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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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这种刻意的、“陆学长”的称呼。
陆星言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目光扫过那台合上的笔记本：“嗯，小组讨论。你呢？”他的声音尽量保持平静。
“哦，我啊，”软糖拿起桌上的冰美式喝了一口，眼神飘向窗外，含糊道，“约了人打游戏，他没来，顺便处理点私事。”
漏洞百出的借口。
陆星言看着他明显不想多谈的样子，没有再追问下去。那种被无形屏障隔开的感觉又出现了。他知道，如果他现在问“刚才那个人为什么叫你软总”，或者“你在处理什么”，只会得到更敷衍的回答，或者激起软糖更强烈的防御。
他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两人之间陷入一阵沉默。咖啡馆的背景音乐显得格外清晰。
过了一会儿，陆星言才再次开口，语气比平时缓和了许多：“那天……后来没再遇到麻烦吧？”他指的是食堂冲突之后。
软糖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了一下，才转回头来看他，桃花眼里没什么情绪：“能有什么麻烦。几个怂包而已。”语气里带着他惯有的不屑。
“那就好。”陆星言顿了顿，补充道，“如果……以后在学校里再遇到类似的事，可以……”他本来想说“可以告诉我”，但想到食堂那次的结果，话到嘴边又改了口，“……可以不用硬碰硬，告诉老师或者学生会也行。”
软糖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勾起一个略带讽刺的弧度：“告诉老师？说我被高三的欺负了，需要保护？”他摇摇头，语气轻嘲，“谢了，学长。不过不用了，我自己能处理。”
看，又是这样。
陆星言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这种“学长式”的建议，对软糖来说，可能本身就是一种冒犯。
“我不是那个意思……”陆星言试图解释。
“我知道。”软糖打断他，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意兴阑珊，“学长是好意。我心领了。”他拿起电脑和手机，站起身，“你们小组讨论还没结束吧？不耽误你了，我先走了。”
说完，他对陆星言点了点头，算是告别，然后便径直离开了咖啡馆，背影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留恋。
陆星言独自坐在卡座里，看着软糖那杯没喝完的冰美式，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慢慢滑落。
他好像……又把天聊死了。
他明明想靠近一点，想了解更多，但每一次尝试，似乎都在把对方推得更远。
这个叫软糖的学弟，就像一颗裹着坚硬外壳的糖果，你永远猜不透下一层是什么味道，甚至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机会尝到。
而剥开这颗糖的过程，显然比陆星言做过的任何一道竞赛题都要难得多。
陆星言坐在咖啡馆里，对着那杯残留的冰美式发了一会儿呆，直到同学发信息来问，他才起身回到小组讨论的座位，只是后半程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软糖拎着电脑包走出咖啡馆，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他抬手挡了一下，微微蹙眉。每次遇见陆星言，似乎都会让他心情变得有些复杂。那种对方无意间流露出的“学长式”关心，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痒痒的，却又带着点说不清的憋闷。
他深吸一口气，将这些杂乱的情绪压下，拿出手机拨通助理的电话，语气恢复冷静：“刚才说到哪儿了？继续。星耀那边的后续处理方案发我邮箱，对，今晚就要。”
他快步走向停在路边的车，身影很快融入街角的人流中。他是软糖，是那个可以独自处理麻烦、掌控局面的“软总”，而不是需要被庇护的“低年级学弟”。
……
日子一天天过去，期中考试的氛围逐渐笼罩了A高。
就连一向散漫的软糖，也被班主任单独提点了几句，意思很明确：成绩再烂也得有点底线，至少别交白卷，否则叫家长很难看。
叫家长？软糖嗤之以鼻，但想到软玉唠叨的功力，还是决定稍微应付一下。考试前一天，他难得地出现在了图书馆——纯粹是因为这里比较安静，方便他临时抱佛脚，以及用手机远程处理一些公司邮件。
他找了个最偏僻的角落，摊开崭新的课本和习题册，看了没十分钟就开始眼皮打架。那些公式和符号在他眼里如同天书。
正当他准备放弃，决定还是用睡觉来度过这艰难的复习时间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他对面的座位坐了下来。
是陆星言。他手里拿着几本厚厚的参考书，看起来也是来复习的。
软糖的困意瞬间跑了一半，身体几不可查地坐直了些。怎么哪儿都能碰上？
陆星言似乎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看了看软糖面前几乎空白的习题册和崭新的课本，又看了看他脸上毫不掩饰的烦躁和茫然，沉默了几秒。
“哪里不会？”陆星言的声音压得很低，在安静的图书馆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平和的磁性。
软糖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怼一句“关你什么事”，但话到嘴边，看着对方那双沉静的眼眸，莫名又咽了回去。他胡乱地指了指物理练习册上的一道综合大题，语气硬邦邦的：“这题，看不懂。”
纯粹是瞎指的，他连题目要求都没看。
陆星言倾身过去，看了一眼题目。他的靠近带来一阵极淡的、干净的书墨和洗衣液混合的气息，很好闻。
“这道题是有点超纲，不过解题思路很典型。”陆星言拿起旁边的草稿纸和笔，声音依旧压得很低，条理清晰地开始讲解，“首先分析受力情况，这里有个陷阱，不能直接套用常规公式……”
他的手指修长，握着笔在纸上写下清晰的步骤和公式，偶尔停下来问一句“这里能理解吗？”，但并不会真的等软糖回答——或许他知道软糖根本答不上来，只是用一种不会让人尴尬的方式继续往下讲。
软糖一开始根本没听进去，注意力全在陆星言低垂的睫毛和专注的侧脸上。但渐渐地，对方清晰冷静的讲解，像是一把梳子，慢慢理清了他脑子里那团乱麻的一小部分。
“……所以，最后代入这个数据，就能得出结果了。”陆星言放下笔，将写满步骤的草稿纸推到他面前，“类似的题型，都可以用这个思路去尝试。”
软糖看着纸上那工整有力的字迹，沉默了一下，干巴巴地说了句：“……哦。谢了。”
“嗯。”陆星言应了一声，没再多说，拿起自己的书看了起来，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图书馆里只剩下书页翻动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