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请你先冷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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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初睁开眼的时候，天花板是陌生的。
他又闭上了眼睛。
刚才一定是在做梦吧，肯定是这两天陪伴祖母，累着了，所以才会做这样的噩梦。
可当他坐起身来，眼前却是醒目的标语“依法办事，公正执法”，外头传来的是警察局特有的吵闹声，一切都在提醒他，刚才的一切不是梦，不是幻境，而是真真切切发生的事情。
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已经晚上八点了。
很久没吃东西了，可他一点都不饿。
谋杀。
沈长初的脑海里反复转过这两个字，手一直在抖，眼泪也一直在流。
休息区里还有其他人，见到他的异样都奇怪地看着他。
沈长初完全不在乎了，他现在最想的，就是见到林知途，见到完好无损、平平安安的林知途，再跟他好好道个歉。
是不是当时不拒绝他就好了，他就不会喝那么多酒，就不会走到江边去，也不会……
沈长初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没事的，没事的，林知途的尸体还没找到，那就能说明，他有可能还活着，不一定会……
对，林知途一定还活着！
沈长初踉跄着起身，想要去找下午那个年轻警察，问问他有没有找到林知途的活人了。
可年轻警察比他来得更快，“沈先生，请你节哀，我们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
B市法医中心门口。
已经是晚上八点多，整个法医中心也只有几盏灯亮着。
沈长初实在迈不开步子，脑子里全都是刚才警察对自己说的话。
“沈先生，江下游辖区的派出所接到报案，有市民在江边发现了一具腐烂的浮尸，听说我们辖区有市民失踪了，便让我们去察看。由于气温的原因，尸体已经初步行程巨人观，但根据死者的衣着和身体特征，我们基本上能确定就是失踪的林先生，现在林先生的尸体正在法医中心等待法医的尸检，是自杀还是他杀，我们很快就能得出结论……”
沈长初感觉自己好像还是在梦里一样，脚步都是轻飘飘的，头重脚轻地跟着警察来到了法医中心。
走到停尸房的门口，那里已经有好几个警察在等着了。
见他来了，其中一个警察有点于心不忍，但还是说了出来，“沈先生，是这样的，我们查到林先生的母亲已经去世，父亲也早已移民国外，暂时联系不上。但由于气温过高，尸体现在已经呈现腐烂的状态，如果还不进行解剖，解剖难度只会越来越大，更不利于真相的揭露。你作为林先生的好友，在他被解剖之前，如果想见他最后一面，我们也是可以理解的，只要你不做出毁坏尸体的过激行为……”
沈长初的心已经痛到麻木了，几乎说不出话来，眼泪蓄在眼眶，随着他摇头的动作晃了下来。
“林知途，应该不会想任何人看到他这个样子吧。”
警察见多了这样生离死别的场面，却少见这样平静的亲朋好友，惋惜地叹了口气，“沈先生，人死不能复生，请你节哀。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凶手，还死者真相。”
年轻的警察捧了一个托盘，递给沈长初，“沈先生，这是林先生的遗物，你可代为保管。尸检结果大概三到五天能出来，结果一出来，我们会通知你的。这期间我们也会全力追查真相，你放心。”
只一眼，沈长初就看到了前天晚上林知途递到他眼前的戒指盒。
沈长初觉得自己该哭的，可真正到了这一步，他却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了。
只有快要把他击碎的心痛和笼罩着一片天的难受。
林知途死之前，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很痛？会是在埋怨自己吗？
沈长初不敢想下去了。
*
三天后。
“沈先生，尸检结果已经出来了，你可以看一看。”还是那位年轻的警察，他把尸检结果递给了沈长初。
“根据尸检结果，死者的死亡时间大约是五天前，也就是你们分别的那天晚上的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同时，我们基本可以判断出，是他杀。”
沈长初快速翻了一遍，触目惊心的图片，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翻到末尾，结论清晰地刺伤着他的眼睛。
