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神话】在冥府当领导的那些年》星河似我

55、角神之死

　　奥林匹斯山的农业神殿，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铺着柔软羊毛毯的地面上，照亮了摇篮里熟睡的小角神匝格瑞俄斯。婴儿的金色犄角泛着柔和的光，翠绿的眼眸紧闭着，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仿佛在做着关于星空与雷电的美梦。珀尔塞福涅坐在摇篮边，指尖轻轻拂过儿子的脸颊，种子神格的翠绿神力在她掌心流转，为婴儿编织着一层无形的保护罩，这是她如今唯一能为孩子做的事，用微弱的力量……
　　殿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珀尔塞福涅的身体下意识地紧绷。她知道，是宙斯来了。自她们回到奥林匹斯山后，这位神王便破天荒地频繁造访农业神殿，不再像以往那样只在寻欢作乐时才想起她们母女。此刻，宙斯穿着金色的神王长袍，手中提着一个装满奇珍异宝的匣子，脸上带着罕见的温柔笑意，与往日的威严与风流判若两人。
　　“我的小匝格瑞俄斯醒了吗？”宙斯的声音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摇篮里的婴儿。他走到摇篮边，小心翼翼地俯身，看着儿子熟睡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以往，无论是战神阿瑞斯，还是太阳神阿波罗等等，那些神力强大的子嗣诞生时，他心中更多的是忌惮与防范，生怕他们会像自己推翻克洛诺斯那样，夺走他的神王之位。可面对匝格瑞俄斯，这份忌惮竟荡然无存，只剩下纯粹的父爱与疼爱。
　　德墨忒尔从内殿走出，手中端着一杯用晨露与花蜜调制的饮品。她看着宙斯温柔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这位让她恨之入骨的神王。她将饮品递给宙斯，声音平静无波：“他刚睡下，你小声点。”
　　宙斯接过饮品，却没有喝，只是放在一旁的矮几上。他看着德墨忒尔，眼中带着一丝恳求：“德墨忒尔，我想把匝格瑞俄斯带到神王殿住几天。那里有更好的守护，也能让他提前熟悉奥林匹斯的秩序。”
　　德墨忒尔的身体一僵，下意识地看向珀尔塞福涅。女儿的眼中满是犹豫，既担心儿子离开自己的身边，又渴望儿子能得到神王的庇护。最终，德墨忒尔轻轻点头：“可以，但你必须保证他的安全。若是他有任何闪失，我定不饶你。”
　　宙斯大喜过望，连忙保证：“你放心！我会派最精锐的神卫守护他，绝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就这样，小角神匝格瑞俄斯被宙斯带到了神王殿。每日清晨，宙斯都会亲自为儿子喂食用神乳与蜂蜜调制的食物；午后，他会抱着匝格瑞俄斯坐在万神之位上，教他辨认奥林匹斯的星辰；傍晚，他会带着儿子在神殿的花园里散步，用雷霆之力为他编织出各种各样的动物虚影，逗得婴儿咯咯直笑。神王殿的侍卫们都惊呆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温柔的宙斯，仿佛这位叱咤风云的神王，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
　　在命运和前两代神王乌拉诺斯和克洛诺斯诅咒的蒙蔽下，宙斯对于这个新生的儿子很是疼爱，根本提不起一点忌惮之心，可能宙斯也想过原因，但宙斯夺权多年，起初整治神界时也是雷霆手段，支持者众多，多年来整个神界的统治比他的祖父和父亲稳固多了，于是在这种情况下，已经被欢乐和安逸麻痹的神王宙斯，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时刻生存在克洛诺斯阴影下的二代神王幺子……
　　然而，这份祥和并没有持续太久。天后赫拉的宫殿里，气氛却异常冰冷。赫拉站在窗前，看着神王殿方向传来的欢声笑语，眼中满是嫉妒与愤怒，嫉妒神格无时无刻不在侵蚀她的神志。她手中的珍珠手链被捏得变形，孔雀神袍上的眼纹仿佛也在发出无声的咆哮，自从珀尔塞福涅诞下匝格瑞俄斯后，宙斯便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了那个私生子，连以往例行的探望都省去了。更让她无法容忍的是，那个婴儿竟然拥有如此强大的神力，未来很可能会威胁到她亲生儿子阿瑞斯的地位。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赫拉低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对着空气唤道：“提坦巨神们，你们愿意帮我一个忙吗？”
