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被白月光强取豪夺后》演缘

33、第 33 章

　　一夜无话，却又并非全然平静。
　　披着谢逐青的外套，沈砚在后半夜终于抵不住疲惫睡着了。醒来时，发现火堆早已熄灭，而谢逐青就坐在他旁边不远处，背对着他，面向洞外微亮的天光，姿态依旧挺拔，仿佛一尊不知疲倦的哨兵。
　　他似乎一夜未眠。
　　沈砚坐起身，外套从肩上滑落。清晨的寒意让他打了个哆嗦。
　　谢逐青仿佛背后长眼，头也未回，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醒了？收拾一下，尽快出发。”
　　他的语气恢复了惯常的简洁利落，仿佛昨夜那个说出“我会带你过去”的人只是幻觉。
　　沈砚默默穿上自己的外衣，将谢逐青那件递还给他。“谢谢。”
　　谢逐青接过，利落地穿上，动作间似乎已经完全无视了左肩的伤势。他站起身，走到洞口，仔细观察着远方那片在晨光中逐渐清晰的灰绿色地带，以及他们即将要穿越的大片开阔地。
　　“今天的路程会很暴露，几乎没有遮蔽。”谢逐青的声音冷静得像在做战术简报，“我们必须快速通过，不能停留。”
　　沈砚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目光望去。红色的荒原一路延伸，直到那片希望的绿色，中间只有零星几块可怜的岩石，根本无法藏身。一种不安感悄然爬上心头。
　　“他们……会不会已经在那等着了？”沈砚忍不住问。
　　谢逐青冰蓝色的眼眸微眯，像锁定目标的猎鹰。“有可能。所以，要快，要出其不意。”
　　他没有说“如果遇到怎么办”，在他的字典里，似乎只有“如何应对”。
　　两人简单吃了最后一点食物，将水壶灌满（来自昨晚找到的一处极小渗水点），熄灭了所有痕迹，准备出发。
　　踏入开阔地带，一种被无形目光注视的感觉瞬间攫住了沈砚。他下意识地绷紧神经，警惕地环顾四周，但目之所及，只有一望无际的红土和天空，安静得可怕。
　　谢逐青的步伐很快，尽管腿伤让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微的不自然，但速度丝毫未减。他始终保持在沈砚左前方半个身位的位置，一个既能快速反应，又能随时将沈砚护在身后的距离。
　　阳光逐渐变得毒辣，地面蒸腾起扭曲的热浪。汗水很快浸湿了他们的衣服。
　　沈砚努力跟上，呼吸变得急促。他注意到谢逐青的唇色比早晨更加苍白，额角也有细密的汗珠，但他始终一言不发，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和侧翼。
　　时间在寂静和紧张中缓慢流逝。每一秒，沈砚都觉得仿佛有枪口在看不见的地方瞄准着他们。
　　突然，谢逐青的脚步猛地一顿，手臂瞬间抬起，拦在了沈砚身前！
　　“别动！”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高度的警惕。
　　沈砚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屏住了。
　　谢逐青微微侧头，似乎在极专注地倾听着什么。他的目光锁定在右前方大约几百米外的一处微微隆起的土丘。
　　那里看起来毫无异常。
　　几秒钟的死寂。
　　然后，一阵极其细微的、几乎被热风吹散的机械运转声，隐约传来！
　　沈砚的听力不如谢逐青敏锐，但也隐约捕捉到了那一点不和谐的音符。
　　是侦察无人机！而且进行了静音伪装！
　　谢逐青的瞳孔微微收缩，没有任何犹豫，一把拉住沈砚的手腕，低喝道：“这边！快！”
　　他猛地改变方向，不是后退，而是以惊人的速度冲向左侧一片毫无遮蔽的低洼地！
　　几乎在他们启动的同时，那个土丘后方，一架只有脸盆大小、涂着暗哑红褐色伪装的无人机骤然升空，镜头瞬间锁定了他们！一道红色的瞄准激光束一闪而过！
　　“被发现了！”沈砚失声。
　　“闭嘴！跟上！”谢逐青的声音冷硬如铁，拉着他的手力道大得惊人，几乎是将他拖着往前狂奔！
　　他的速度太快了，完全不像一个身受重伤的人。强烈的求生意志和战斗本能压倒了身体的伤痛！
　　“咻——！”
　　一声尖锐的破空声从身后传来！
　　谢逐青仿佛背后长眼，在声音响起的瞬间猛地将沈砚扑倒在地，两人重重滚入那片低洼地！
　　几乎是同时，一道高能脉冲擦着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射过，将地面烧灼出一个焦黑的小坑！
　　沈砚被摔得眼冒金星，耳朵里全是嗡鸣。谢逐青沉重的身体压在他身上，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颈侧，带着急促的喘息。
　　“待着别动！”谢逐青在他耳边急速命令道，随即猛地翻身，半跪而起，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能量手枪（从他腿侧的枪套中拔出），抬手对着空中那个试图再次锁定他们的黑影就是一枪！
　　“砰！”
　　能量光束精准地击中了无人机的一个旋翼！那架无人机猛地一歪，失去平衡，冒着黑烟旋转着坠向远处！
　　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谢逐青没有丝毫停顿，立刻转身，再次拉起沈砚：“走！他们的大部队很快会到！”
　　沈砚被他拉着，跌跌撞撞地继续狂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肾上腺素在体内飙升。
　　低洼地并不能提供多少掩护，只是稍微降低了他们被直接瞄准的概率。
　　更多的破空声从身后和侧翼传来！显然，不止一架无人机！
　　谢逐青仿佛化身鬼魅，拉着沈砚在毫无规律地变向、翻滚、利用每一处微小的起伏规避着攻击！他的判断精准得可怕，每一次移动都恰好躲开最致命的攻击，能量光束不断在他们身边炸开，溅起红色的尘土！
