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生日 ...
-
三月三号，比前几日又暖了些。太子湾的早樱开得正好，粉白的花瓣被风卷着，飘到紫金港校区的林荫道上。
潭淮抱着刚帮朋友图书馆借的书往对方宿舍走，手机屏幕亮了又暗。
他从早上醒来到现在，黎笙只发了条“早安”，连句“生日快乐”都没提。
“肯定是忙忘了。”
潭淮踢飞脚边的小石子，嘴硬地嘀咕。其实他昨晚就没睡好，翻来覆去想黎笙会不会有惊喜，甚至偷偷在购物车加了款情侣钥匙扣，想着要是黎笙忘了，自己就“勉为其难”主动提。
可现在快到下午五点，别说惊喜，连句像样的祝福都没有。
送完书潭淮就回了公寓，刚走到楼下，他就顿住了。平时空荡荡的花坛边，摆着个半人高的纸箱，上面贴着张便签，字迹是黎笙特有的工整。
“搬去3栋旁的民宿，民宿钥匙在纸箱的侧面。”
潭淮愣了愣，伸手摸出钥匙——是把带着樱花挂件的铜钥匙，和他去年丢的那把很像。
他心里的失落瞬间散了大半，却还是嘴硬地哼了声：“搞什么神秘，浪费我时间。”嘴上这么说，脚步却飞快地拎起纸箱往民宿走。
民宿是黎笙之前提过的日式小院，离家不远，院里种着棵晚樱，花瓣落了一地。推开门的瞬间，暖黄的灯光裹着淡淡的奶油香扑面而来。
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个双层蛋糕，表层用抹茶奶油画了浙大的校门，旁边堆着几盒包装精致的礼物，而黎笙、李临、何丘，还有高中时的课代表苏晴自己很多熟悉的面孔，正坐在沙发上笑看着他。
“生日快乐啊潭淮！”
苏晴率先站起来，递过来个袋子，“高中时你总抢我抽屉里的草莓干，这次特意给你带了两罐，进口的！”
李临也跟着起身，手里捧着个小盒子，：“我自己烤的曲奇，巧克力味的，你以前说过喜欢。”
何丘站在他旁边，自然地接过李临手里的袋子，补充道：“他烤了三次才成功，昨天熬夜到两点，生怕烤糊了。”
李临瞪了他一眼：“要你多嘴！”
潭淮看着眼前的场景，耳尖悄悄发烫。他其实没指望有人记得自己的生日，他父母忙，生日总在刷题中度过，唯一一次收到礼物，还是黎笙偷偷塞给他的竹片书签。
现在突然被这么多人围着，他倒有点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你们……怎么都来了？”
“还能是谁叫的？”
苏晴促狭地眨眨眼，指了指黎笙，“黎笙上周就联系我了，说要给你个惊喜，还特意问了我你高中时爱吃什么。”
潭淮转头看黎笙，对方正站在蛋糕旁，穿着件浅灰色的针织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手腕上的细链。
见潭淮看过来，黎笙走上前，伸手帮他拂掉肩上的樱花瓣，声音低沉带点软。
“不是说想在有樱花的地方过生日吗？上周路过这里，就买下来了。”
潭淮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上个月随口提过一句，没想到黎笙真的记在了心里。他嘴硬道：“谁……谁想在这过生日了，我就是随便说说。”
可手不自觉抓住了黎笙的衣角，指尖碰到对方温热的掌心，又赶紧缩了回去。
“好了好了，先吃蛋糕吧！”
何丘把蜡烛插在蛋糕上，点燃后关了灯。暖黄的烛火映着每个人的脸，苏晴带头唱起了生日歌，其他人跟着小声哼，何丘则偷偷给李临递了块草莓。
黎笙站在潭淮身边，轻轻揽着他的腰，在他耳边轻声说。
“许愿吧，我帮你实现。”
潭淮闭上眼睛，心里默念。
“希望以后的生日，都能和黎笙、和朋友们一起过。”
睁开眼时，正好对上黎笙的目光，对方眼里映着烛火，温柔得像要把他裹进去。
他深吸一口气，吹灭了蜡烛，客厅里立刻响起掌声。
切蛋糕时，潭淮特意给黎笙切了块最大的，又给李临挑了块草莓多的。
何丘见了，直接把自己蛋糕上的草莓挖下来，放进李临碗里：“你爱吃，多吃点。”
李临没拒绝，小声说：“你也吃啊。”两人的头靠在一起，像黏在一起的两只小猫。
苏晴看着这一幕，笑着打趣：“没想到你们俩高中时天天吵架，现在倒这么甜。记得高三模考，何丘还因为李临比他多考了两分，冷战了三天呢！”
何丘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那时候不是幼稚嘛，后来才知道，跟他比起来，分数算什么。”
李临的耳尖红了，伸手掐了下何丘的胳膊，却没用力。
潭淮咬着蛋糕，突然想起高中时的事：“我记得高二那年，何丘还偷偷把李临的数学卷子藏起来，结果被老师发现了，罚你们俩抄了十遍校规。”
“还有还有！”苏晴补充道，“苗老师当时还说‘你们俩就是欢喜冤家，吵到最后说不定还能吵出感情’，现在看来，她还真说对了！”
李临被说得脸通红，埋着头吃蛋糕，何丘则护着他，跟众人“讨饶”。
“别再提高中的糗事了，再提李临该不好意思了。”说着，他给李临递了杯热牛奶，还细心地吹了吹，生怕烫到对方。
吃完蛋糕，几人坐在沙发上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
苏晴第一个被抽到，选了真心话，被问“高中时有没有喜欢的人”
苏晴笑着指了指潭淮：“有啊，就是我们潭淮！不过后来知道他跟黎笙关系不一般，就放弃啦，现在是纯友谊！”
