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四章（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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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清楚,自己不过是枚棋子。
她失神的望着那黑白交织的棋盘,心中一叹,自己不过就是其中一枚罢。
“霏儿,该你了。”
她有些慌张的抬起头,看着眼前鹤发老者。老者从白衣里抽出一只干枯如树皮的手,指着棋盘一笑：“你看看。”
柳雨霏低头一看,苦笑说：“师父棋艺高明,我的棋已经被吃死了。”
“不不,你好好看看。”吴南子泰然一笑,拿起一枚白子：“如果,这枚子下到这里……”
柳雨霏眉心微展,那棋盘上本来已经被堵死的白棋,竟因为那巧妙的一颗白子,杀出一片领域来。
“但若没有这枚,白棋才是死路一条。”吴南子嘴角勾起一丝难以揣摩的笑,他从怀里摸出一枚小瓶：“上次的差不多用完了吧”。
柳雨霏的眼神惊恐得不住游离：“不,我不能再……”
“你不要忘了,那个人是怎么把你的双亲一剑刺死的。”吴南子冷笑一声：“现在,还顾着儿女私情。真是让为师失望啊。”
“师父,我……”她的话卡在嗓子里。
“霏儿,你要记住,你就是那枚关键的白子啊。”吴南子一笑：“你要记住,你的目的。”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激动：“一定要让他痛苦,让他痛苦得想死,要让他知道,至亲死去的痛苦!” 柳雨霏惊恐地看着吴南子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太阳穴处青筋暴出,狰狞疯狂的神色,早已不是以往慈眉善目，仙风道骨的掌门尊师。吴南子用力一掌撑到棋盘上，柳雨霏看到那用力导致发白的关节，她已经听见那吱吱的响声。
一瞬，吴南子忽然用手掩口,剧烈地咳起来，那声音仿佛是被狂风吹断的老树，慢慢撕裂着倒地。
“老了……”
没有任何话语，吴南子立即负手离去,只留一声比空气还淡的叹息。
柳雨霏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身旁的朝凤琴。她的手拂过那把朱红色的古琴，瘦长的手指一寸寸滑过，像是疼爱着一个孩子。
娘，我只走了一步，现在却不得不继续走下去。
人只要走错了一步，就会被逼得继续往下走，即使那是一条漫延着鲜血的路，即使那是一条她再也不能回头的路。
她轻轻拨动琴弦,闭眼细细听着,伴着朝凤发出的低沉而苍凉的声音,那双紧闭着的双眼往下流动着,冰冷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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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青桐取下斗蓬,跳下那匹鬃毛黑亮的马：“现在我们又赶了四个时辰,你不休息我还想歇会儿呢。”
纪扶风沉默片刻,也跳下了马,冷冷说：“好。”
卫青桐一笑：“不仅是那么简单吧。”
“你指什么?”
“赶秦姑娘走啊,”卫青桐打开水袋,给马喂了一些,又转头过来：“你在那个镇上露了剑和脸,我们的行踪应该早就被后面那几个喽啰给盯上了。”
“所以,才叫秦姑娘走吗?好让她可以脱离我们这两个是非之人。”
纪扶风神色冷淡,他脱下斗蓬：“你也发现了,后面的人。”
卫青桐点头,瘦削的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不知道是哪路人,但我们快马跑了那么久,却是丝毫甩不掉。”
“即使我们故意走了远路错路,他们也跟着来了,看来是不知道我们的目的地,不出手不现身,是受人指示,我们还是小心为好。卫姑娘,这是我的错。”纪扶风用衣袖擦拭着魄月,眼神里渐渐溢出几分杀气：”一直跟下去，不知道会引来什么人，所以,我们得解决了他们。“
卫青桐脸上浮出一丝微笑：“不要紧,你也是形势所逼,如果是我,也会毫不犹豫教训那个人。”
纪扶风抬起头,冷俊的脸上眉头紧蹙：“这才是我担心的地方,我没有出招,但是还是被盯住了,虽然那时候人很多,但是普通人又怎么会认出我的剑,更何况是我的脸。”
卫青桐一惊：“莫非……”
“没错,一开始他们就等在那里,我们是被人盯上了，一开始就，看来这整个就是一个阴谋。他们猜到我们会出来找线索，就在各地埋下眼线。只是不知道，他们的目的。”
卫青桐掩饰不住愤怒：“我家七十几条人命就被这样被当成棋子了吗，哈哈。”她挤出一抹苦笑：“纪扶风，我们两个现在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
纪扶风手里的魄月白光一现，他冷笑一声：“在下个路口，我就动手。”
卫青桐看着他那冷酷如冰窖的脸,她轻声问：“在镇上，你怎么没有杀了那个人，那可不是你的风格。更何况，那只是一个地痞流氓不是吗？”
纪扶风紧闭着唇，他默然盯着魄月，上面那青蓝色的花纹在阳光下隐隐发光。
“如果杀了他，我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
漫天的落叶不断落下,偶有一阵风掠过,就会卷起泥土上厚的惊人的残叶。
呼啸的风穿过后,树林里万籁俱静。
杀气。
所有的声音都被浓重的杀气压抑住了。
几个人影渐渐从林中显现出来,他们在树上飞快的穿梭着,只留下几个残影.