“根据尸体检验所见：死者头面部存在多处严重挫裂创及颅骨骨折，镜下证实为生前伤；脑组织存在广泛挫裂伤、出血及水肿；上述损伤符合重度颅脑损伤致死。尸体同时呈现水中浸泡征象，但硅藻检验、呼吸道及消化道内未检出溺液等特征性异物，不支持死者生前溺水的结论。结合头部损伤的严重程度、分布特点及抵抗伤，综合分析认为，死者系生前遭他人使用钝器反复打击头部致重度颅脑损伤死亡，其后被抛入江中。死亡方式为他杀。”
年轻的警察微微握紧了拳头，“沈先生，这几天我们对林先生的人际关系进行了排查，并未发现他和谁有重大过节，林先生本人也并未欠债或有其他恶劣行为。
“案发现场已经被封锁了起来，但很遗憾，几天前的那场大雨几乎把所以痕迹都冲洗干净了，找不到有用的线索。技术组的同事修复了林先生的手机，发现他在案发的时间段，曾经在平台上叫过一辆车。”
沈长初猛地抬头，起身握住了警察的手，“是不是找到凶手的线索了？是谁？！到底是谁？！”
警察挣脱开他的手，“沈先生，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请你先冷静，听我说好吗？！”
沈长初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冒犯，慢慢地坐回了凳子上：“抱歉，我……”
“我们对司机进行了问话，司机称，当时他接到单，但因为有点堵车，所以来晚了一点。林先生刚开始打车的地点和后来更改的地点隔了约600米，司机到的时候，等了十分钟都没有看到林先生，就自己取消订单离开了。司机的行车记录仪能证明他并没有撒谎，同时，我们在行车记录仪记录的视频里，也没有看到凶手的样子，只看到林先生的手机放在了绿化树木的基围上。”
沈长初只觉得眼前发黑，心口又一阵一阵地痛，“那，有没有找到破坏监控的人？”
警察摇了摇头，“我们多方探查，都没有找到。很明显，破坏监控的人有极强的反侦探意识，周围几乎所有的监控都没有拍到他，只有一个稍远一点的监控拍到了一个疑似是嫌疑人的人，但拍到的时间是夜晚，他穿了一身的黑色，还戴着口罩墨镜，根本辨认不出，在其他监控也没见到过他。”
“所以，凶手没找到，而且很难找到吗？”沈长初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这两天，他到了公司，迅速熟悉了很多业务，稳住了大局，每天还要装作没事一样到医院去陪祖母，还要抽时间到警局，每晚都只睡三个小时，身体疲惫不堪。
可凶手一天没找到，他就一天都不能安心。
“很抱歉，沈先生，我们会尽快查明真相，捉拿真凶的。”
沈长初知道再心急，也难以立马查到真凶，现在能做的，只有让林知途入土为安，以及等待了。
“尸体，可以带走处理后事了吗？”
“尸检结果已经出来了，当然可以。”
*
两天后，林知途的葬礼上。
原本为了不引起恐慌，警察封锁了消息，可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一夜之间，数家媒体纷纷报道了这件事。
一时间，公司内人心惶惶，林知途那边的亲戚蠢蠢欲动。
沈长初一身黑衣，胸前别了一朵白色的花，站在灵堂的门口，有些麻木地欢迎着前来吊唁的人。
外头，是数不清的媒体记者，都想要闯进来，沈长初请了十几个高壮的保镖，才把人都拦住了。
从来没有听过林知途提起的亲戚，来了很多个，每一个来，都先跪在地上佯装大哭。更不要脸的，这两天还闹到了公司，叫嚣着要沈长初把公司还给林知途，让他们代为管理。
今天是林知途入土的日子，沈长初不想和这些人闹，只想顺顺利利地走完所有的流程。
怕什么来什么，算好的时辰一到，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准备把林知途的骨灰带走，有一家子忽然之间就扑到了跟前，嚎啕大哭。
“大表侄子啊！你死得好冤啊！你好心好意跟人家合伙办公司，到头来，不明不白地死了就算了，公司还被人抢走了！你怎么这么命苦啊！呜呜呜呜呜呜！……”
一人开团，其他亲戚秒跟：
“表舅子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
“堂弟啊！你在天有灵，也不想看到自己一辈子的心血就这样被别人占了的吧？！堂弟啊！……”
“……”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了沈长初，工作人员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就在这关键时刻，媒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冲破枷锁进来了，一窝蜂地对着沈长初发问。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请你先冷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