　　沈砚的大脑几乎停止了思考，只能本能地跟着谢逐青，将所有的信任都交付给这个拉着他在枪林弹雨中穿梭的男人。
　　在一次剧烈的变向中，沈砚脚下一滑，猛地向下摔去！
　　谢逐青反应极快，一把将他拽回，但自己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拉力而失去了平衡，加上腿伤不便，闷哼一声，带着沈砚一起滚下了一个陡坡！
　　天旋地转！
　　不知翻滚了多少圈，两人终于重重地摔在坡底，被扬起的尘土淹没。
　　沈砚咳嗦着，感觉全身骨头都快散了架。他慌忙看向旁边的谢逐青。
　　谢逐青单膝跪地，用枪支撑着身体，剧烈地喘息着，脸色白得吓人。他左肩的绷带已经被鲜血彻底染透，甚至顺着手臂滴落下来。最糟糕的是，他的右腿小腿处，军裤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里面是一片血肉模糊——刚才的翻滚中被尖锐的岩石严重割伤了！
　　“你的腿！”沈砚惊呼，扑过去想查看。
　　谢逐青却一把推开他的手，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坡顶，声音因痛苦和急促而撕裂：“别管！他们下来了！”
　　坡顶上，已经出现了几个穿着黑色作战服、手持脉冲步枪的身影，正小心翼翼地包抄下来！
　　绝境！
　　前有追兵，后无退路，谢逐青重伤，几乎失去行动能力！
　　谢逐青猛地将能量手枪塞进沈砚手里，语气快而急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拿着！躲到那块石头后面去！无论如何，不要出来！”
　　“那你呢？！”沈砚抓住他的手臂，声音发抖。
　　谢逐青冰蓝色的眼眸猛地盯住他，那里面没有恐惧，没有绝望，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冷静和决绝。
　　“我拦住他们。”他一字一顿地说，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记住，活下去。”
　　说完，他猛地挣脱沈砚的手，一把抽出一直绑在腿侧的、闪着冷冽金属光泽的军用匕首，竟然准备凭借一把冷兵器，迎战数名装备精良的士兵！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阵极其刺耳、仿佛能撕裂灵魂的高频噪音猛地从天空炸响！
　　所有正在包抄下来的士兵动作猛地一滞，痛苦地捂住了耳朵，连武器都差点脱手！
　　沈砚也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和恶心。
　　谢逐青的动作也是一顿，但他猛地抬头望向天空，冰蓝色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极度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只见高空之中，一艘通体漆黑、线条流畅凌厉、风格与顾凛舰队截然不同的中型突击舰，正如同幽灵般撕破云层，以一种极具压迫感的姿态俯冲而下！
　　它的舰首下方，一个特殊的、如同狰狞爪痕般的徽记，在阳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光泽！
　　那高频噪音，正是它发出的无差别精神干扰波！
　　突击舰的舱门猛地打开，数条黑色的索降绳抛下。紧接着，一个个穿着暗灰色贴身作战服、动作迅捷如鬼魅、脸上戴着遮住下半张脸战术面罩的身影，以惊人的速度滑降而下！
　　他们的目标极其明确——精准地落在那些正被噪音干扰得痛苦不堪的“黑狼”士兵中间！
　　刀光闪动！闷响声传来！
　　战斗在瞬间爆发，却又在极短的时间内趋于结束！
　　这些新出现的灰衣战士身手矫健得不可思议，配合默契，行动如风，用的多是冷兵器或微声武器，效率高得可怕，几乎是碾压般地迅速清理着现场的“黑狼”士兵！
　　谢逐青死死地盯着那个爪痕徽记，握着匕首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脸上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疑惑，甚至有了一丝极其罕见的……动摇？
　　沈砚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握着能量手枪，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这场发生在一分钟之内的、形势逆转的杀戮。
　　很快，最后一名“黑狼”士兵倒地。
　　高频噪音停止。
　　荒原上瞬间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风吹过的声音和浓郁的血腥味。
　　那些灰衣战士沉默地收拢，站定。其中一人，似乎是首领，朝着谢逐青和沈砚的方向走来。
　　他走到谢逐青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抬手，利落地揭开了自己的战术面罩。
　　露出一张轮廓深刻、神色冷峻、眼神却带着某种狂热恭敬的年轻男性的脸。
　　他无视了一旁持枪警惕的沈砚，目光灼灼地看向半跪于地、重伤却依旧挺直脊背的谢逐青，然后，右手猛地叩击左胸，行了一个极其古怪却充满力量的礼节。
　　他开口，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说出的话语却让沈砚如坠冰窟——
　　“逐青殿下！近卫长凌恩，奉陛下之命，终于找到您了！”
　　殿下？陛下？
　　沈砚猛地转头，看向身边的谢逐青，眼中充满了巨大的震惊和茫然。
　　谢逐青……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