树干和树叶全是黄色,参天的树木把天空也沾染成大片的黄,那几个黑色人影虽速度飞快,但身影却是十分醒目。
当他们飞奔到一棵细长的树旁时,树下的一堆叶子突然抖动起来,蓦然间,从中窜出一个白影,影子一跃而起,移到一个黑衣人面前,速度快得只是一眨眼,青光一闪,黑衣人已经喉部喷血,径自掉了下去。
白影又嗖的一闪,消失到林中。
同行的黑衣人面面相觑,立即分散开来,抽出身后的利刃,警戒地看着周围。
树林又只剩下风的呼声,树叶滚动起来,这几个黑影子就像笼中鸟一般被钉在原地。只要他们微微一动,就会完全暴露在敌人面前。
高手在前,只能转攻为守。
又是细碎一响,一个白影从空中落下,脚尖点地,轻轻一转,手中的寒光迅速旋转成一个圈,以迅雷之速绕到两个黑衣人背后,空中立即飞扬起一阵血雨。
双星环月。
白影的长袖一挥,剑锋直指面前的黑衣人,微风卷起他的袖边,他冷若冰霜的眸子在衣袖的飞舞中若隐若现。
“跟着我们干什么?”纪扶风低沉的嗓音掩盖不了那无边的杀意。黑衣人不禁一颤,双膝微微摆动着。
短短时间内,自己的同伴尽数死在面前,且毫无还手之力,就算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也会感觉到恐惧吧。
黑衣人沉默着,纪扶风冷笑一声:“谁派你来的,卫家血案是不是和那人有关?不说的话,你今天会看到自己一片片的被割下来。”
“他是哑巴。”卫青桐从一棵大树后面跑来,叹了口气:“问不出来了,这些人应该都是被割了舌头才会被派出来,你看他的头巾。”
纪扶风一把把头巾扯下来,展开一看,黑色为底,上面印着一只赤红色似蛇非蛇的动物,蛇的身体上长出了锐利的爪子和翅膀。
纪扶风一喝：“我见过这个图案。就在你卫家出事那天，我接了师父一桩任务，随线索路过你卫府大门，就被两个自称高僧之人擒住，我本不想交手，只以为是误会。可是现在看来，恐怕早就计划好了，我看见那两人的脚踝处，就有这个刺青。这是什么？”
“酸与,一种妖怪,这是他们的图滕。”
“什么组织,我没听说过有这种奇怪的图滕。”
“这是我爹爹告诉我的,小时候,我家还挂过这种旗,这是一个南边的邪教,就叫酸与,里面的教众混杂,江湖上各路人都有。”
“这个教规矩苛刻严密,外人都不知道这个教的存在,而且十五年前,这个教彻底消失了。”
“我爹曾经是这个教的一员,但他告诉我,他发现这个教行事残忍狠毒,他后来为了退出来,被打断了两条腿。”
“这个还是轻的,我爹说,他们中负责跟踪的人,都是被割了舌头废了右手的,防止被抓住时泄漏秘密。”
纪扶风扳开那人的嘴一看,果然已被割断了舌头。卫青桐拽过纪扶风：“我们走吧,不用管他了。”
“他的命不能留下。”
“他过不了几个时辰,就会化成血水,这些人被喂了毒,命早就不是他们的了。”
卫青桐头也不回的向前走着：“我们踏入了这个局之后,命恐怕也不是自己的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四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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