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坏猫在诊室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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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消毒水味钻进鼻腔时，时淼的脸立刻皱成一团。他把脸埋在傅斯年颈窝，声音闷闷的：“我要回家。”
傅斯年抱着他穿过走廊，脚步平稳：“检查完就回。”男人的手掌护着时淼的后颈，隔开了来往行人的目光，“张医生在办公室等我们，很快的。”
时淼不吭声了，只是把傅斯年的衬衫揪得更紧。
他其实不怕检查，就是怕那冰凉的听诊器贴在胸口——像块冰，能冻得他心脏发紧。
张医生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看见时淼被傅斯年抱着进来，笑了笑：“我们小淼来了？今天乖不乖？”
时淼把头扭向一边，不搭理。
傅斯年把人放在检查床上，替他理了理额发：“别闹脾气，让张奶奶看看。”
张医生拿出听诊器，在掌心捂了捂才递过去：“来，把衣服掀开点。”
时淼的身体瞬间绷紧。他攥着衣角往后缩，眼睛里蒙上一层水汽：“不……”
“怕凉？”傅斯年按住他的肩膀，转头对张医生说，“我来吧。”
男人的手指温热，轻轻掀起时淼的衬衫。少年的皮肤白得像瓷，肋骨的形状清晰可见，心脏的位置微微起伏着。傅斯年的掌心覆上去，比听诊器更能准确地感受到那微弱却规律的跳动。
“咚、咚、咚……”
时淼的睫毛抖得厉害，脸颊慢慢爬上一层薄红。他能感觉到傅斯年的呼吸落在颈侧，烫得他想躲，却被男人按得牢牢的。
“心率有点快，”张医生在病历本上写着，“最近是不是没好好吃药？”
时淼抿着唇不说话。
傅斯年的手顿了顿，语气沉了些：“时淼。”
“吃了！”时淼立刻反驳，声音却没什么底气，“前天……前天忘了一次。”
其实不止。
他嫌药苦，总趁他们不注意就把药片扔到花坛里。
张医生叹了口气：“这孩子，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她从抽屉里拿出个小瓶子，“喏，草莓味的含片，每天吃两片，比药好吃。”
时淼眼睛亮了亮，伸手就要去拿，却被傅斯年按住。
“先把药吃了。”男人从口袋里摸出药瓶，倒出两粒白色药片，又递过温水，“咽下去。”
时淼的脸垮了下来。他看着傅斯年手里的药片，突然伸手抢过瓶子，往嘴里倒了一把就嚼——苦得他瞬间皱紧了脸，眼泪都快出来了。
“时淼！”傅斯年掐住他的下巴，“谁让你吃这么多？”
时淼把药片咽下去，舌尖还残留着苦味，他瞪着傅斯年，眼圈红红的：“要你管！”
张医生赶紧递过水杯：“快喝点水！这孩子，怎么这么犟？”
傅斯年把水喂到时淼嘴边，看着他咕咚咕咚灌下去，才松了手。他捏着时淼的下巴左右看了看，确认药片都咽下去了，才低声道：“下次再这样，我就掰开你的嘴喂。”
时淼梗着脖子哼了一声，却没再顶嘴。他知道傅斯年说得出做得到。
检查结束时，陆彻的电话打了过来。傅斯年接起，听了两句嗯了一声：“知道了，我们马上回去。”
“陆彻说什么？”时淼立刻问，眼睛里闪着点期待。他以为陆彻会来接他，还会带他爱吃的草莓蛋糕。
“他在忙，让我们先回。”傅斯年把他抱起来，“沈倦买了游戏机卡带，应该到家了。”
时淼的脸立刻沉了下去。他踢了踢腿：“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傅斯年没理他，抱着人径直往外走。
车上，时淼一直望着窗外，没说话。
傅斯年知道他在闹别扭，也没哄——这小混蛋就得冷着点，不然尾巴能翘到天上去。
快到别墅时，时淼突然开口：“傅斯年，陆彻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傅斯年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胡说什么。”
“他昨天抢我游戏机，今天都不来接我。”时淼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点委屈，“他以前不会的。”
傅斯年看了他一眼，少年的下巴抵在膝盖上，背影单薄得像片叶子。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见时淼的样子——缩在孤儿院的角落里，抱着爸妈的照片，谁跟他说话都不理，只有陆彻把热牛奶递过去时，他才抬了抬眼。
“陆彻在处理你泡坏的合同，”傅斯年放缓了语气，“那合同关系到一个项目，他忙完就回来了。”
时淼没说话，却悄悄往傅斯年这边靠了靠。
车刚停稳，时淼就推开车门跳下去，往屋里冲。客厅里果然放着个游戏机盒子，沈倦正盘腿坐在地毯上拆包装。
“我的！”时淼扑过去抢，却被沈倦按住后颈。
“急什么，”沈倦捏了捏他的脸，“刚从医院回来，先歇会儿。”
时淼的脸被捏得变形，眼睛却盯着盒子里的卡带：“放开我！”
