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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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杞回来的时候祁安还没有离开，就坐着小宝身边，一边给小宝搭手，一边继续给小宝讲上次没有说完的故事。
比小宝还要早一步去迎接顾杞的是季言，他扑倒顾杞跟前，“汪呜、汪呜”地告着状。
祁安感觉大黄骂了他一通话，只可惜顾杞也听不懂大黄的话，只能给激动的狗一个疑惑的眼神。
“哥哥！”小宝一见到哥哥立马就抛弃了祁安，兴冲冲地跑到了顾杞面前去了。
对此，季言相当满意。
都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祁安这么个心思龌蹉的家伙作为比较对象，季言觉得顾杞看起来好多了，顺眼了很多。
至少顾杞对小宝没有额外的心思，是真心实意将小宝当弟弟的。
顾杞：“嗯。”
小宝：“大山叔没事吧？”
“没事。”顾杞说，“只是扭伤了脚，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只不过需要养一养。”
“还有这个。”顾杞往小宝手里塞了两个煮好的鸡蛋，“三婶给小宝的。”
其实三婶说想要付钱的，不过顾杞也知道三婶家不富裕也没想收她钱，但三婶觉得不好，见顾杞真不愿收钱，就借着小宝做理由给他塞了两个鸡蛋。
顾杞跟小宝说了话才将目光移到祁安身上，笑容和善：“安哥儿过来了啊。”
“嗯。”祁安说，“明天就要去学堂了，今天来陪小宝玩玩。”
祁安说得很自然，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这样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总得给小宝把故事结了尾啊。”祁安笑着，“不然有个小家伙想结局想得睡不好又生我的气了怎么办？”
顾杞显然也因为祁安的话想到了什么，没忍住笑。
“那倒也是。”顾杞说，“也就安哥儿你纵着小宝。”
上一次祁安因为去学堂了，给小宝讲的故事忘了结尾，小孩儿想着未完的故事天天想，等待祁安休沐回来了迎接他的就是不大开心的小宝。
祁安拿着甜嘴的零食哄了好久才重新将人哄开心了。
祁安轻笑一声：“小宝很乖的，我自然愿意纵着他。”
顾杞不知祁安的心思，只以为祁安是因为几年前的事情才对小宝这样照顾。
四年前的一场大雨把进山的祁安困在了山里，顾杞不知道小宝是怎么进了山，只知道那场雨下得很大，过了一天一夜村里人才在山里找到了人。
村里人找到他们的时候是在一个深坑里，不知道是哪个猎户设的陷阱，幸好是废弃了的，没布置利器，两个人掉下去没受伤。
只是找到人的时候两个人状态都不好，祁安稍微好一点，毕竟年纪比小宝大一点，身体状态也比小宝好。
那个时候的小宝才被顾杞带回来没多久，养了还不到一年，才养出来一点肉，身体状态还真没有祁安好。
找到他们人的时候祁安还有意识，但是被他抱在怀里的小宝已经昏过去了，满脸通红，明显已经发烧了。
祁安把小宝抱得紧紧的，谁来都放手，顾杞想要先将小宝从祁安怀里弄出来，结果弄了半天都没有把人带出来，反而看见了向来端方稳重的祁安在顾杞试图强制分开人的时候露出了堪称恐怖的神色。
那个表情把顾杞都吓了一跳，在他的印象中祁安一直都是一个性子很好的人，或许是因为是读书人的原因，学的是圣人言，读的是诗书礼，瞧着就与村里人不太一样，大概有着他们所说的那种书卷气。
可是那一刻祁安露出来的表情让顾杞晃眼好像看见了一头凶狠的狼。
只不过祁安也坚持了一刻，转头也晕了过去，因为那一刻过于短暂，短到打眼还以为是错觉。
那场雨下得很大，小宝前前后后养了半个月才养好。
祁安过来道了谢，说小宝是因为他才会掉进陷阱里的，如果没有小宝，说不定他的结果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祁安的一番解释也说的通，因为村里人谁也没想到那天祁安从镇上回来了，还进了山，他们会进山找人是因为顾杞发现小宝不见了才央了人帮忙找的，至于祁安纯属意外发现。
似乎从那以后，祁安对小宝比原本还要好上一些，哪怕是顾杞这个哥哥都不一定说自己比得上的。
至于那天发生了什么，恐怕除了祁安本人，就只有小宝知道了。
“安哥。”剥了壳的鸡蛋被递到了祁安面前。
“给我吗？谢谢小宝。”祁安接过鸡蛋，熟练地往小宝嘴里塞上一块梅子糖。
“不用谢。”小宝含着糖，又低下头去剥另一个鸡蛋。
至于另外一个鸡蛋最后归属于谁，不用问都知道。
顾杞接过剥好的鸡蛋，取了蛋黄出来吃了，把蛋白喂给了小宝。
