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是琴酒把你抢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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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向闷闷地开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给我发消息。”
“刚落地就直奔你这了，结果家里没人，正要给你打电话。”埃德温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你这额头和下巴怎么回事？” 他指的是阳向脸上两处青紫，涂着的药膏已经凝成透明的痕迹。
“……被磕的。”阳向下意识想摸额头，被埃德温拦住：“别把药膏蹭掉了。”
埃德温的手往下移，不轻不重地按在他肚子上，眼底带着促狭：“肚子怎么圆滚的？背着我偷偷吃什么好东西了？”
“……”阳向面无表情地一把推开他。
“这么久没见，你就这样对我？”埃德温捂着胸口，故作伤心。
阳向比了个“OK”手势。
“OK？”埃德温挑眉叹气，“fine，看来你一点都不想我。”
“才三天。”阳向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送你去机场才过三天，那天还是自己打出租回来的。”
埃德温低笑两声，没等阳向反应，大步上前就拦腰将他抱了起来。阳向吓得惊呼一声，身体悬空，下意识死死抱住男人的肩膀，另一只手拍在他胸口：“放我下去！”
“NO。”埃德温笑得更欢，抱着他径直往沙发走。
阳见他毫无放人的意思，只好放弃挣扎，皱眉问道：“你这次去美国这么急，到底做什么了？”
“嗯……去杀人。”埃德温语气轻飘飘的，像在说玩笑话。
“别闹，说正经的。”
埃德温没有立刻回答，抱着他坐在沙发上，让阳向侧坐在自己腿上。这坐姿本就有些局促，阳向微微挣了挣想换姿势，身后的埃德温却突然低下头，脸埋进他颈窝，手臂猛地收紧，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嵌进怀里。
阳向的后背贴着埃德温的胸膛，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沉闷的起伏。一声长长的浊气从埃德温喉间叹出，带着日夜兼程的疲惫与紧绷，他甚至能察觉到对方手臂克制的颤抖。
阳向停下了动作。
埃德温身上冷硬的戾气，像即将燃烧殆尽的余烬，随着叹息一点点克制地往外放。此刻屋子里静得能听见窗外的风声、风铃轻不可闻的响动，还有两人交叠的呼吸声。
阳向就这么被他抱着，温顺地一动不动，手轻轻搭在埃德温环过来的手臂上，无声地安抚。
等了好久，久到阳向的肩膀都麻了，才感觉到箍着自己的力道慢慢松了些。身后这只差点异化”的凶兽重新变回人形，颤抖的手渐渐平稳下来。
埃德温散尽了那股戾气，呼吸也比方才松快。
“组织告诉我，我在找的人，在美国出现了。” 然而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砸向阳向看似平静的心湖，激荡起浪来。
阳向明明早就从琴酒那里听过这件事，可当埃德温亲口说出来时，还是控制不住攥紧了手。
他知道埃德温那些模糊的记忆片段、特征描述，都和上辈子死前的自己重合，却始终不敢确定，更担心这是组织用假线索设的圈套。
“你在找……什么人？” 阳向按捺住心头翻涌，顺着该有的反应问出口。
“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人，”埃德温无意识地摩挲着阳向的后背，“没有痕迹，只有一点病史记忆。纵使我费劲多年在国际上站稳脚，有了足够的职权，也还是找不到。”
“我加入组织就是为了找他。前几天，组织说美国发现了疑似的人，基因能大部分匹配。”
阳向追问：“你见到他了吗？”心脏跳得又快又重。
“见到了，在一家医院的重症病房里，他躺在床上。”
“他是，怎么样的人？”
“正常来说，你应该问他到底是谁。”埃德温笑了笑，顿了下，像是在回忆细节，“黑头发，黑眼睛，说是中国人，22 岁，刚从医学院毕业。生下来就有先心病，他的主管医生说没多少时间了。”
埃德温低头看着阳向：“他问我是不是很厉害的医生，想拉住我的手说……‘医生，救救我’。”
最后这句话就像针一样扎进阳向心里，先心病，医学院，22岁，中国人，全是贴合的细节。阳向只觉得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整个世界都快要离他远去，连呼吸都要背叛他，透露此刻的不得平静，眼尾一下子就泛红。
他下意识揪紧埃德温的衣服。
“你要怎么办？”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你找了七年才找到他……”
七年，普通人的一世短短百年不到，人生又有多少个七年。
他和埃德温认识的时间都没到七年。
这还只是他在组织里花费的功夫。从自己离开到现在，埃德温到底一个人找了多久？
“你怎么知道是七年？”埃德温似笑非笑。
