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补偿 ...
-
极西之地的山洞里，圣火的余温还萦绕在石床周围。
珀尔塞福涅蜷缩在柔软的兽皮上，指尖轻轻拂过小腹，那里曾孕育着角神匝格瑞俄斯，在她心中无时无刻提醒着，她的弱小。珀尔塞福涅的目光落在洞外，德墨忒尔正手持那把阉割过神王的大镰刀，刀刃上的寒光映着宙斯那张写满心虚的脸，灶神赫斯提亚抱着襁褓中的匝格瑞俄斯站在一旁，而哈迪斯则倚在洞口的岩石上，袍角被风微微掀起，冠冕上的命运神格泛着冷光。
“宙斯，我的女儿不能白白受辱，更何况，珀尔塞福涅也是你的女儿！”德墨忒尔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大镰刀在地面轻轻一顿，岩石瞬间裂开一道缝隙，“珀尔塞福涅生来没有本源神格，只继承了我一丝丰收权柄，你必须给她一个像样的补偿。”
宙斯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知道德墨忒尔不好惹，这位农业女神发起怒来，是真的不顾一切，宙斯还拿她没办法，当年反抗克洛诺斯时，德墨忒尔战功赫赫，是克洛诺斯的子女反抗势力中不可或缺的强大主力之一，况且德墨忒尔也是自己的拥护势力，宙斯是不想得罪这个二姐兼前妻的。可神格乃是神明的本源，从自己身上分割神格，无异于自断臂膀。
“德墨忒尔，神格岂能随意赠送？”他试图辩解，指尖凝聚起一丝雷霆之力，却在德墨忒尔的镰刀寒光下又悄悄散去，“我可以给珀尔塞福涅无尽的财富，给她建造最华丽的神殿，让她成为奥林匹斯山最受尊崇的女神……”
“我要的是神格！”德墨忒尔打断他的话，翠绿的神力在她周身暴涨，将周围的空气都染成了生机勃勃的绿色，“你让她成了整个卡俄斯世界的笑柄，只有神格才能让她拥有自保的能力，才能让那些觊觎她的神明不敢轻举妄动！”
“宙斯！这就是你对亲生女儿做的好事！若不是我强行从农业神格中分出一丝，给她凝聚了种子神格，她现在连自保都做不到！”
山洞内的珀尔塞福涅听到母神的话，眼泪无声地滑落。她想起自己出生时，母神抱着她痛哭的模样，奥林匹斯山的高位神明的子嗣生来就有神格相伴，唯有她，像一株没有根的野草，只能依靠母神的庇护才能存活。为了给她凝聚种子神格，母神耗费了大半神力，连鬓角都添了几缕银丝，可她却不懂珍惜，偏偏要追求那虚无缥缈的自由，最终落得如此下场。此刻听着母神为了她，不惜与宙斯撕破脸皮，珀尔塞福涅的心中既愧疚又悔恨，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委屈，为什么她偏偏这么弱小，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
哈迪斯在此时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宙斯，世界法则虽不允许随意分割神格，但你作为神王，从本源中抽出一丝凝聚附庸神格，并非不可行。”他的目光扫过宙斯，冠冕上的星辰神格映出对方心虚的模样。
在卡俄斯世界中，世界法则只允许天空、海洋、冥界的执掌者以及原始神才有分离，凝聚神格的权利，德墨忒尔也是因为是二代神王克洛诺斯的女儿且神力高强，本源神格也是广泛意义的神格，才钻空子给珀尔塞福涅分离了一个小神格，但德墨忒尔也受世界法则制衡，不能给予珀尔塞福涅更多的神力。
灶神赫斯提亚也附和道：“宙斯，德墨忒尔说得对。”她低头看着怀中的匝格瑞俄斯，婴儿正睁着翠绿的眼睛，好奇地抓着她的圣火。
宙斯看着三人的目光，知道自己今天若是不答应，恐怕很难善了。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周身的雷霆之力开始剧烈波动。金色的闪电在他掌心凝聚，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那是他本源神格中的雷电之力，每一丝都蕴含着毁天灭地的能量。宙斯咬牙，将一缕最细微的闪电从本源中抽出，那瞬间，他就感觉到实力有细微的下降，虽然和宙斯庞大的神力比起来微不足道，但也让宙斯比被雷霆击中还要难受。
