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Alpha是联姻对象》铁二船

5、挑衅

　　天光大亮，晨起锻炼的老人拎着保温杯慢慢悠悠地散步。

　　何敬杉走到小区门口，等候多时的何家李管事迎上去说道：“敬杉，何老让我接你回本宅。”

　　私家快车一路飞快驶过，安静的车厢里，何敬杉抬手凑近闻了闻指腹，沾染的安息香信息素很淡，微辛的甜味钻进鼻腔里，他感到满足的同时不知在厌烦什么，拍干净手，闭眼假寐。

　　何家本宅建在旧城区的丽山庄园内，丽山庄园占地广阔，何家创立的何方生物科研公司本部也在这里，除了医疗技术和器械的研发，也为城市建设或便民服务等研发人工智能系统或智能机器人，故而在岳深市很有声望，好评居多。

　　宅院一楼的茶室内，何留端起冒着清香的茶盏小小抿了一口，“怎么样，这按摩手法不比真人差吧？”

　　郑御鑫趴在矮桌对面的摇椅里，旁边跪着一个仿生女性Omega，皮肤质感纹理非常逼真，只是没有五官，它正在按揉着郑御鑫的肩膀，如果注意观察能看到它动作里的僵硬与不流畅。

　　郑御鑫回过头不算满意地评价：“那还是真人软和，不过我肩背舒松多了。”

　　这两个在岳深市里德高望重的中年Alpha趁周末早晨喘口气的功夫，穿着宽松的浴衣在丽山庄园的茶室里品茗。

　　窗外传来驶近的车声，何留“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你那个外甥好有本事，给敬杉下了什么迷魂药，外地培训结束直接找过去，他不是准备结婚了么。”

　　郑御鑫淡淡一笑，伸出断了尾指的右手拿过陶瓷壶给何留倒茶，说：“敬杉很有责任心，而且年长李琊几岁，把他当弟弟对待吧，你一个长辈还跟年轻人计较这些。”

　　“不是我非要计较，”何留敛了脾气，立刻双手捧过郑御鑫手里的茶壶，也不管烫不烫手，转过去边为他倒茶边有些讨好道：“敬杉也老大不小了，我想他早点成家立业，他倒好，恋爱不谈，放着家里的公司也不要，非要去给医院打工。”

　　“年轻人想法多，多磨练也好，”郑御鑫喝一口茶，笑着说，“我家玥玥下个月马上回国了，她也学医，还等着说在敬杉手底下实习呢。”

　　“那肯定没问题！”何留一下高兴了，眼角笑出细纹，“御鑫啊，我觉得你外甥嫁进谢家对咱没啥好处啊，之前李琊无依无靠的好拿捏，现在攀上高枝，指不定吹多少枕头风，有避风港了！再说谢廷卿那老不死的规矩多，人古板，要不是李琊能治他孙子的怪病，肯定理都不理咱们，光宇不就好久没跟我们来往了，这像话吗？！”

　　郑御鑫不急不躁的，他拢了拢胸前的衣襟，大事化小了说：“诶你说话难听了点儿，谢老爷子还是愿意倾囊相授的，虽然联姻是为了共赢，但我们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城市安全、百姓安居嘛，”
　　“他说了，为了还没有军区分管的新城区治安问题，雾峰军区可以出借一队精锐部队过去。我目的达到，联姻计划正好也抵消了，你也知道，我们老郑家还是跟你们家处得来啊。”

　　何留笑得合不拢嘴：“哎呀御鑫，我都懂，你是活菩萨呀，很有担当的市长大人！话说中央联盟是不是还在内乱啊，好多地区要钱没钱，要人没人，难啊。”

　　“估计是，”郑御鑫眯起眼睛，“我们做好份内的事，毕竟这世道，说变就变了。”

　　茶室里的欢声笑语惊动小憩的鸟儿飞掠过枝头，蓝天绿叶里穿梭，最后停在窗台外沿清洁自己的羽翼。

　　谢舟河拉开窗帘，通体白色的室内更亮堂了些。

　　谢廷卿正靠坐在病床上，刚染不久的黑发又冒出银丝，但精神劲头挺足，还有力气数落人：“你怎么还在这里，约了别人不用去亲自接人过来么？”

　　“他说自己来，”谢舟河看看时间，“应该快到了，我去军区门口接他。”

　　“长这么高个人，没点儿情调。”谢廷卿叹了口气。

　　谢舟河倒了一杯温水给他，“爷爷，我也刚结束基地训练，进门到现在才五分钟。”

