这么命苦”、“怎么会这样”、“被上级知道了得闭店吧”云云。
　　和尚念经似的念的人脑壳痛。

　　除了沈浩还在消化，其他三人只能轮番上阵给店长洗脑，那架势打传销的一来，几人就得落网。

　　但事实证明，唯物主义在普通人的心中早已根深蒂固，而且焦虑也会人传人。

　　张玉航在三人的努力下原本已经逐渐接受了，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扮演NPC的小伙子过来了，“扑通”一声又上演了一出腿软滑跪大戏，张玉航没歇几秒的心又被激的狂蹦乱跳。

　　萧烬羽叹了口气，果然短时间不能扭转人的固有观念，这样下去什么都问不出来，只能干耗着。
　　他和林洄之对视一眼，后者点点头。

　　“冷静，你们不用怕，又不会死人怕啥啊。”林洄之放缓语气：“我现在真不疼了，你们看，我能说能跑能蹦跶的。”
　　说罢他直接原地蹦了两下，结果刚落地就向后一晕，被萧烬羽眼疾手快的扶住，“呃……好吧不能蹦。”

　　“要要要不您还是去一趟医院吧。”张玉航欲哭无泪，真是要给这群活爹跪了，心想，虽然你们是灵师，他还是更相信现代医学。

　　“医院不是要走很多程序吗，还要出医药费，听说去趟医院要花好多钱吧……”
　　他默默在心里为萧烬羽的钱包哀悼，不对，为他自己默哀——本来就欠很多了，再欠就得在灵协打一辈子白工了，这对一只鬼来说太可怕了。

　　就见张玉航赔着笑脸说：“没事儿我们出……”

　　林洄之手一摆：“主要是太麻烦，有挂号走程序见到医生的功夫这点小伤早就恢复了。而且现在这么晚，我这个只是看着吓人，你们有纸巾吗？我把他擦了就好了。”

　　张玉航太监伺候皇帝一样立刻递给他包纸，心说您这绝对符合急诊标准。我不好声好气的，谁知道你们现在这么好说话明天会不会直接反手联系我们上级，如今工作这么难找……

　　“而且这点血也没这位兄弟的多吧，”林洄之又默默转头看向半脸血的NPC，尝试发问：“或许他更应该去？”

　　NPC店员懵了：“？？？可是您的是真血我的只是血浆道具啊。”
　　他虽然平时经常玩恐怖游戏，但不代表午夜鬼故事真真实实发生到自己头上就不会头皮发麻，这人都一脖子血了还活蹦乱跳的，好魔幻，半夜十二点多他们真没撞鬼吗。

　　“行了。”眼看林洄之就要脱口而出“血浆是什么”，萧烬羽直接出声打断作法，“确实不用去医院，这里就有能治的。”

　　NPC店员问：“你们之中还有医生啊？”

　　萧烬羽看了周澈一眼，后者十分会看眼色的跳出来，板起张严肃脸，“嗯，有，我就是。”
　　周澈认真看向NPC店员，开始忽悠：“我刚看过了，不会出人命，你没来的时候我就帮他消毒了，不会破伤风，人的自愈能力很强，止住血里面的肉会慢慢长的。”

　　一旁的沈浩根本不敢说话。

　　萧烬羽：“我们不会举报你们的密室，不过……”

　　二人立马赔笑脸上赶着问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很简单，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就好，只要你们别撒谎隐瞒。”

　　店员闻言点头如捣蒜，表示自己一定好好回答。

　　沈浩听后在一旁戳了戳周澈，小声问：“这是什么意思？林兄都这样了，你组长竟然说没事儿？？”

　　“有事儿，但是有我俩在不会出人命，所以相当于没事儿。”

　　二人勾肩搭背头对头说小话。周澈解释道：“组长不让声张是因为，这事儿其实不算密室的责任，即便声张了他们也处理不了，反而会引起更大的恐慌。”

　　“为什么？”沈浩疑惑。

　　周澈看了他一会儿，还是解释了，“算了，瞒不住……刚刚你知道这个世界上人死后会化鬼对吧？鬼也分等级的，那根金属棍你也摸到了，不是密室的，就只能是袭击林兄的鬼留下的，这说明那鬼可以实体化怨气，已经是厉鬼了。”

　　“怪就怪在，密室确实是阴气较浓之地，但藏身其中的往往只是游魂或者怨灵，顶多会造成磕碰或者生病，不会像刚刚那样要命，”他顿了一下继续说，“我看刚刚要不是小林身手敏捷躲的及时，估计要血溅三尺当场丧命，然后这密室就要上明天的新闻头条了。”