沈倦低笑两声，松开手。时淼立刻把卡带抢过来，塞进游戏机里。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的注意力全被吸了过去，连陆彻走进来都没发现。
“玩得开心？”陆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时淼的手顿了顿，没回头，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
陆彻走过来，把一个蛋糕盒子放在茶几上：“草莓的。”
时淼的耳朵动了动，眼睛却还盯着屏幕。
沈倦撞了撞陆彻的肩膀，朝时淼的方向努了努嘴。
陆彻叹了口气，在地毯上坐下，伸手揉了揉时淼的头发：“生气了？”
时淼把脑袋往旁边一偏，躲开了。
“合同的事，”陆彻的声音放软了些，“是我不对，不该抢你游戏机。”
时淼的手指在控制器上按得飞快，屏幕上的小人却差点掉进陷阱。
傅斯年端着水过来，放在时淼手边：“再闹就把蛋糕给沈倦了。”
这句话管用了。
时淼立刻从地毯上爬起来，打开蛋糕盒就往嘴里塞。草莓的甜味在舌尖散开，他的心情瞬间好了大半，连带着看陆彻的眼神都顺眼了些。
“慢点吃，没人抢。”陆彻抽了张纸巾，替他擦掉嘴角的奶油。
时淼含着蛋糕，含糊不清地说：“陆彻，你明天陪我去游乐园。”
“明天有个会。”陆彻皱眉。
“那后天。”
“后天要出差。”
时淼的脸立刻垮了。他把叉子往盘子里一扔：“你们都忙，就我闲着！”
少年的眼睛红了，带着点被抛弃的恐慌。他知道他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可他就是忍不住——他想让他们陪着，想确定自己在他们心里是重要的。
沈倦突然笑了：“我有空，我陪你去。”
时淼转头看他，眼睛里有点犹豫。沈倦是好玩，可他总爱捉弄人，上次带他去鬼屋，把他吓得心脏病差点犯了。
“不去！”时淼别过脸，“我要陆彻陪。”
陆彻的喉结动了动。他看着时淼泛红的眼眶，终究还是败下阵来：“会推迟，明天陪你去。”
时淼的眼睛瞬间亮了。他扑过去抱住陆彻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声音甜得发腻：“陆彻你最好了！”
陆彻被他亲得一愣，随即耳根微微发烫。他刚想说什么，就看见时淼已经转身扑到傅斯年怀里，仰着脸要抱抱。
“傅斯年，我也要你陪。”
傅斯年失笑，捏了捏他的脸颊：“好，陪你。”
沈倦在旁边啧啧两声：“我们小淼真是个小没良心的，刚还说只让陆彻陪呢。”
时淼从傅斯年怀里探出头，冲他做了个鬼脸：“沈倦你走开，我不跟你玩。”
沈倦挑眉，突然伸手挠时淼的腰。少年立刻笑倒在傅斯年怀里，手脚并用地挣扎：“沈倦！别碰我……哈哈哈……痒！”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活跃起来。傅斯年看着打闹的两人，眼底漾着温柔的笑意；陆彻靠在沙发上，目光落在时淼笑得发红的脸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
时淼笑得喘不过气，眼泪都出来了。他抓住沈倦的手，气呼呼地瞪他：“再闹我就把你藏的酒全倒了！”
沈倦立刻停了手。那可是他珍藏的威士忌，这小混蛋真干得出来。
时淼得意地哼了一声，刚想炫耀，心脏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钝痛。他的脸色瞬间白了，捂住胸口弯下腰。
“怎么了？”陆彻立刻把他抱起来，语气里带着紧张。
“疼……”时淼的声音发颤，额头上渗出冷汗。
傅斯年迅速从抽屉里拿出药，倒了杯温水递过来：“先吃药。”
时淼乖乖把药咽下去，靠在陆彻怀里，呼吸还有点急促。沈倦拿了条毯子盖在他身上，眉头紧锁：“是不是刚才笑太厉害了？”
时淼摇摇头，抓住陆彻的衣角：“陆彻，我想睡觉。”
“我抱你上去。”陆彻的声音放得极柔，抱着人往楼上走。
傅斯年跟在后面，替时淼掖好被角：“有事就叫我们，别硬撑。”
时淼点点头，闭上眼睛。
门被轻轻带上，陆彻站在走廊里，脸色沉得吓人：“明天的会推掉，我带他去医院再检查一次。”
“我已经让张医生准备了。”傅斯年的语气也很凝重，“这阵子他的情况好像不太稳定。”
沈倦靠在墙上，指尖夹着根没点燃的烟：“是不是我们太纵容他了？让他总这么闹，心脏哪受得住。”
“不然呢？”陆彻的声音哑了些，“不管他？”
沈倦没说话。
他们都知道，时淼的坏脾气，他的张牙舞爪，不过是缺乏安全感的伪装。就像一只被遗弃过的猫，总要先亮出爪子，才能确定对方不会伤害自己。
楼上，时淼其实没睡着。他听着楼下隐约传来的谈话声，把脸埋进枕头里。
心脏好像不那么疼了。
他想，其实有他们在，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就是……明天去游乐园，一定要让陆彻给买棉花糖。要最大的那种。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坏猫在诊室对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