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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机会是自己争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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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辞舒招呼众人坐下,自己坐在裴幕身边,示意他一起看好戏。
闵序在另外一边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黄老板的动作,开口:“我记得我上次提醒过你了。”
“是,是呀,这不给您找来了。”
黄老板咧着大牙,把阮辰羽又往前推了推,满脸写着自豪:不俗了呀,这次一点都不俗了。
闵序无言地看着黄老板的动作,并不想搭理他,转眼看向另外一个人,阮辰羽正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青年的面容透露着未经世事的清澈。
闵序眉头微皱:“你几岁了?”
来了,传说中的boss直聘!
阮辰羽正襟危坐:“我二十了。”
其实按照妖的年龄,他已经七十多了。但蝴蝶幼虫时期须经历四到五次的蜕皮,每成功蜕皮一次,会进入下一个期龄,体型和形态才会发生变化。
身为蝴蝶精,阮辰羽每经历一次蜕皮期,都要沉睡七到八年。他是由蝴蝶卵直接成精的,只有经过一次次的蜕皮,才能从婴孩变成少年。
直到迎来蝴蝶的成人礼——破茧羽化。
本来他还要经历一次蜕皮期,只是一场意外让他的化蛹期提前,直接睡了二十年。
所以实际算下来,他也没正经活几年,七十多年的妖生,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二十岁,还正年轻着。
“大学毕业了没?”闵序继续问道。
阮辰羽闻言内心一咯噔,还是问学历了。
来城里后,他学会网上投简历,但只要问到学历的,都没后续。
见他支支吾吾的不想回答,闵序以为他没还没毕业,出来打的暑假工,想到这人刚刚还在楼下跟人起冲突,眉头皱得更紧。
闵序小时候父母工作忙,大部分时间是跟着他的奶奶。
他的奶奶年轻时从山里打拼到这座繁华的城市,既有能接受她孙子性取向的开明,同时也有骨子里深根蒂固的保守思想。
从小跟在老太太膝下长大的闵序,多多少少受到影响。
什么年纪干什么事情,既然还在上学,就不应该来这鱼龙混杂的地方,跟着黄老板试图走歪路。
他冷脸瞥了一眼黄老板,转眼看向萧辞舒:“你这会所不是不收临时工的吗?”
嘉樾作为A市数一数二的会所,每个员工正式上岗前都会经过两个月的严格培训,以确保服务质量,所以不会收临时工。
无端躺枪的萧辞舒举手做投降状,“别看我,平时是不收,但他是我同学介绍过来的,so~看在同学面上,破例咯。”
一旁的黄老板努着脖子想插话,却被闵序一记冷眼挡下去,他现在看黄老板就跟诱骗犯似的。
诱骗无知大学生误入歧途。
最主要的是被诱骗的人,自己心智不坚定。
问向阮辰羽的语气骤然间带着严厉:“大学没毕业你就想着做这种事情?”
气氛瞬间有些严肃。
本就心里没底的阮辰羽听见这么严肃的问话,更紧张了,糊里糊涂解释:“大学没毕业,是我没上大学,但我上了初中,我初中毕业了。”
语气带着混乱与些许的哽咽,不明白为什么要揪着他的学历不放。
虽然他学历不高,但在会所端茶送水这种事情,初中毕业的他干得也很好呀,除了今天,就没出过岔子。
怎么就这么地严厉质问?
“……”闵序沉默了。
所以是因为经济上有困难,迫不得已早早步入社会,误入歧途?
他看向黄老板,黄老板也是一脸迷茫,又看向萧辞舒,萧辞舒双手一摊,给他递了个口型:我没问。
在座的几人除阮辰羽,都是生活在人类金字塔顶部,日常在他们周围出现的人,不是本科就是本科往上。
各个先入为主。
见气氛马上要往奇怪的方向发展,马上就要扯出一段凄凉的身世,一直没说话的裴慕出来转移话题:“小阮,你这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刚刚在楼下弄的?”
在做的几人纷纷朝阮辰羽的脸上看去。
“啊?”突然的询问让阮辰羽愣住,抬手摸向脸上的伤:“刚刚不小心划到了,已经没事了,谢谢您。”
黄老板掰过他的脸,看见伤口,差点发出鸡叫,这张脸现在金贵的很:“嗷~怎么划的?!”
