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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前途未卜 ...
黑风峪的冬天,漫长而酷烈。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山谷,卷起积雪,将整个世界染成一片死寂的白。峪口那天然形成的巨石屏障,此刻成了抵御风雪的堡垒,也将峪内与外界彻底隔绝。
沈清梧栖身的石屋比之前的窑洞暖和许多,魏爷拨了个小炭盆给她,但燃料金贵,她从不敢让火燃得太旺。大部分时间,她依旧裹着那件厚重的旧皮袄,呵着白气,在灯下整理那些仿佛永远也理不完的文书账目。
魏爷说话算话,确实将她护在了羽翼之下。她不再需要去做粗活,食物也稍微充裕了些。但相应的,她也彻底被拘在了这方寸之地,几乎失去了独自外出的自由。魏爷需要她的能力处理峪务,更怕她这个“重要人物”出任何意外。
她成了黑风峪一个特殊的存在。众人皆知她得了魏爷青眼,对她客气甚至带点敬畏,但那份客气之下是更深的疏离和猜测。没人敢轻易靠近她,也没人跟她多说一句话。
她像一只被无形笼子关住的金丝雀,虽然不再挨饿受冻,却失去了最后一点活动的空间和获取外界信息的渠道。所有来自峪外的消息,都必须经过魏爷的筛选,才会偶尔透露给她一二。
而魏爷透露给她的,大多是坏消息。
边境的战事陷入了胶着。狄戎部落异常凶悍,虽然未能破关,但不断袭扰,导致边境线始终高度紧张,通关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朝廷大军被牵制,据说粮草补给也出了问题,短期内难以肃清边境。
京城方面,贵妃一族的权势似乎更加稳固,对裴家残余势力的清剿从未停止。关于裴玉瑶,依旧没有任何确切消息,仿佛这个人已经从世间蒸发。
每一次听到这些,沈清梧的心都像被浸入冰水。希望如同风中的残烛,明灭不定。她只能更紧地握住胸口那两样东西,从冰冷的玄铁和温润的玉石中汲取一点点虚无的支撑。
她试图从经手的文书里寻找更多关于“青君”旧线的蛛丝马迹,但魏爷显然早有防范,真正核心的东西根本不会让她碰到。她甚至能感觉到,暗处始终有眼睛在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信任是有限的,尤其是在这风雨飘摇的时刻。魏爷护着她,更多是出于对旧主的承诺和那枚赦令背后可能存在的价值,而非对她本人毫无保留的信任。
这种被囚禁、被审视、前途未卜的日子,几乎要将沈清梧逼疯。她时常在深夜惊醒,梦见玉瑶浑身是血地向她求救,或是被官兵发现,拖入无尽的黑暗。
焦虑和无力感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越收越紧。
转机发生在一个雪后初霁的午后。峪里来了一个意外的访客。
那是一个穿着破烂僧袍、满面风霜的老尼姑,牵着一匹瘦骨嶙峋的毛驴,驴背上驮着些山货和草药。她是来自百里外一座几乎荒废的尼庵的慧净师太,每年冬天最难熬的时候,都会来黑风峪用草药换些盐米过冬。
这种边缘地带的以物易物,黑风峪是默许的。慧净师太被引到魏爷处交易,沈清梧正好在一旁记账。
交易过程很简短。慧净师太话不多,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仿佛看透了世间所有悲欢。但在交割完毕,她接过沈清梧递来的盐袋时,枯瘦的手指似乎无意地在沈清梧手腕上搭了一下。
沈清梧微微一怔,抬眼看向老尼。
慧净师太的目光与她有一瞬的交汇,那目光深处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言喻的意味,像是怜悯,又像是……某种提醒?
然后,老尼便低下头,诵了一声佛号,牵着毛驴,颤巍巍地离开了。
整个过程自然无比,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魏爷也只是例行公事般点了点头。
但沈清梧的心却久久无法平静。手腕被触碰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老尼指尖冰凉的触感。那一眼,绝非无意!
夜里,她辗转反侧,慧净师太平静无波的眼神和那意味深长的一瞥反复在她脑中闪现。一个大胆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这位看似与世无争的老师太,会不会是“青君”旧线中极其隐秘的一环?她是来确认什么的吗?
这个念头让她心跳加速。她必须想办法确认!
然而,如何接触?魏爷绝不会允许她轻易离开,更不会允许她接触这种来历不明的人。
几天后,机会意外降临。峪里几个半大的孩子贪玩跑远,遇到了狼群,虽然被巡邏的大人及时救回,但其中一个孩子被狼爪抓伤了手臂,伤口深可见骨,发起了高烧,情况危急。
峪里缺医少药,仅有的草药效果有限。眼看孩子气息越来越弱,孩子的母亲哭得晕死过去。
沈清梧看着那孩子苍白的小脸和渗血的伤口,忽然想起白日清点物资时,似乎看到过一小瓶魏爷珍藏的、用来救急的顶级金疮药,据说对外伤有奇效。
她立刻去找魏爷,恳求他将那瓶金疮药拿出来救孩子。
魏爷眉头紧锁,显然有些犹豫。那药极其珍贵,是用来关键时刻保命的。
“魏爷,药再好,也是救人用的。那孩子快不行了!”沈清梧急声道,眼中是真切的焦急,“若能救回一条性命,功德无量!”