祁安没有留太久，看了下时候就回去了，两家本来就离得近，拐个弯就到祁安家了。
“小宝，别看了，回来了。”顾杞喊了一声。
扒拉着门往外看的小少年回头：“好。”然后开开心心地跑回来跟在顾杞后面做小尾巴。
“哥哥。”
“嗯。”
“晚上吃什么呀？”
“小宝想吃什么？”
“面条。”
顾杞笑：“好，那我们吃面条。”
“嗯。”小宝亦步亦趋地跟在顾杞身后，“哥哥好呀。”
顾杞：“小宝也好呀。”
季言用脑袋抵着门把门合上，然后甩了甩尾巴跟上那两个人。
夏天天黑得晚，吃过晚饭之后天都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小宝趴在院子里的躺椅上，顾杞坐在旁边，手里的蒲扇摇啊摇。
蒲扇摇啊摇，在掺杂着栀子花的味道的凉风下天色就暗了下来。
夜色席卷了天空，星星冒出了头。
小宝盯着星星，然后指着天空中一颗很亮的星子说着：“二哥。”
顾杞愣了愣，旋即笑道：“是啊，是二哥啊。”
“小宝还记得哥哥说的话啊，最亮的那颗星星就是阿柃，小宝看到最亮的那颗星星就是阿柃在看着小宝了。”
哄小孩儿的话，谁会信啊。
季言掀起眼皮看了一眼。
什么变成星星，这种话他五岁的时候就不信了。
“阿柃要是还在的话，肯定会很喜欢小宝的。”
顾杞想起已经去世的弟弟，感叹一句。
像小宝这样乖的孩子向来是顾柃会喜欢的，若是顾柃真的还在，不知道会将小宝给纵成什么样。
毕竟他那个弟弟是个护短的性子，对自己家里的人护得不行。
“二哥很好。”小宝没有见过顾柃，他对顾柃的认知都来源于顾杞。
顾杞曾经说过，小宝是顾柃送到他身边来的。
那天出现在顾杞面前可怜巴巴的小孩儿拉住了顾杞，成了将他拴在这个世界的一条线。
顾杞一直觉得，小宝就是顾柃怕他一个在世上孤零零的，特意送到他身边的，不然小宝为什么刚好在他想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
因为顾柃，小宝才会变成顾家的小宝。
小宝是这样理解的。
小宝喜欢哥哥，所以把小宝带到哥哥身边的二哥就是很好很好。
顾杞低低笑了一声。
“嗯，二哥好啊，二哥会一直保佑小宝的，保佑我们小宝永远都快快乐乐的。”
小宝扬着笑脸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顾杞：“保佑哥哥也开心！”
“小宝喜欢哥哥笑，要开心的笑。”
小宝说着，眼睛忽闪忽闪的。
小宝喜欢哥哥现在的笑，看着哥哥开心他也会不自自觉的开心起来。
小宝还记得在哥哥刚带他回家的时候，虽然哥哥也会笑，但是那个笑小宝不喜欢，那种笑一点儿都不开心。
顾杞看着他，又好像在看另外一个人。
小宝被顾杞宠得好，当初瘦巴巴的小孩儿都被顾杞养出了软乎乎的肉，村里人好，但是也有些看不过眼的说些闲话。
村里人嘴碎，说什么的都有。
她们说顾杞是把小宝当做了顾柃的替代品，顾柃没了，捡了个娃回来当做寄托。
毕竟，人活着，总得有个念想。
村里的姑婆婶子说话直，没什么弯弯绕绕，大白话说得小宝听着半懵半懂。
他转动不太聪明的脑子理解了一下。
哥哥把他当成二哥，二哥是哥哥的弟弟，所以他换算了一下，哥哥把他当成了弟弟。
哥哥和弟弟是一家人，所以他和哥哥是一家人。
小狗觉得他想的没错，所以他更开心了。
他又有一个家了。
家里人不多，只有哥哥，但是只有哥哥小宝也很满意了。
他抱着小犬，一人一狗都盯着顾杞，顾杞晃眼好像从小宝背后看见了不停摇的尾巴。
顾杞听着小宝得出的结论，愣了好久，最后复杂地摸了摸小宝的脑袋。
他很认真地跟小宝解释了。
小宝从来不是谁的替代品，小宝是小宝，阿柃是阿柃，两个弟弟他从来没有弄混过，他只是将小宝当做阿柃送到他身边来的，从未将小宝当做阿柃的替代品。
顾杞扳着小宝的手指说着：“小宝就是小宝，不是别的谁，小宝有两个哥哥，我是大哥，阿柃是二哥。”
“大哥会陪小宝长大，二哥变成星星会保佑小宝永远都快快乐乐的。”
顾杞不知道小宝有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他只是看到小宝在听到这些话时候露出了思索的神情，然后很认真的回了他的话，就是主题有点儿歪。
“二哥是星星，最亮的那一颗。”
顾杞都没忍住被逗笑了，不知道这个无厘头的想法是怎样从小宝脑袋冒出来的。
”嗯，是，阿柃就算变成星星也是最亮的那一颗。”
小宝其实理清楚了。
他有两个哥哥，一个在身边，一个在天上。
身边的哥哥特别特别好，天上的哥哥特别特别厉害。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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