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拆龛进行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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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铃声在黑暗中突然炸响，来电显示刘叔。
萧烬羽指尖划过屏幕，甫一接通，刘处长埋怨的声音立刻从听筒传来：“语菲刚给我打了电话报平安，你小子倒好，屁都不放一个，真是儿大不中留。”
“……”
“忙，没顾上。”
“行吧，”刘处长声音严肃起来，“听说你们这次……撞上了两个厉鬼？”
“嗯，两个，但是测阴系统发布任务时是中级任务。”
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这系统最近经常报错，已经有三五个灵师找我投诉了，是得喊技术部检修一下。你有受伤吗？”
“我没有。但安平三位灵师，牺牲了两位。”
刘处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声音发沉：“安平那边……最近不太平，具体原因还在调查。”
“感受到了。”萧烬羽淡淡道。
“我给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说这个，我已经把你的编制调到安平了，连同你组员的，你要没回来就先不用回来了。”
萧烬羽：“我已经回来了。”
刘处长：“……”
那边咳了一声，继续道：“那你收完尾再回去，我知道你已经连轴转一个月了，又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出了个高级任务，现在精气灵力都损耗得厉害。但是特殊时期，月假是不行了，我只给你争取到了一周假期，你休完后直接去接安平的活。”
“你不是一直对安平有执念吗？我想着这么多年你都没放下，来回跑着也折腾，干脆趁此机会放你好好去调查吧，省的你死后化鬼折磨你同行。”
萧烬羽：“。”
“最近那里异端频频，说不定真能让你碰到点线索。”
“知道了。”领导都发话了，他还能说什么。
“住处的话，安平灵师处有，那边已经给批好了，你要住不惯可以住你自己的房子。”
“好，没别的事我就挂了，我现在在门前，送那两只厉鬼的魂。”
“行你忙，我就是知会你一声，到时候出任务……注意安全，别把自己交代进去了。”
萧烬羽应声，随后挂断通话。
他收起手机，向着红光闪烁处继续前进，周身灰黑色的迷雾越来越稀薄，到最后仿佛有了生命般，缓缓向两侧退开，形成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通道。
灵师可过此通道，普通人若勿入此地，只会迷失在灰黑色的阴冷雾气中。
穿过通道是一个狭小空间，阴湿气息更甚。
鬼门就在这里，巨大、古朴，类似于古代的牌坊门。两根粗壮漆黑的方柱撑起楣梁，其上密密麻麻刻满符篆，散着幽光，大臂般粗的巨型锁链缠绕其上，又在柱身与地面相接处堆叠。
檐角挂了两盏引魂灯，白骨堆成骨架，圆柱形的，红光自此发出，映得柱身铭文泛出血色光泽。
两柱之间并无实体门页，而是一道不断流转的深黑漩涡，还在源源不断向外冒着阴气。
视线拉远，鬼门前设有一道闸门，闸门两侧延伸出结界，将整个鬼门框了进去，阻隔掉四溢的阴气。
闸门旁边嵌着一个类似于人脸识别的装置，再往旁边，则是一面微微倾斜的液晶屏幕。
萧烬羽驻足，开启镇魂龛进入透明墙中，打算把林洄之捞出来。
然而他转了一圈，愣是没找到。
逃了？应该不会。他不觉得那家伙能挣脱红绳。
萧烬羽闭目凝神，感知徐徐蔓延，他面前逐渐凝出条金线，若有若无，泛着微光。
金线自他右手腕系着的红绳上发起，另一端延伸向龛的深处。见状，萧烬羽松了口气，那小鬼还在龛里。
他跟着金线往前走，没一会儿就被带着来到阴盘的门前。
萧烬羽挑眉，在阴盘里边儿么，怎么进去的？真是一刻都不安生。
似是应了他的念头，面前的门突然猛烈震颤了两下，像是受到某种撞击。萧烬羽神情一凛，迅速抬手结印。