　　“爷爷只是想提醒你，别老绷着脸，温柔一点儿，别吓到人Omega了。”谢廷卿拿过水杯，看向谢舟河。

　　谢舟河说道：“我就长这样，你之前还说让我做自己，不用管别人。”

　　谢廷卿嫌弃地皱起脸，摆摆手赶他走。

　　谢舟河转身扬起一丝浅笑，站在门口又问：“爷爷，你都不了解李琊，为什么放心让我跟他结婚。”

　　谢廷卿望着他，说：“爷爷了解你啊，那天你提议让我提前见见李琊，我就在想这婉心与枫赫的孩子应是个蛮乖巧的，而且让你这个眼高于天的家伙能主动提及，那我必须要见见了。”

　　谢舟河握住把手，随意地说：“我是在为自己考虑，跟他没关系，你想见就见。”

　　门掩上，谢廷卿摇头无奈地笑了。

　　新世界变革后，中央联盟在城市联邦区域设置了多个军区，边内部升级边做好长期防御与实战的准备。
　　雾峰军区位于岳深市旧城区的西南边，以其为中心的“同心圆”外围区域都有多个边防驻守站。原市级生物科研院旧址就在军区内，随着军区的扩建，那一小小角落被遗忘在后山的地方，破烂又废弃，但也没人拆建或问津。

　　李琊拎着手提袋站在军区威严的铜铁栅栏门边上，门卫兵第三次强调旁边写着“军事重地，闲杂人等非必要请绕道而行”的警示牌，李琊摸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军区大道上一辆车驶近。

　　穿着一身黑的谢舟河从车上下来，李琊隔了点儿距离看向他，紧身的高领毛衣和长裤衬得他肩宽腰窄腿长。见他正在与门卫兵说话，李琊甩甩头走过去。

　　谢舟河与门卫兵相互敬礼后，把家属证递过去说：“张叔，去医疗所探亲的，谢家家属。”

　　李琊走至通关闸口，就看门卫兵从谢舟河手里接过一个薄薄的白色卡牌放到检测感应区，关闸指示灯由红转绿。
　　门卫兵把证件还给谢舟河，笑道：“谢队啊，终于看你申请家属证了，我看他一个Omega往咱门口一杵，想着是不是来寻求帮助的呢。”

　　李琊通过关闸系统一系列的检查后，拿上手提袋走到谢舟河跟前，小小打了个招呼：“谢大队长，咱们没来错地方吧。”

　　谢舟河转身示意他跟上：“军区挺缺人的，准备把你当人情卖去炊事班。”

　　李琊追上去微笑道：“你朋友说过你嘴很欠吗。”

　　谢舟河突然停下转身，李琊没刹住撞他怀里了，谢舟河似乎也没想到，下意识扶了他一把，低头看他：“谁欠？”

　　李琊站稳收回手：“我欠我欠。”
　　——我真上辈子欠了你的。还好今天提前打了抑制剂。

　　坐上快车副驾驶座，李琊总觉得刚刚被谢舟河碰过的手腕和手臂好像还被无形的手攥着，不自然地揉搓了会儿手。

　　“军区有个医疗所，像市里到处都有的疗养院，好处在于人少清静，爷爷出院后就申请来这边长住，每天都排满了康复活动。”谢舟河边说边操作着面前运载系统的操控台。

　　李琊应了一声，拍拍腿上放着的手提袋，说：“我煮了山药排骨粥，爷爷没什么忌口吧，山药养脾胃。”

　　谢舟河看了看他，“能吃。”

　　李琊也转过去看他：“我给你也带了礼物，但是我想先问个问题。”

　　谢舟河昂起下巴示意他说，李琊便煞有介事地问道：“刘家甜品店，你很喜欢吃这家店的东西吗？”

　　医疗所离军区大门三公里，大道前方是红色交通指示灯，快车缓缓停稳。

　　谢舟河把手搭在中间的扶手箱上，盯着前方的褐色瞳孔印了点光，淡淡地说：“你是想试探我婚后会不会出轨吗？”

　　看来谢舟河对他言下之意心知肚明啊——李琊比了个“X”的手势，说：“你说得好严重，我先声明，结婚之后我不会管你的私生活，我有自知之明的，我真正想问的是你怎么认识敬溪的。”

　　红灯转绿，谢舟河切换成“自动驾驶”模式，过了会儿才说：“礼物呢。”