被转移话题的阮辰羽忘记方才的情绪,现在有些不好意思:“刚刚和人打了一架。”
堵车错过好戏的黄老板一脸蒙圈,来时看见警车并没觉得有什么,会所嘛,正常难免的,因此也没多问。但他没想到今晚的事情还和阮辰羽有关。
阮辰羽见人疑惑,连忙贴心地和他解释,将今晚发生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
“所以,你是看他们欺负人,就单手掀桌,为民除害?!”黄老板惊讶地上下打量着阮辰羽。
阮辰羽的身材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没有偾张的肌肉,毫无锻炼的痕迹,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单手掀起几十斤实木桌的样子。
说到这个,阮辰羽就气:“不全是为他,他们不仅到处欺负人,还逼着我助纣为虐,所以我才出手的。”
“怎么说?”萧辞舒好奇,方才在楼下交代时并没有提过这一茬,“他们让你打那个中年人了?”
“没有,他们让我倒酒,然后居然拿我倒的酒去欺负人,害我!”
……好一个助纣为虐。
众人闻言,更加沉默,好在这么一打岔气氛松乏了几分。
但这件事对阮辰羽而言是却是天大的事情。
从小木爷爷就和他说,他们能化形,是天道怜悯,给他们机会。平时要注意多行善事,千万不能为非作歹。一旦被天道发现,九十九道天雷将他劈成蝴蝶粉干是分分钟的事情。
而今天,他差点着了坏人的道!
“还好,还好。”黄老板担忧地看着阮辰羽的脸,还抱着不切实际的期望,“你要保护好自己的脸,不要让它受伤明白吗?”
没想到好心人这么关心自己,阮辰羽感动得不得了:“谢谢您,我一定会的。”
看着两人执手相看泪眼,而黄老板似乎还不死心,闵序毫不留情地厉声打断:“黄诚!”
黄诚,也就是黄老板,闻言,浑身一抖,松开阮辰羽的手。
萧辞舒见状,知道闵序这是生气了,赶紧让阮辰羽先出去,省得受牵连,毕竟是同学介绍过来的。
“小阮,你先出去忙吧。”
“好,好的。”
门关上,阮辰羽只听见那个凶凶的闵总说了一句:“黄诚,不该动的歪心思别动。”
十分钟后,阮辰羽见黄老板出来,连忙追上去问:“怎么样。”
黄老板摇着脑袋,想到方才的警告,表示没戏后,叹着气转身就走。
阮辰羽看着离开的黄老板,心头失落,所以这次的面试失败了吗?
这时经理走过来,和阮辰羽说道:“今晚会所暂停营业,老板说大家收拾好,就可以回去休息,已经差不多了,你可以先回去了。”
“好。”阮辰羽回得心不在焉。
错过这次机会,他很难找到这么高薪的工作。
阮辰羽已经见识到残酷的就业环境,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而机会是要自己争取的。
~
第二天早上,会所门口,一辆车一大早就泊停在门口。
闵序走出会所大门,径直走向车,拉开车门,对前头的司机说道:“直接去公司。”
“是。”
“闵总,等一等。”
车辆还未启动,闵序遥遥地听见有人喊他,有人向他跑来。
是阮辰羽。
阮辰羽追上前来,扒着车窗玻璃朝里面的人喊道:“闵总,等一等,我有事和您谈谈。”
车窗缓缓下降,闵序脸色微沉,对于青年蹲守堵人的行为很不满。
“你来做什么?”
阮辰羽:“我一直在外面等你。”
闵序皱眉:“你在外面等了一晚上?”
会所顶楼专门给他们留了休息室,除了有家室的裴慕,不论多晚都会回家外,他们两个单身的无所谓住哪里,怎么方便怎么来。
所以昨天也干脆住在这边。
“嗯嗯。”阮辰羽点点头,下了班以后,他原本以为对方很快就出来,没想到一等就等一晚上。
闵序:“你有什么事情吗?”
阮辰羽见状,连忙道:“闵总,您不是需要一个人照顾你的生活起居吗?我可以做好的!”