“这是闪电神格。”宙斯将那缕闪电凝成一枚金色的神格，递到德墨忒尔面前，声音带着一丝不甘，“它只能使用我十分之一的雷电之力，且需要依靠我的本源神格才能运转，但这已经是我能给出的最大限度了。”
德墨忒尔接过神格，指尖传来微弱的雷电之力。她知道宙斯没有说谎，这枚神格虽然弱小，却是从神王的本源中分割出来的，已经远超普通神明的神格。她转头看向山洞内的珀尔塞福涅，眼中满是心疼：“好吧，我接受这个补偿。但宙斯你记住，若是以后珀尔塞福涅再受到来自你的任何伤害，我定不饶你！”
宙斯如蒙大赦，连忙点头，转身化作一道金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极西之地。他实在不想再面对德墨忒尔这对疯母女，至于赫斯提亚怀中的匝格瑞俄斯，宙斯竟对这个孩子有几分发自内心的爱怜，但现在，那丝莫名的爱怜早已被逃离的慌张冲得一干二净。
哈迪斯看着宙斯离去的背影，转身走到德墨忒尔面前，微微颔首：“姐姐，我先回冥界了。等你处理完事情，我再来你的神殿做客。”
德墨忒尔连忙道谢，声音中满是感激：“哈迪斯，这次真是谢谢你了。若不是你和大姐在，宙斯绝不会这么痛快。”她知道，若只有自己一人，宙斯恐怕只会用财富和神殿来敷衍她，根本不会舍得分割神格。
哈迪斯没有多言，转身化作一道幽蓝色的光芒，消失在极西之地的天空中。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冥界的五大冥河还未探查完毕，塔尔塔罗斯和他可爱的女儿们，柯寂托丝和毗莉佛勒戈彤还在等着他回去，更重要的是，他需要重新梳理星图，看看匝格瑞俄斯的诞生，会给卡俄斯世界带来怎样的变化。
山洞内，德墨忒尔拿着闪电神格，小心翼翼地走到珀尔塞福涅面前。她轻轻握住女儿的手，将神格放在她的掌心：“孩子，这是宙斯分离的闪电神格。虽然它不是那么强大，但至少能让你拥有自保的能力，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敢随意欺负你了。”
珀尔塞福涅看着掌心那枚金色的神格，眼泪再次忍不住流了下来。她紧紧抱住德墨忒尔，声音哽咽：“母神，对不起……我不该不听你的话，不该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自由……是我害了你，也害了自己……”
“傻孩子，不怪你。”德墨忒尔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眼中满是心疼，“是母神没有保护好你，没有让你拥有足够的力量。以后，母神会一直陪着你，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赫斯提亚抱着匝格瑞俄斯走了过来，圣火在她掌心凝聚成一道温暖的光，轻轻笼罩住珀尔塞福涅：“珀尔塞福涅，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你现在有了种子神格和闪电神格，未来一定会变得越来越强大。而且，你还有匝格瑞俄斯，他的神力很是强大，以后一定会保护你的。”
珀尔塞福涅看着赫斯提亚怀中的匝格瑞俄斯，婴儿正对着她露出甜甜的笑容，小小的手在空中挥舞着，像是在和她打招呼。珀尔塞福涅的心中却涌起了复杂的情绪，既有初为母亲对孩子的喜爱，又有对这个屈辱产物的怨恨，让她一时并不想面对这个孩子。
德墨忒尔和赫斯提亚都看出来了珀尔塞福涅的不情愿。德墨忒尔急忙抱起珀尔塞福涅，赫斯提亚则抱着匝格瑞俄斯，几神一起朝着奥林匹斯山的方向走去。
她们没有隐藏身形这方面的神格和权柄，德墨忒尔的神力专注于农业与丰收，赫斯提亚的神力专注于圣火与家庭，珀尔塞福涅更是只有微弱的种子神格和闪电神格，根本无法做到完全隐蔽行踪，本来德墨忒尔打算先在这个山洞中待一段时间，等外界对她们的关注减小后再回去奥林匹斯山，或者去大地上游玩一段时间，让珀尔塞福涅适应好新神格，再回奥林匹斯山，但身心疲惫的珀尔塞福涅知道母亲是怕她受外界非议，但她已经不在乎了，她只想回到农业神殿，窝在母神的怀抱中。于是最终德墨忒尔和赫斯提亚一起用神力搭建了一个简陋的屏障，让外界无法探查，但无法隔离外界的注视。