　　“所以身为你的发小，我真诚的建议你以后少玩密室，玩的话也挑个阳间点的时间。”周澈说着说着，突然反应过来，他一拍脑门，“靠，所以组长来不是消食？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有问题专门来狩猎的啊？！”

　　“不是。我不知道。”萧烬羽的声音从背后幽幽响起。

　　“呃……好……”

　　“说完了吗澈澈？”林洄之学着沈浩勾肩搭背的样子也勾了上来，弯起眼睛笑着说：“走啊，我们去看监控。”

　　“你还真是……接受良好……”周澈看着林洄之，欲言又止，最后蹦出这么几个字。

　　“可能我是受害者？不是有个词叫‘眼见为实’？”林洄之理所当然。

　　周澈哽了一下，默默腹诽谁家受害者像你这样吊儿郎当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演的，不过现在情况紧急且组长还没发声问，他也不好说什么。

　　张玉航引着他们往后台监控室去，边走边道：“我一直在看监控，里面显示一切正常，从开始到现在唯一比较奇怪的点……”
　　他看向林洄之，“就是这位亲在进了机关房后，直接蹲了下来。”

　　“那是因为我这个时候被袭击了啊，”林洄之眨了眨眼，理所当然的说，“当时很痛的。”
　　张玉航马上捂嘴不说话了。

　　他放缓脚步，让自己自然落到队伍最后，轻声问萧烬羽：“店员也说了监控里一切正常，那我们为什么还要看监控？这又看不出来什么。”

　　“听声音，找证据。今晚处理的了就为民除害，处理不了就拿着证据上报灵协。”
　　厉鬼能够影响现世的磁场，只是影响的表征方式不同，如果他们运气足够好，留心还是能找到些许蛛丝马迹。
　　萧烬羽问店员：“你们最近有顾客反映过这种情况吗？”

　　“我不知道，”张玉航听见这问题反映了一下，头立刻摇成拨浪鼓，“我不是这家店的员工，今晚只是帮忙的，小王——”

　　小王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张玉航，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纠结犹豫到最后只小心翼翼憋出一句：“所以这密室是真有‘脏东西’啊？”
　　说完他就后悔了，觉得不妥，这个答法好像暴露了，虽然身边这两人是灵师，但他们归根到底还是顾客啊！且不说这职业他听都没听说过，这种影响密室口碑的邪门事儿他们平常在私底下吐槽骂领导就算了，哪能跟顾客讲，这不亲手砸自己饭碗么？

　　这种事情并不难回答，有就有没有就是没有，两位店员犹豫这么一会儿，萧烬羽便看明白了——
　　有，估计还不止一起。

　　“你们不用瞒，他都这样了，”萧烬羽把林洄之拉过来指他伤口给小王看，“而且也不是只有你们家密室出这种问题，我们灵师经常碰到，还挺正常的。”
　　他声音沉沉的，带点磁性，语速并不急促，如果忽略掉问话内容，听起来会让人莫名觉得安心。

　　张玉航和小王只觉得糟心。

　　“而且你刚刚的说法还挺耐人寻味的——是不是真有脏东西’，重点在‘真’，还要我说的更明白么？”

　　小王默默腹诽不用了，在心里批判了自己千百遍怎么会说错话呢，就听周澈见缝插针问：“店长，我们刚进密室的时候你不是扮作旁白说了三句话么……”

　　“什么？三句吗？”张玉航开始怀疑自己。

　　周澈：“嗯，就天音，前两句听不太清，第三句倒是特别清晰——祝你们好运——是你说的么？”

　　张玉航瞳孔骤缩，茫然的摇摇头，“不是啊。”

　　“那你们会干扰音乐的播放进程么？”萧烬羽讲自己一直疑惑的点，“比如你们从监控看到一个人走完了、音乐还没放完，就手动拉进度条直接开始放下一个四句？”

　　“不会，”张玉航迅速摇头，解释道：“规则是那样写，人多的时候我们不会卡太死，忙都忙不过来……规则里规定的‘不要跑动’只是为了保证安全，‘四句内走完’也是为了赶进度保证时间，毕竟后面还有几个房间，总不能都耗在这个环节……四句内未完成的话，NPC会出来吓你一下。”

　　“嗯，但是我们听到了，而且出现了这种跳段情况，”林洄之说，“这都算不能解释的异常吧，所以……”

　　“好吧我说，”张玉航长舒口气投降了，把近期密室的几场“战绩”一个不落的全描述给了萧烬羽。

　　萧烬羽越听心越沉，“没有规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