繁复的花纹被补全，门开了条缝，一股刺鼻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轰的人直发恶心。
怎么个事儿，那群厉鬼相安多年，终于开战了？导火索是林洄之？
萧烬羽强忍下不适推门进入，循着金线继续往深处走，刚迈没几步，脚下蓦地一绊，他踉跄了一下，低头看去。
绊他的是一条断掉的锁链，两端已经变形了，上面还溅有点点血迹。
萧烬羽猛然觉出点不对劲，以往进阴盘，走的越深，那些藏于厉鬼怨气中的哀怨凄叫声便越大。这次他进来却一声都没听到，像被摁了暂停键。
死了么？还是有诈。
看金线的方向似乎是核心封印区，萧烬羽继续走，左手背在身后蓄力以应对突袭。
约莫着要到了，却没见原本应有的水状透明膜。没有攻击，没有怪叫，这里只是一片死寂。
萧烬羽压下心里不断滋生的不安，蹙着眉头拿出六张照明符一起点燃，散于半空。
下一刻，眼前场景让他瞳孔骤缩，愣在原地——
地面上，喷洒状血迹到处都是，厉鬼尸体混杂着锁链躺的乱七八糟。
林洄之站在其中，周身环绕着怨气，活像地狱中爬出来的索命罗刹。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他的视线从右手腕红绳处移开，抬起头，眉眼间的狠戾还未褪去，左手一抬，一颗幽蓝光球便浮现其上。
看清来者不是别的鬼而是萧烬羽后，林洄之猛地回神，发散的视线聚焦。
他立刻掩去满脸烦躁，缓缓放下手，道出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语，“你来啦！”
萧烬羽：“……”
看着尸横遍野的阴盘，他有种想掐人中的冲动。
他声音发颤：“你下一步是不是要把我法器拆了？”
“我这是正当防卫，”林洄之眨了眨眼，委屈道：“我哪有本事拆你法器。”
“那我隔离封印区的水状透明膜呢？”
“意外，意外……”林洄之讪讪道，“那个真的好脆弱。”
“……”
“这里边儿的鬼都死了？被你杀的？一个不落？”
他点点头，“应该是没了。”
一瞬间萧烬羽只觉得自己在做梦，一场荒诞大梦。辛辛苦苦与各种奇葩厉鬼斗智斗勇的四年像个笑话，果然工作的尽头是白干吧。
他深呼吸，努力放平心态，算了，已经杀了，还能怎么办呢，再把这鬼杀了偿命么？他只是一个小灵师，他哪刚得过。
倒是自己不用再去鬼界了，挺好的。
对啊，他应该高兴才对。
……吗的笑不出来。
初见林洄之时，萧烬羽只觉得惋惜，年纪轻轻就成鬼了，还是只厉鬼，身死时得有多大情绪波动才能成厉鬼啊。
后来得知林洄之除了名字什么都不记得，震惊是有的，更多的则是同情。本着送佛送到西的灵师职业道德，他打算把这小鬼带到门前碰碰运气。
结果也就半天时间，纯良小鬼爆改厉鬼收割机，还把他龛的隔膜法阵给戳破了，他找谁说理去。
“你理理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林洄之见他不说话，只是紧拧着眉心面露菜色，便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手腕上系的红绳晃悠的萧烬羽心情更复杂了。
这鬼都这样了，究竟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挣出红绳？
“你生气了？”
“没生气。”
“那你怎么不说话。”
萧烬羽心说我只是有点欲哭无泪，在努力平复五味杂陈的心绪。
他叹了口气，深呼吸，拽起林洄之手腕往回走，“事已至此，你先跟我出去吧，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给我解释一下，包括你怎么进来的，又到底为什么会搞成这样。”
“哎哎哎轻点轻点我解释……你放手我自己走。”
“之前我们抓祭司的时候，有只鬼偷偷往我身上塞了个东西，当时你跑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说就被你带出这乌漆麻黑的鬼地方，那东西就留我身上了。”他说着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玩意，递给萧烬羽。
