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与侯鸟》案青岩

2、暗涌

　　第二章暗涌

　　夜幕降临时，张凌在民宿的浴室里拧开热水龙头。蒸腾的水雾中，镜面上还残留着白天沾到的海盐结晶，像极了他记忆里永远擦不干净的泪痕。他伸手去擦，指尖却在触及镜面时停住——镜中倒影脖颈处的红痕还未消退，那是徐白将他抵在礁石上时留下的。
　　敲门声突兀响起。张凌裹紧浴袍打开门，徐白倚在门框上，手里拎着便利店的塑料袋，冷白的月光将他的影子拉长投在地板上。“消炎药。”他晃了晃袋子，目光扫过林迟颈间的红痕，“还有止疼药。”
　　“我不需要。”张凌想要关门，却被徐白用脚抵住。海风卷着便利店关东煮的香气涌进来，混着对方身上若有若无的硝烟味，刺得他眼眶发酸。
　　“倔得像头驴。”徐白轻笑一声，径直走进房间。他将塑料袋放在桌上，从里面掏出棉签和药膏，动作熟练得仿佛来过千百次。“坐下。”他指了指床边，见张凌不动，又补充道，“不想留疤就听话。”
　　张凌顺从地坐下，后颈传来冰凉的触感。徐白的手指比白天温柔许多，棉签蘸着药膏轻轻擦拭伤口，偶尔擦到破皮的地方，他还会下意识放轻力道。“为什么来云栖镇？”徐白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别再拿喂鲨鱼当借口。”
　　浴室的水流声哗啦啦作响，张凌盯着自己交握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爸说，再不结婚就把我送出国。”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和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女人”
　　身后的动作停了一瞬，随即有温热的气息贴上他的耳后：“那你想结婚吗？”
　　张凌猛地转身，却撞进徐白深灰色的眼底。两人靠得极近，近到能看见对方睫毛上未落的水珠。他想起白天对方掌心的血痂，鬼使神差地伸手去碰，却被徐白反手扣住手腕按在床上。
　　“别乱动。”徐白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另一只手还攥着沾了药膏的棉签。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你知道自己在玩火吗？”
　　张凌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苦涩。他抬起头，嘴唇几乎要擦过徐白的：“反正都是要被烧死的人，多这一把火又何妨？况且，你不想让你的第一次给一个男人吧，比你大好多的男人”
　　空气骤然凝固。徐白盯着他看了许久，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松开手坐回床边。他将药膏推到张凌面前，起身时带起一阵风：“明天凌晨四点，老码头。”说完便大步离开，关门时的力道重得像是要把什么东西彻底隔绝在外。
　　张凌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窗外的海浪声一阵高过一阵，混着远处渔船的汽笛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他摸过枕头下的画纸，上面徐白留下的折痕已经变得僵硬。黑暗中，他轻声念出那个名字，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一丝渺茫的、不属于自己的自由。
　　“还好，我克制住了……”徐白躲在门后轻轻的说道“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你收回来……”

作者有话说

　　[加油][加油][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