潭淮的脸瞬间红了，刚想反驳，黎笙却先开口了，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占有欲：“现在也是我的。”
说着，他伸手揽住潭淮的腰，指尖轻轻捏了捏——像是在宣示主权，又像是在安抚。
接下来轮到李临，他选了大冒险，苏晴坏笑着说：“给对象说一句高中时你最想对他说的话！”
李临的耳尖红得能滴出血，犹豫了半天，才小声说。
“何丘，你以前抢我笔记本的时候，真的很讨厌……但现在，有你在，好像也不错。”
何丘听了，眼睛亮了亮，伸手把李临揽进怀里，在他发顶亲了一下。
“我也是，以前总跟你吵，是怕你注意不到我。”
而后又轮了几个人，最后轮到潭淮，他选了真心话，苏晴问：“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黎笙的？”
潭淮的脸红了，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半天没说话。黎笙坐在他旁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小声说：“不想说就不说，没关系。”
可潭淮却突然抬头，看着黎笙的眼睛，声音有点发颤。
“15岁那年生日，我以为没人记得，你却偷偷给我塞了枚竹片书签。那时候就觉得……有你在，好像挺好的。”
黎笙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其实一直没告诉潭淮，那枚书签是他做了两个星期做出来的的，用美工刀刻了好几个晚上，手指被划了好几道小口子，却还是怕刻得不好看。
现在听到潭淮这么说，他伸手把潭淮抱进怀里，声音有点哑。
“其实从那时候开始，甚至是更久以前，就想一直陪着你。”
其他人看着这一幕，相视一笑，悄悄起身准备离开。何丘帮李临拎起外套，小声说：“我们先走吧，别当电灯泡了。”
李临点头，临走前还不忘给潭淮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民宿里只剩下黎笙和潭淮时，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暧昧。黎笙牵着潭淮的手，走到窗边，窗外的樱花开得正盛，晚风卷着花瓣飘进来，落在两人的发梢。
黎笙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递给潭淮：“给你的生日礼物。”
潭淮打开一看，里面是条银色的手链，链身刻着两个缩写——“L”和“T，中间还缀着个小小的樱花吊坠，背面刻着日期“2021.9.1”
那是他们重逢的日子。
“我……我自己设计的，找工匠定做的。”黎笙有点紧张，指尖轻轻摩挲着手链，“如果你不喜欢，我再……”
话还没说完，潭淮就伸手抱住了他，把脸埋在他的怀里。
“喜欢。”
他其实不是想哭，只是太开心了——从15岁的分别，到17岁的重逢，再到20岁的生日，黎笙总是能精准地戳中他的软肋，把他所有的遗憾都变成圆满。
以前他总嘴硬，不肯承认自己在意，可现在抱着黎笙温热的身体，闻着对方身上淡淡的木质香，他突然觉得，嘴硬也没什么不好，因为黎笙总会懂他的口是心非。
黎笙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安抚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猫。
他低头，在潭淮的发顶亲了一下，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
“淮淮不哭了，以后你的每一个生日，我都会在。”
潭淮抬起头，看着黎笙的眼睛，对方眼里映着樱花和灯光，全是他的影子。
他踮起脚尖，主动吻了吻黎笙的嘴角，然后迅速别过脸，耳尖红得能滴血。
“谁……谁要你每年都在啊，我就是觉得手链还不错，勉强让你陪着吧。”
黎笙笑了，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轻轻转过来，吻上他的唇。
樱花的香气混着黎笙身上的味道，在口腔里散开，潭淮闭上眼睛，任由黎笙加深这个吻，手指紧紧抓着对方的衣角，像是抓住了这辈子的温暖。
窗外的樱花还在飘落，晚风带着春日的暖意，裹着两人的呼吸声。
潭淮想，自己大概是幸运的，不仅找到了对的人，还拥有了一群记得自己生日的朋友，这样的圆满，比春日的樱花还要甜。
“对了，”
潭淮突然推开黎笙，眼睛亮晶晶的，“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在抽屉里，明天给你。”
黎笙挑眉：“什么礼物？”
潭淮嘴硬道：“你别管，反正……反正比你的手链差不了多少！”
黎笙笑着把他重新揽进怀里，在他耳边轻声说：“好，我等着。不管是什么，我都喜欢。”
夜色渐深，民宿里的灯光依旧温暖。沙发上的两人，正依偎在一起看电视，时不时传来小声的打闹和笑声。
春日的生辰，因为有了彼此，才变得格外圆满。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生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