那是个蓝牙耳机，单只，与普通的蓝牙耳机并无区别。
“后来你出了法器，我又没事干，只好开始琢磨这玩意，结果不知道碰到了什么，这东西闪了一下，红光，我吓一跳，以为要炸了，就想扔了。结果它突然化成根绳子，缠上我左手腕，然后我就直接被拽到那扇漆黑的门前。”
“随后这玩意儿里面传出道声音，听着像喜欢甩鬼爪锁链那只鬼，她说她以前被这红绳绑过，有法子帮我弄开，前提是我要想办法进来她才好操作……”
萧烬羽越走越慢，林洄之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赶紧找补道：“等下，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想解开红绳。”
萧烬羽一脸我就看你编的表情，异眸幽幽盯着他看。
“好吧我承认，这绳子存在感太强了，我是想解开，太勒了。”林洄之背后一凉，放弃挣扎，抬起右手递给他，开始控诉，“你看，真是捆的严丝合缝，哪来那么强的控制欲。”
萧烬羽默默抬手把红绳松了松，两毫米宽的细绳之下，莹白的皮肤被勒出道红痕。
“你不怕那鬼骗你么？这么单纯。所以你到底怎么进去的？”萧烬羽问。
“当时她说的很真诚，我也想解开这绳子，结果被骗了，但是没事啊，他们不也为骗人付出代价了吗？”
“至于怎么进去的……”林洄之理所当然道，“你在我面前操作过打开方式啊，我就试了下。”
萧烬羽觉得奇怪，“所以你是用怨气打开的？”
“是吧，我也没想到能打开啊。开都开了，我就打算进去看看他们搞什么名堂……结果一进去，他们喊着什么‘好香’、什么‘好纯净’、什么‘拿来威胁萧烬羽’就往我身上扑，我也很蒙啊，吓死了都。”
萧烬羽：“……”真没看出来。
他此时比刚刚冷静多了，突然想到点燃照明符后，林洄之发散又瞬间聚焦的眸光，以及堪比川剧变脸的情绪转换。
他问：“你杀那些厉鬼的时候，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打到我脸上了，我难道要站着给他们打吗？我当然要反击啊，结果好像一不小心没控制住，下手过重了。”
“……你能理解吧，他们不死死的就是我。而且很奇怪啊，这次我进来竟然没有上次那种沉重感觉，是红绳的作用吗？”
“那其实不能怨他们不经打，他们应该只是被禁锢法阵拖累了，这么想来的话……你是帮凶唉。”
萧烬羽：“……”
萧烬羽：“？？？”
林洄之晃了晃腕上的红绳，继续滔滔不绝：“这究竟是个什么法器啊，我试了许多方法都挣不开弄不断，能定位能强行拖拽还能免疫禁锢，也太厉害了……”
念叨到此处他顿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声音陡然拔高，开始控诉：“你承认吧！！上次进来的时候你就是故意压迫我的，你太恶劣了。”
萧烬羽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有没有一种药或者符或者咒文能让这鬼现在立刻马上闭嘴，死了最好。
他不语，只是一味加快脚步，林洄之紧紧跟着他。
一人一鬼很快走到门前。
金色灵力自萧烬羽指尖燃起，注入门心，开启一条缝。
他上前一步伸手推门，还没推一半，脖颈后突然吹来一阵阴冷的风。
萧烬羽火速偏头躲过攻击，移开身子，就见一团白影闪过想要往门外钻。
就在他拿出锁灵绳想要把那鬼绑回来时，破风声自耳畔炸起，一道泛着蓝光的锥状冰晶擦着他脖颈飞速袭过，留下道浅浅的血痕。
锥晶直刺入厉鬼的右肩，染红了半个肩头，她哀嚎了一声，紧接着，第二锥无缝衔接狠戾袭至。
就听“轰”一声响，那鬼被双锥钉穿肩胛，牢牢扎在门页上。
林洄之拍了拍手，冲萧烬羽笑的无害：“不谢。”
而就在他话音落下两秒后，钉着厉鬼的半边门页不堪重负，直接倒入了那层透明墙长廊中。
整个法器经历了场短暂的地震。
林洄之：“……”
萧烬羽：“？？？？”
他突然就很想给三分钟前的自己两巴掌，刚刚怎么就没想到走阵门呢？就非得走这阴盘大门不可么。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拆龛进行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