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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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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影摇曳,婚服繁复,本质上就是个现代人的沉浮根本就适应不了,只得扶着身边人缓步慢行,期间还险些摔倒。
得亏旁边人时刻关注着她的状态,才不至于让沉浮在自己“大婚”的日子里摔个狗啃呢。
又走了将近百步,一路上磕磕绊绊,终于走到了他们的“婚房”。
沉浮被那人扶着坐到床上。
房内点了许多灯,比外面昏暗的环境明亮清晰了很多。
房间很大,靠近床的地方放置了一个屏风,沉浮眼神乱飘,这怎么看都是古代成亲时会摆置的模样。
那人挡住她的视线,她再定睛一看,还是不免被那人的容貌身姿惊的心头一颤。
“可是记起了些许?”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
“什么?”
沉浮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问的有点发懵,还未反应过来,只见那人琉璃般的双眼便浸满了失落,嘴角的笑意也凝固了一瞬。
只消一瞬便又恢复如初。
仿佛这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
沉浮此刻心头满是疑虑。
沉浮看着面前人走向桌前,拿起酒杯倒了两杯酒。
走过来伸手递给自己一杯。
她伸手接过,却满眼疑惑的抬头看向那人。
他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只是轻声说了一句,“合卺。”
沉浮接过,手指摩挲着酒杯上的纹路,犹豫着如何开口才能打探到消息。
自己一路走来,行为怪异,他却始终没有丝毫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但是现在她沉浮大晚上的在这么一个古朴的地方,跟一个这样……天资的人成婚……。
……
这才叫不对劲好吧。
算了,破罐子破摔吧,现下一点眉目没有,动脑子,那可真是巧了,她更没有。
莽就是了。
“这位……”沉浮试探性地开口。
“沈珩。”那人不等她说完,便直接道出他的名字。
“我……”
“夫人与我曾有婚约,只是夫人年少不慎落水,丢了神魂,偶有僧人路过沉家,断言夫人自会安然无恙,于是便在沉家一直安养,如今神魂已俱,沈家与沉家自是要完成这一场婚约。”
沈珩看着杯中酒,自顾自的开口。
他倒是替她圆了这怪异举止。
话倒是跟她说的,却反而更像是给旁人的一些说法。
沉浮自知这其中不止是他所说的神魂已俱这点内情。
“夫人可是不满意沈某。”他目光从清冽酒水中移到沉浮脸上,嘴里的话是自怜,眼中确是满眼的挑逗。
他的话能相信几分?
“……”
沉浮哑然。
“夫人不满如今也是无济于事了。”
他看着沉浮轻笑,又道,“夫人如今已踏入了我沈府,况且那僧人说过,夫人与沈某,乃是天作之合。”
“……”
沉浮面部表情僵硬,这僧人怎么话这么多,他怎么不说,如今这沉家女,这沈夫人壳子里是另一个人。
“呵。”沉浮忍不住笑出声。
沈珩带着探究的眼神看向她。
她慌乱的避开自己与他交汇的目光,尴尬的不知所措,举起右手发现自己手中还拿着那杯合卺酒。
只能将错就错的说:“合卺酒还没喝。”
又若无其事的伸出左手抚了把自己的额头。
沈珩见状,不再为难,举起酒杯与她一同饮了那杯合卺酒。
沉浮艰难的咽了嘴里的酒,发现沈珩正满含期待的望着自己。
他看着自己手中那杯空了的酒杯,眼中的笑意竟是一点也控制不住的越来越甚。
此前的他也只是嘴角略带些笑意,更甚也不过是眼底柔和些许,可是如今这得逞的笑让沉浮不由自主的将屁股往后挪了一步。
完蛋了?沉浮绝望的想,“这么阴,一杯酒就把我撂倒啊!”
沉浮自暴自弃,同时也很不甘,这种触发死亡方式也太憋屈了吧,
感觉自己满身文韬武略无处施展,若是她是被阴风肆虐下阴测现身的红衣女鬼夺命……
停下!不能再想了,沉浮忽然觉得这样无悲无喜无痛无苦的死去也是很安详的了。
沉浮脑中恐怖的场面席卷而来,眼前人猛然起身,惊的沉浮双手挡在脸前,动作太过于迅猛,她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将手中的酒杯甩了出去。
“等下!干什么!”她声音略微嘶哑的吼着。
她的一只脚此刻也翘起做一些无谓的抵抗,身躯也在细微的抖动。
可那人只是起身,见此,微微颔首,道,“太晚了,夫人歇息吧。”
说完就走了出去。
沉浮听见关门的声音,犹豫的慢慢放下自己的胳膊。
“这种时候了,可千万不要贴脸杀啊!”沉浮无助的低声祷告。
她抬起头,缓慢的睁开自己紧闭的双眼。
房内并无不同,只是少了那人的身影。
……
沉浮站起身往嫁衣上抹了把手心出的冷汗,她到现在都有点搞不清状况,她一睁眼就是在那个轿子里,满是恐惧的氛围里她实在是没办法去让自己的脑子转动起来。
到底是什么让她来到这里,她到底在什么地方,她又该如何回到自己原本的地方。
沉浮躺在床上长叹一口气。
“哎!一点思路都没有啊……”
她还能回去吗?