　　李琊笑着从手提袋里掏出好几个五颜六色的贝果，“我监督敬溪亲手包装的，够不够意思？”

　　谢舟河瞥过去一眼，情绪还是没什么起伏：“半斤八两吧。”

　　“……价值是比不上金碧酒店的东西，那‘人’才是重点嘛，怎么，你不会想说你对敬溪是偶然遇见一见钟情吧？”李琊见他不领情，无语地把贝果装回袋子里，随后放去后座，“看你表情也不像啊，波澜不惊的。”

　　快车在医疗所旁边的停车区停下，谢舟河解开安全带，左右扭了扭脖子：“可以，答案你都替我想好了。”

　　“啧，”李琊有些生气地拉住他的手臂，“你到底说不说？你是不是还记得小时候在科研院里的一些事情。”

　　车载系统已经自主关闭，车内安静许多。

　　谢舟河看着李琊说道：“你记得多少，我就记得多少，否则我怎么会拖这么长时间没有找上你。至于何敬溪，就当你猜测的那样吧，我不确定。”

　　李琊加重力道拽他，“啥意思啊，你都让人每天送花给他了，还不确定。”

　　谢舟河突然凑近撑住扶手箱，李琊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吓了一跳，缩回手准备往后靠，却被对面的人握住手腕拉了过去。

　　李琊胡乱眨着眼睛，与谢舟河近距离地对视上。
　　玫瑰花香味侵袭而来，李琊的喉结滚了又滚，心脏随着渐渐浓郁的信息素味道加速跳动起来，抑制剂的效力消失了？

　　谢舟河的视线上下扫荡，蹙着眉竟在李琊面前扯下了阻隔贴。

　　李琊慌得想推开他：“谢舟河，你疯了？”

　　“你追问这么多，”谢舟河的声音又低又缓，非常镇静，“我突然也好奇了，是想借朋友做顺水人情，还是另有目的？”

　　压迫性十足的信息素充斥车内小小的密闭空间，谢舟河额角的青筋若隐若现，李琊被迫释放的信息素缠绕周身，那阵微辛的树脂甜香气，与旧历十五那日一样安抚着神经。

　　谢舟河皱起眉头，握拳忍耐，厌弃自我与不满现状的矛盾想法在打架——从李琊出现开始，想念这个味道充盈的心情不断积压，现在如愿闻到，他好像还是不满足。

　　“……我听不懂，我只是确认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敬溪，敬溪是我的好朋友。”李琊慢慢说道，“问科研院的事情也是顺带，我没有别的目的。”

　　“是吗，”谢舟河面上不显，却伸着另一只手轻轻触碰李琊的脖颈，指尖下的人受惊地僵在那里，微不可查地轻颤，他冷静地前不搭后语，“我问了医生，阻隔贴和抑制贴强效作用下还能相互被信息素控制，说明契合度高达95%以上。”

　　李琊抖着手摁上自己的后颈，面色潮红，狠狠地瞪了谢舟河一眼，说话声音却软绵绵的：“所以你到底想干嘛，不想我问我就不问了，小气吧啦拿信息素攻击我。”

　　谢舟河捏住李琊的下颌骨抬高他的头，修长的颈线裸露在眼前，谢舟河舔了舔唇瓣，低声道：“李琊，你说有自知之明，你能保证以后不被高契合度信息素影响么。”

　　李琊气得闭了闭眼，这个大少爷是在怕自己以后赖上他吗，都说了不会管他的私生活。
　　他生出些逆反心理，顶着面红耳赤、心脏狂跳和满心满眼的慌张，被戏弄一般的愤懑冲昏了头。
　　李琊深吸一口气，摁在后颈的手边撕开一点儿抑制贴，边缩起脑袋撇开谢舟河掌控的手凑过去。鼻尖差点儿撞上Alpha，彼此呼吸交缠中，李琊说：“高契合度的信息素控制很容易迷惑人心，你呢，你现在一反常态，想做什么？”

　　玫瑰花香与安息香的信息素味道上下左右毫无保留地融合，在狭小的世界里不分你我。

　　“……想咬/你。”

　　李琊毫无防备地被掐住了脖颈，白皙的手将他压进副驾驶座的靠背里。
　　急促的呼吸进气少出气多，面前的谢舟河像大山一样挡住他的视线，有汗珠淌过谢舟河的眉钉，还未细看，谢舟河撑开手掌将他的脸推到了一边，他顺着李琊通红的耳廓、发烫的脖颈一路往下亲吻撕/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