一路上，无数神明的目光都聚焦在她们身上。低等的宁芙和山神们躲在岩石和树木后面，偷偷地看着她们，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德墨忒尔前几天疯了一般寻找女儿的事情，早已传遍了整个卡俄斯世界，谁也不敢触这位农业女神的霉头。中等的河神和海神们则站在远处，眼神中带着同情与好奇，小声地议论着珀尔塞福涅的遭遇，却在德墨忒尔的目光扫过时，立刻闭上了嘴巴。
而那些高等神明，如海神波塞冬、战神阿瑞斯、智慧女神雅典娜等，则在暗中观察着她们。波塞冬斜倚在三叉戟上，青蓝色的神力在他脚下凝成浪花，眼中带着一丝嘲讽与窃喜，他早就知道宙斯风流成性，这次踢到铁板了，雅典娜的眼中则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既同情珀尔塞福涅的遭遇，又担心这件事会引发奥林匹斯山的动荡，影响到她和母神墨提斯的计划，但最奇怪的是，她对珀尔塞福涅的儿子匝格瑞俄斯有着莫名的好感。
德墨忒尔对这些目光毫不在意，她紧紧抱着珀尔塞福涅，翠绿的神力在周身凝成一道坚固的屏障，将所有窥探的目光都挡在外面。赫斯提亚也将圣火的光芒调亮，金色的光罩笼罩着她和匝格瑞俄斯，让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无法靠近。珀尔塞福涅则将头埋在德墨忒尔的怀里，不敢去看那些目光。
但珀尔塞福涅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消沉。她能感觉到掌心那枚闪电神格传来的微弱力量，能感觉到母神怀抱的温暖。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软弱了，为了母神，也为了自己，她必须变得强大起来。
当她们终于回到奥林匹斯山时，夕阳已经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奥林匹斯山的神殿群上，为那些洁白的大理石神殿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农业神殿内，德墨忒尔将珀尔塞福涅放在柔软的床上，赫斯提亚则将匝格瑞俄斯放在旁边的摇篮里。圣火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神殿，温暖而祥和。德墨忒尔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珀尔塞福涅的头发，眼中满是心疼：“孩子，好好休息吧。明天，母神就教你如何修炼神格，如何运用那枚闪电神格的力量。”
珀尔塞福涅点了点头，闭上眼睛。虽然经历了太多的痛苦和屈辱，但她也因此获得了成长的机会。
而在冥界的冥王神殿里，哈迪斯正坐在星图殿前，专注地看着眼前的星图。星图上，代表珀尔塞福涅的星辰已经重新亮起，旁边多了一枚代表匝格瑞俄斯的星辰，异常明亮，散发出强大的威压。哈迪斯之前就疑惑为什么奥林匹斯十二主神已满，还有一位命定的主神能诞生，现在调动命运、星辰的力量才了然。哈迪斯隐隐看见了一部分的未来，未来中，十二位主神中，有一位主神将退出，匝格瑞俄斯将是新的主神。
塔尔塔罗斯从身后走来，轻轻揽住哈迪斯的腰，下巴搁在他的肩窝上，轻轻蹭了蹭。
哈迪斯转身靠在塔尔塔罗斯的怀里，若有所思，“塔尔，我总感觉匝格瑞俄斯的力量虽然强大，但也没有达到主神的程度，命运却指引他将是新的主神，而且，匝格瑞俄斯的命运好像被模糊了……”塔尔塔罗斯看着哈迪斯难得露出疑惑的可爱模样，那还听得进去哈迪斯的疑惑，直接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哈迪斯的眼眸，这下哈迪斯也顾不上匝格瑞俄斯的问题了。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补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