　　黑暗中，几道高大的身影缓缓浮现。他们是被宙斯囚禁在塔尔塔罗斯深渊边缘的提坦神明的旧部仆从，身上还带着当年战争留下的伤痕，在提坦神落败后，他们被心有谋划的赫拉悄悄聚集收容起来。听到赫拉的召唤，他们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这是他们复仇的机会。
　　“天后陛下，我们非常愿意为您效力。”领头的提坦巨神说道，声音沙哑而低沉。
　　赫拉满意地点点头，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容：“我要你们去神王殿，把匝格瑞俄斯带出来。记住，不要伤他的性命，只要把他带到我指定的地方。”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若是遇到阻拦，就说是我让你们去的。”
　　提坦巨神们领命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赫拉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眼中满是期待，她要让诸神知道，抢走她丈夫宠爱的人，关键是能诱导她神格不稳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此时的神王殿里，小角神匝格瑞俄斯正坐在宙斯的万神之位上，用稚嫩的小手挥舞着宙斯的雷霆杖。金色的闪电在他掌心跳跃，却没有丝毫杀伤力，反而像一群温顺的小精灵，在他周身盘旋。宙斯刚刚离开这里，被赫尔墨斯拉去看望他的母神迈亚。
　　突然，殿外传来一阵剧烈的骚动。提坦巨神们破门而入，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阳光，将整个神王殿都笼罩在阴影之中。他们手中拿着武器，眼神凶狠地朝着匝格瑞俄斯扑去。
　　宙斯留守在殿外的守卫根本不是身经数战的提坦巨神的对手。
　　一瞬间，提坦巨神们已经冲到了万神之位前。小角神匝格瑞俄斯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大哭起来，竟然自通运用神力，他试图变身逃跑，一会儿化作一只小鸟，一会儿化作一条小鱼，一会儿又化作一只小鹿。可提坦巨神们早有准备，他们拿出拨浪鼓和响板，发出刺耳的声响，又拿出一面巨大的镜子，放在匝格瑞俄斯面前。
　　小角神被镜子中的自己吸引了。他停下了逃跑的脚步，好奇地伸出小手，想要触摸镜中的影像。就在这时，提坦巨神们趁机抓住了他，用粗壮的手臂紧紧地扼住了他的喉咙。婴儿的哭声戛然而止，翠绿的眼眸中满是恐惧与不解，金色的犄角也失去了光泽。
　　提坦巨神们没有丝毫犹豫，他们将匝格瑞俄斯的身体撕碎，放在火上煮，最后竟残忍地将他吃了下去。整个神王殿里，弥漫着血腥与焦臭的气息，令人作呕。
　　突然接收到匝格瑞俄斯身陨的信息，宙斯目眦欲裂，他疯了一般朝着神王殿飞去。
　　远远看见匝格瑞俄斯的惨状的宙斯，雷霆之力在他掌心凝聚成巨大的闪电，将那些巨神劈得粉身碎骨。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他的儿子，那个他无比疼爱的小角神，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他。
　　就在这时，智慧女神雅典娜赶到了，本来她是在母亲的暗示下，来看看她那未出世的弟弟的转世，但没想到，第一面就是这种惨状。她看到了神王殿里的惨状，也看到了宙斯那悲痛欲绝的模样。雅典娜的心中满是震惊与愤怒，她快步走上前，在火堆的灰烬中找到了匝格瑞俄斯的心脏，那颗还在微微跳动的、泛着金色光芒的心脏。
　　雅典娜小心翼翼地将心脏装在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递给宙斯，声音沉重：“父神，这是匝格瑞俄斯的心脏。只要您将它吞下，就能保存他的心智，或许未来还有复活他的机会。”
　　宙斯颤抖着接过盒子，打开后，看着那颗跳动的心脏，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他毫不犹豫地将心脏吞下，金色的光芒在他体内流转，仿佛在诉说着小角神最后的不甘与委屈。
　　农业神殿里，珀尔塞福涅正焦急地等待着儿子的归来。自从匝格瑞俄斯被宙斯带走后，她就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突然，她感觉到与儿子之间的联系彻底断裂，种子神格的翠绿神力瞬间变得黯淡，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母神，不好了！”珀尔塞福涅慌张地跑到德墨忒尔面前，声音带着哭腔，“我感觉不到匝格瑞俄斯了！我真的感觉不到他了！”