阳向喉咙被卡住一般，说不出话，只是沉默地望着他，眼底的红越来越深。
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拉锯与张力，是心疼他多年苦觅，是担忧他深陷掣肘，还有只有他们两人能懂的、隔着不可言说制约的牵绊。
“嗯？小太阳，告诉我，你怎么会知道我找一个人找了七年。”
埃德温轻轻抬起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直视自己的眼睛。语气带着惯常的亲近，下巴上的力道却不容躲闪。
那双蓝眼睛直直望着他，连因化学灼伤而略带暗淡灰蓝的左眼，都不给他半分移开视线的余地。
阳向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琴酒……琴酒跟我说的。”
埃埃德温按在他下巴上的手指顿了顿，随即慢慢松开力道。他没再追问，只是抬手揉了揉阳向的头发，动作轻柔得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兽。突然，一声叹息落在耳边，阳向的脸被一双宽大的手掌捂住，又被轻轻抬起。
埃德温的蓝眼睛里，盛着温和，望着他：“我是那天才完全想起来。”
这句话像响雷炸在耳边，阳向的大脑先被震得一片空白，过了几秒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他缓缓瞪大双眼：“……什么？”
埃德温在说什么？他就这么说出来了？！
“小太阳，”
埃德温伸出手，轻轻放在阳向的左胸口，掌心贴着温热的皮肤，感受着底下沉稳有力的心跳。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情绪复杂：“我是在决心离开美国回东京的航班上，才全都想起来的。我迫不及待想来找你，恨不得立刻飞过来，但是……”
他几乎是咬牙说出后半句，“你被琴酒带走了。”
“是BOSS要绑我走。”阳向小声纠正他。
埃德温面色不爽快：“不，是琴酒。”
——琴酒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了。
这后半句埃德温却没说出口，却藏在面色里。
“好吧，是琴酒……” 阳向抿着嘴，带着点不开心，“那你抢回来啊。当时只能从那两个里面选，我还以为是你的意思，琴酒还欠你一个人情，而且当时枪都快顶到我脑袋上了。”
埃德温幽幽叹气：“我跟他说过，不许动我的人。琴酒不掺和进来，这事也不会闹这么大，连那个人都惊动了。”
阳向乐了：“所以琴酒去找 BOSS要我，是他自己的意思？”
“从前组织里关于琴酒的风声不少，加上我跟他打过几次交道的了解，他那种人从来不会亲自带人，更别说还‘贴心’地把人送回来。”
埃德温提到这“贴心”二字都觉得牙酸。
阳向突然想起一事，问道：“你跟大哥平时接触多吗？”
埃德温古怪地重复了一遍“大哥？”，好像在吃什么难以下咽的东西，又在触及阳向的死鱼眼时赶紧收敛：“他现在是东京行动组负责人，我在研究组，除了你的事，我们基本没交集。”
阳向提醒他：“你最好避着点他走，他可能怀疑你了。”
埃德温立刻皱眉：“他怀疑你了？”
阳向：……
他可真是漏嘴的勺，破洞的袋，说两句话就漏点别的信息出去，根本藏不住半分事。
阳向欲哭无泪，干脆直起身拍了拍埃德温的胳膊，从他腿上跳下来坐到旁边沙发上，转移话题：“是昨天任务的时候…… 对了，端粒研究那边的动静，你知道吗？”
“嗯，我知道。”埃德温腿上重量一轻，语气都淡了些。
“那个人不会把全部希望寄托在那种药上，尽管它已经是目前最接近‘逆转时间’的研究。那种药研发之初是想调整细胞分裂和衰老周期，现在却成了诱导细胞异常死亡的毒药，常规检测查不出来，倒成了杀人的好工具。”
埃德温顿了顿，继续说：
“这十年里，他以白鸠制药的名义招了不少科学家，端粒、线虫寿命基因、酵母沉默子、人类长寿基因组计划……全有组织参与的身影。”
“那你怎么会掺和进来？”
“本来没兴趣，我们早就见过二十多年后这些研究的结局了。但组织的长寿基因库框架成熟，收集基因方便，兴许能帮我找人。而且……”埃德温眼神软下来，“我的记忆不全，只想快点找到你。”
阳向早在埃德温第一次说出那个“little sun”称呼的一刻，就彻底确定了。
眼前这个人，就是上辈子的埃德温。
他们都被某种规则束缚着，不能说太明确的信息，只能靠只有彼此知道的东西暗暗试探。可现在，埃德温显然有些不管不顾了。
阳向把话题拉回去，轻声问：“那个人怎么样了？”
“他没病。”
埃德温迎上阳向不赞同的目光，手掌轻轻托住他的脸。
“是组织在试探我。”
“研究组里新旧势力斗了这么多年，我突然被推到这个位置，他们早就憋着劲想使绊子。前几年被我彻底清过一次……本以为能安分些，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还敢蹦出来闹到我面前。”
“这次的身份，连带基因序列信息，全是幌子。”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是琴酒把你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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