或许是她的恳切打动了魏爷,或许是想在峪里人面前维持威望,魏爷最终点了点头,取出了那个小瓷瓶。
沈清梧拿到药,亲自跑去给孩子上药。药粉效果果然神奇,洒上不久,血流便渐渐止住。她又守了一夜,不停用冷水为孩子擦拭降温。
或许是她的诚意感动了上天,第二天清晨,孩子的烧竟然真的退了,虽然依旧虚弱,但命总算保住了。
孩子的家人对沈清梧千恩万谢,峪里人看她的眼神也第一次真正有了温度,不再是之前的疏离和敬畏。
魏爷得知孩子转危为安,看着沈清梧疲惫却带着一丝欣慰的脸,沉默了片刻,道:“你心肠倒善。”
趁着他心情似乎不错,沈清梧状似无意地提起:“也是侥幸。说起来,那日来的慧净师太,卖的草药里似乎也有些不错的伤药,若是下次她再来,或许可以多换一些备着,价格也比咱们之前那条渠道便宜些。”
魏爷瞥了她一眼,眼神深邃,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但并未点破,只是淡淡道:“嗯,下次她若再来,你可以去看看。”
沈清梧心中狂喜,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只恭敬应道:“是。”
接下来的日子,她一边照顾那个受伤的孩子,一边焦灼地等待着。她不知道慧净师太何时会再来,甚至不确定她还会不会再来。
等待的时光格外漫长。边境依旧不时传来零星的战报,好坏参半。关于京城的消息依旧沉寂。
直到冬雪渐渐消融,山涧开始响起潺潺水声,春天悄然临近时,那个穿着破旧僧袍的身影,才再次牵着瘦驴,出现在黑风峪的入口。
沈清梧得到消息,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强作镇定,向魏爷请示。
魏爷深深看了她一眼,最终挥了挥手:“去吧。带上该带的东西。记住分寸。”
沈清梧明白“该带的东西”和“分寸”是什么意思。她回到屋里,将那块玄铁令牌用布层层包裹,塞进怀里最深处,而将那枚玉梨花耳珰,小心地握在手心。
然后,她拿上一些预备好的盐块和一小袋米,走向峪口那个临时搭起的交换物资的小棚子。
慧净师太已经在那里了,正慢悠悠地摆弄着驴背上的草药,看到沈清梧走来,她抬起头,目光依旧平静。
沈清梧走到她面前,将盐和米递过去,声音微微发颤:“师太,换些伤药。”
慧净师太接过东西,看了看,然后从药篓里取出几包草药递给沈清梧。
就在交接的瞬间,沈清梧摊开手心,那枚洁白温润的玉梨花耳珰静静躺在她的掌心。
“师太,”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孤注一掷的颤抖,“您可认得此物?”
慧净师太的目光落在玉梨花上,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泛起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她的手指轻轻颤了一下。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起眼,仔细地、深深地看了沈清梧一眼,那目光仿佛穿透了她的皮囊,看到了她的灵魂深处。
良久,老尼才缓缓伸出手,不是去拿那耳珰,而是轻轻合上了沈清梧的手,将玉梨花包裹在她的掌心。
然后,她用一种几乎听不见的气音,快速地说了一句:
“故人安好,静待时机。”
说完,她便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自然地收回手,继续整理她的草药,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只是沈清梧的幻觉。
但沈清梧听得真真切切!
故人安好!静待时机!
玉瑶还活着!她还好!而且她知道自己在黑风峪?!她在等时机?!
巨大的狂喜和激动如同海啸般冲击着沈清梧,她几乎要站立不稳,眼泪瞬间涌上眼眶,又被她死死忍住。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收起草药,像完成了一桩普通的交易一样,对着慧净师太行了一礼,然后转身,一步一步,极力控制着发软的双腿,走回峪内。
每一步,都像踩在云端。
回到石屋,关上门,她才允许自己瘫软下来,靠在门板上,无声地泪流满面。
玉瑶还活着!她还活着!而且她知道自己在这里!她在设法与自己联系!
“静待时机”……是的,等待!她必须等待!
这一次的等待,不再是无边的黑暗和绝望。希望的曙光真真切切地照了进来,虽然依旧微弱,却无比真实。
她擦干眼泪,将那颗玉梨花再次紧紧贴在心口。
无论还要等多久,无论时机何时到来。
她都会等下去。
带着重新燃起的、无比坚定的希望。
作者有话说:哇哇哇终于放学了呜呜呜今天我们化学老师为了赶进度平均每三分钟两个知识点,语速快得像开了2倍速一样,只能勉强听清都跟不上呜呜呜半个月后就要半期了啊啊啊[心碎]
这周我们学校举行足球赛,我们班连踢5天球员都快累死了,终于撑到后天决赛我们班主任说整到冠军的话请我们喝奶茶![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前途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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