　　德墨忒尔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猛地站起身，手中的麦穗掉落在地。“走！我们去神王殿！”
　　当德墨忒尔和珀尔塞福涅赶到神王殿时，看到的却是一片狼藉。地面上满是血迹和灰烬，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臭味，宙斯瘫坐在万神之位上，脸色苍白如纸，眼中满是绝望。
　　“宙斯！我的匝格瑞俄斯呢？”德墨忒尔冲到宙斯面前，抓住他的衣领，声音嘶哑地问道。
　　宙斯抬起头，看着德墨忒尔那愤怒的眼神，又看了看珀尔塞福涅那悲痛欲绝的模样，想起匝格瑞俄斯的小模样，心中满是愧疚与自责。他艰难地开口：“匝格瑞俄斯……他……他被提坦巨神们杀死了……”
　　“什么？”德墨忒尔如遭雷击，身体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手中的大镰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不久前还在她怀里撒娇的小孙子，那个拥有金色犄角的可爱婴儿，竟然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珀尔塞福涅听到这个消息，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她扶住一旁的柱子，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停地掉落。她的心中满是悲痛，可在这份悲痛之下，却又隐藏着一丝莫名的庆幸，这个在屈辱中诞生的孩子，终于不用再面对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终于不用再背负着她的痛苦与悔恨。
　　就在这时，赫拉的身影出现在神王殿门口。她看着眼前的惨状，脸上带着一丝愧疚，她本想着只是给匝格瑞俄斯一点教训，但没想到那群提坦巨神竟然如同疯了一般，竟然将匝格瑞俄斯虐杀了。
　　“赫拉！”德墨忒尔猛地转过身，眼中满是杀意，“是你！是你派提坦巨神们去杀了匝格瑞俄斯！我要杀了你！”
　　德墨忒尔捡起地上的大镰刀，朝着赫拉狠狠劈去。赫拉连忙躲闪，孔雀神袍被镰刀划破，露出里面的伤痕。“德墨忒尔，你疯了！我可没想杀了他，是那群提坦巨神疯了！”
　　“我是疯了！”德墨忒尔的声音带着哭腔，眼中布满血丝，“你杀死了我的孙子，我要为他报仇！”
　　宙斯看着眼前的混乱，心中满是疲惫与愤怒。他站起身，周身的雷霆之力再次爆发，挡在德墨忒尔和赫拉之间：“够了！你们别再打了！”
　　可德墨忒尔根本不听，她挥舞着大镰刀，再次朝着赫拉扑去。赫拉也被激怒了，她凝聚起周身的神力，与德墨忒尔扭打在一起。两位女神的神力在神王殿里爆发，墨红色的荆棘与翠绿的藤蔓交织在一起，将整个神殿都搅得天翻地覆。
　　雅典娜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满是无奈，但搅局的神明越多越好，她乐见其成。德墨忒尔和赫拉之间的关系，已经彻底破裂，再也无法挽回。曾经，她们是亲密无间的姐妹，一起经历过在克洛诺斯腹中那黑暗的时光，一起经历过泰坦之战的艰难，一起守护过奥林匹斯的安宁。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们的追求、理想和所求越来越不同，矛盾也越来越深。如今，因为匝格瑞俄斯的死亡，这份仅存的姐妹情谊，终于彻底化为泡影。
　　珀尔塞福涅看着扭打在一起的德墨忒尔和赫拉，又看了看瘫坐在万神之位上的宙斯，心中满是绝望。她缓缓走出神王殿，朝着农业神殿的方向走去。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却没有带来丝毫温暖，反而让她觉得更加寒冷。
　　奥林匹斯山的天空，渐渐被乌云笼罩。受到三位主神的心情影响，奥林匹斯山的天气也受到影响，一场暴雨即将来临。神王殿里，德墨忒尔和赫拉的打斗还在继续，宙斯的怒吼声、女神的尖叫声、神力碰撞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谱写着一曲悲伤而绝望的乐章。
　　冥界，哈迪斯正坐在星图殿前，看着星图上代表匝格瑞俄斯的星辰彻底熄灭，本来哈迪斯是想去帮助这个他曾见证着诞生的孩子，但已知命运的他被世界警示不能插手，哈迪斯无可奈何，但又从命运中窥视到匝格瑞俄斯将会转生。
　　真是混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