闵序看着扒在车外的青年,对方一脸紧张和期待地看着他,他知道对方的言外之意,在他们这个圈子,这种事不是没有,但他向来对此事反感,有违公序良俗。
“不用。”他冷着脸拒绝,说着升上车窗,“老许,开车。”
“是。”司机老许正要启动发动机,却见阮辰羽还站在车外,一个很危险的距离,“闵总,这......”
闵序看着外头站着不动的人,黑着脸推门下车,站在阮辰羽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是没人凑到他面前,但大多识趣,第一次见这么狗皮膏药的。
心中厌烦,脸色更加难看,沉着眉,锐利的五官显出一些凶相,气势逼人。
阮辰羽见他面色不善,有些害怕,低着头不敢看他,想到当初在一众精怪面前夸下海口,豪情万丈,以及来到这个陌生城市受到的种种打击。
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中打转,脑子嗡嗡的,小声嘟囔着:“就是想要一个机会。”
???
听见哽咽的声音,闵序一怔,哭,哭了?
昨天在会所里以一挡十,今天他还没说两句就哭了?
他看着站在他身前的青年,青年低着头,露出一截洁白修长脖颈,细软的头发下垂着,清晨的微风吹过,乖顺地微微飘动。长相和发丝一样,精致乖巧,穿着水洗褪色的牛仔裤,以及一件纯白棉制T恤。
他的表弟和他一样的年纪,天天咧着个大牙找揍。
“你很缺钱?”
“嗯。”阮辰羽擦了把眼泪,抬头看向闵序,太阳已经升起,挂在闵序身后,有些刺眼,晃得阮辰羽有些头晕目眩。
闵序不再问,想到昨晚他爹的那通电话,他沉默片刻,在阮辰羽即将不报希望时,忽然开口:“我确实需要一个人,但不是黄诚说的那样。”
按照家里老太太的说法,他不按时吃饭,一加班就没完没了,没个定所,就是少了个对象,少了个贴心的人,没牵挂没人管,并拿裴慕来举例子,看他之前怎样,有了对象后又如何如何。
最后总结,他身上但凡有个病痛,有个不良习惯什么的,都是没对象闹的。
于是一天到晚都在催。
封建霸道,十分不讲理。
而他最近很忙,黄老板想攀上的那个项目,他老爹已经交给他,作为在集团立足的踏板。
找个人假扮他的男朋友,帮他应付一下家里。
各取所需要。
阮辰羽的眼睛一亮,他好像抓住机会了。
闵序双手比了个“十”字,阮辰羽的眼睛随着他的动作定在“十”字。
“这样,我给你十万。”
“嗯?”阮辰羽仰头不解地看着闵序,“可是黄老板说五十万。”
他听说有钱人家的管家都是这个价格。
闵序靠在车上,“那你找他去拿。”
“没事,没事,就十万。”阮辰羽忙不迭应下,生怕他反悔。
有钱人家的管家做不成了,但普通员工也很不错,十万也很好了,比他现在赚的多得多了。
一亿除于十万是多少来着?
阮辰羽算的有些晕。
见他应下,闵序继续说道:“那行,我也不要求你做什么,我需要你扮演我的男朋友,别的要求没有,就是偶尔帮我做几顿饭,送到公司做个样子秀秀恩爱什么的,我需要拍照发给我家人,适当证明我两关系的真实性,能接受吗?”
越算越晕的阮辰羽脑子晕晕的,闵序的话落在他的耳边,嗡嗡嗡的,隐隐约约听见“朋友”、“做饭”、“送到公司”、“修修东西”、“家人”巴拉巴拉的。
阮辰羽眼前有些发黑,晃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可以,我还可以洗衣做饭。”
其实这些他都不会。
人类科技的发展极大程度解放了双手,平日里他的衣服都是洗衣机洗的,饭是蜂蜜冲水,糖块干嚼,用不着他费心。
但渴望获得机会的他本能地应下来。
闵序:“你现在住哪里?”
阮辰羽报了个地址,离这边车程要一个多钟头。
闵序干脆道:“那你直接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做戏做的真实一些。
“好的。”阮辰羽说完两眼一黑,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