沉浮偏头看向油灯跳动着的火光,现在她能否回去,这唯一的突破口就是那个沈家公子——沈珩。
被视为突破口的某人此刻正在一处别院,他坐在那里,旁边站着一侍从,面前跪着一位看着有五六十岁数的一个男人。
“俨道长可真是神通广大,沈某倒是见识短浅了些。”
“倘若今日沈某夫人未醒,那俨道长此刻便是野狗面前的一堆碎肉了。”
那位矜贵公子语气听着仿佛在谈笑,说出的话却令那个跪着的人不寒而栗。
俨道长慌忙陪笑,“沈夫人与公子良缘天定,老道不过是顺应天意,成全这一桩美事而已。”
沈珩似是对这句话很受用,口中喃喃重复着那句良缘天定。
俨道长面上仍是挂着那抹谄媚的假笑,只是那自始至终都低着的头一直未抬起过。
沈珩停下喃喃自语,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道,“瞧沈某,真是招待不周,听闻沈道长老家是岭南的,如今正值酷暑,道长一家老小都待在那里,实在不好受,沈某替道长请来京城一叙可好?”
俨道长听闻此话,慌张抬头看向那人。
可那人一直垂眸看着杯中茶水,一分眼神都没给过他。
他见识过了这人的狠辣,也明白这句话看似是询问,实则是警告自己,他的把柄在他手中,不要自不量力。
俨道长名为俨实,早年痴迷各种玄事奇术,难免惹得一些灵异怪事,在家中更是遭受邻居各种排挤非议。
为了家里人安稳度日,他这才在年老身体扛不住事时离家远去,可是如今,他做的事还是不免牵连到了他们。
想起家中的妻儿,还有那年幼的孙女,他强忍眼中愧疚的泪水,压制住喉头的哽咽,开口道,“多谢沈公子。”
这句谢里面更多的是恐惧。
沈珩抬手示意侍从将俨道长送出去,自己则是起身看向窗外。
这府本就是沈珩为了此日修建的,他此刻站的窗正对着那见被安排成婚房的窗,两两相望。
那扇窗紧闭,并没有看见人影,但他此刻的心里却不像之前那样空荡荡了。
他取出三支香,走向一旁的神像。
此时,那月老像已经从礼堂被人搬回了此处。
他走向前,向月老虔诚拜了三拜,随后将香插入香炉里。
良缘天定……这不过是他违背天命强求的一段缘罢了。
这段缘,也不知何时被察觉。
若是真的被察觉……他的眼神看向月老像,香烟燃出细长笔直的烟雾。
……又能对这段缘宽待几分。
只求那酒中物真如传说一般神通,将时间瞒的再久一些。
……
噼啪。
油灯处传来声响,明暗变化了一瞬又恢复如初。
沉浮睁开惺忪的双眼,她最近一直没有睡好,好不容易有个睡好觉的机会,一睁眼又到了这个地方,她实在是有些累,所以刚刚才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这里沉浮也完全放不下心,不敢真的睡死过去,所以油灯处传来的声响就轻而易举的吵醒了她。
困意再度袭来,脑子满是昏胀的感觉,沉浮这才什么也不顾的昏睡过去。
第二日清晨。
沉浮抹了把脖颈处的黏腻,她现在浑身都透着燥热,困意跟躁热打的不可开交,她妥协的想,算了,开了空调再睡刚刚好。
她闭着眼伸出手,在床头摸了几圈也没摸到。
心理建设了一番后,她毅然的睁开眼,入目满眼却是那刺眼的红色。
昨夜零星的片段记忆瞬间涌入她的脑海,然后拼凑出完整的一段记忆。
“完了。”沉浮心底的绝望溢出,眼泪随即夺眶而出,控制不住的拼命往外流。
沈珩在屏风外坐着,一直在注意着她这里的动静,察觉到她是醒了之后才拂身进了里侧。
沉浮抬头看向来人,眼中的泪依旧在往外流。
见此情景,那人愣神片刻,随后慌忙快步走到沉浮身边,开口问道,“夫人,可是出了什么事。”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沉浮更是情绪激动。
她又不能跟他说自己的真实境遇,任她情绪再激动,想回去这种话她依旧不能对这个人说出口。
他问的急切,心中更是急切。
沉浮擦了把脑门的汗,一咬牙,可怜兮兮的胡诌着开口:“太热了。”
随后又心虚的撇过头。
那人似是没料到是这么个答案。
虽是不信,还是安抚的开口:“是我的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