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Episode 23 ...
-
三代火影的葬礼在雨天举行。
距离那场浩劫过去了两天，大蛇丸双手被封印，砂忍村投降，战后的木叶重拾破破烂烂的一切。
漫天的雨里，慰灵碑孤单的立在那里，她半跪下来，放上一大捧野花，抚摸上面几乎模糊不清的刻痕，然后垂下了头。
“父亲。”她说，“我刚从妈妈那过来，抱歉，也许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不能再过来了。”
连绵的雨打湿娇嫩的花朵，也打湿她的长发，雨水在脸上汇聚，不断滴落到深黑的羽织上。
“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
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身后，她没有惊讶，依旧是半跪的姿势，注视眼前的墓碑。
“小樱。”他的声音带着雨的涩意，“为什么呢？”
她终于站起来，转过身。男人浑身湿透，黑色的瞳眸紧锁她，里面沉浮着复杂的情绪。
“卡卡西老师，”春野樱用叙旧的语气开口，“认为世界上有死而复生吗？”
“死是不可逆的。”他笃定地回答。
“那么这就是答案了。”她点点头，“所以卡卡西老师，无法成为我的老师。”
“……”
“卡卡西老师，要把我带回去吗？”
旗木卡卡西凝视眼前的少女。
她比离开前更高了，也更加散发出那种深不可测的气息，无声拨动他属于忍者的那根危险神经。
我真的有看清过她吗？卡卡西敛眸，脑中闪过一个个第七班的画面。
他抬手，丢出一件破烂的斗篷——她遗弃在森林的那件。
“你故意留下了它。”
她在等他。
他和她对视，像是无声的交流。下一秒，两人同时动作，疾风带起尘土，春野樱跳跃在高耸的树枝上，卡卡西在后面追赶，他们停在木叶边缘的空地上。
“直到前段时间我才明白，告别的重要性。”
昔日的学生抽出腰间的刀，光滑的刀面散发寒意，“卡卡西……旗木老师，我是来向你道别的。”
她缓缓解下系在身上的木叶护额，用力的握住它，然后松开，将其扔在两人的中间。
铁质的锻面沾上污秽，雨晕开泥土，褐色的水淌过凹痕，注满整个木叶标志。
这是她的决心。
卡卡西沉默地抬起了自己的护额，猩红的写轮眼在其下旋转。
雨水在汇聚。
春野樱抬起手臂，黑色羽织的长袖如垂落的夜幕，遮住小半张脸，只留出那双融化进雨里的眼睛，她将刀横举，刀刃向上，尖锐指向卡卡西，好像一线反射的镜光。
当她下压刀身，蓝色查克拉如同活焰骤然攀附而上，显出一种诡异又惊人的美丽。
她垂眼，起势的模样像一幅陈旧的姬武士图，露出纤长有力的小臂。
“我其实，不擅长用刀。”
话音未落，少女瞬间出现在卡卡西面前，单手横挑起刀尖，快到断开雨帘——
卡卡西仰头，几乎是差着几毫米躲过刀尖，查克拉蓝焰在他眼前一闪而逝，他借着空隙拧身抬腿，只踢中替身术转换的木头。
他立刻回身格挡，苦无挣开刀刃，精英忍者的力气让春野樱连续后退。
他没有下重手。
“我听说，旗木老师被称作天才。”
少女抹去脸上的雨水，湿润粘连的羽睫让视线也模糊。朦胧里，卡卡西站在不远处，看不清表情。
木叶白牙的儿子，五岁毕业、六岁晋升中忍，亲历了第三次忍界大战，最后以拷贝忍者闻名，进入木叶核心统治圈的旗木卡卡西。
春野樱笑起来，“对旗木老师来说，我可以被称作一个天才学生吗？”
黑色的纹路顺着她的话像小蛇爬出衣领、向上生长延展，最终交织在脸侧。
形状像咒印，但查克拉给人的感觉又不像。
卡卡西压低眉眼，他没见过这种忍术。
“我可是很认真的准备了啊……”她盖住右脸的纹路，下一瞬，它们像是被激活一般闪出荧绿色的光芒。
查克拉波动像是吸入兴奋药剂一样活跃起来。
比雨水更快，卡卡西甚至来不及抵挡，锋利划开他的右臂，血液如水柱喷涌，写轮眼极速转动，他抬起苦无——
“刺啦——”刀与刀碰出尖锐的锵鸣，连上面的水珠都因为热量微微沸腾。
春野樱的速度、力气忽然变得比之前更快更强。
“为什么这么克制呢？”刀刃相向，她的吐息也和雨一样潮湿，“是旗木老师发现……自己查克拉在流失吗？”
他的眉心骤然一紧。
从刚才开始，体内的查克拉就比以前更快的消耗，逸散在雨和一次次攻击里。
因为写轮眼的缘故，他的查克拉本来就短缺。
“……是你的刀。”他低声。
春野樱笑了，刀上的焰火燃得更加剧烈，仿佛一把吸取血液后越发寒利的妖刀，只是血被换成了查克拉的形式。
“意识到了啊，卡卡西老师。”
通过覆盖查克拉来模拟出查克拉刀的形式，这样精细的控制力，怪不得她能这么年轻就学会医疗忍术。
他必须要速战速决了。
“回答你刚刚的问题。”赤红右眼里瞳孔扩大，他无声发动幻术，“小樱，你确实是个天才。”
“是吗？”她的表情似乎没有很高兴。
“但是，误入歧途的天才会走向毁灭。”他闭上右眼，血线从眼角出现，“虽然我没能教你什么…可作为老师……把你带回来是我的责任。”
学生犯的错误……就让老师来处理吧。
扭曲的树木疯长缠绕，在藤蔓冲向她的那刻，她忽然放弃了抵抗。
春野樱站在原地，任由它将自己绑住，她抬头，阴沉的天际开始变得明亮，隐隐有尖锐的喧闹，好像几千只鸟类拼命张开嘴，即将鸣唱。
这种程度的忍术……这种程度的忍术吗？
明明知道她擅长幻术，却仍然使用它，仿佛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旗木卡卡西，是个既天真又理所当然的老师啊。
幻术的世界里，蓝色流星刺破天幕，陨石没有被大气层燃烧殆尽，而是带着无法阻挡的气势砸向她，春野樱阖眼，感受现实雨滴落在脸颊的冰冷。
是啊，幻术创造的流星，无法模拟那种炎热。
但是，身体依然擅自疼痛起来了。
被陨石砸中，被火棍烧穿，从内里向外灼烧内脏，她兀得吐出一大口血，睁开眼，雷切贯穿了左肩膀。
有多久没有这么疼过了？
“卡卡西老师，也成为不了完美的忍者啊。”
因为这一击，大部分内脏都坏死了，肋骨也断了几根，但是心脏仍然跳动着，强而有力。
身体被手穿透，他们凑得很近——以一种近乎拥抱的姿势。
水流满他的脸庞，连那个面具也被浸透了，紧紧地贴在脸上，勾勒出分明的结构，她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滴在自己手背。
混杂在雨水里的眼泪。
她的脸上也有温热流过。
一定是伤太重了，导致她的器官也变得不可控。
但是——
“我的刀上。”她看他，“除了查克拉，还有毒。”
她一个头槌狠狠撞向卡卡西，迫使他抽出手后退。
肩颈脸颊上，绿色纹路亮起，伤口开始快速愈合。
“时间到了。”
少女按住老师的肩膀，她和他一起跪下来，靠近轻微失焦的眼睛。
眩晕的世界里，卡卡西看到她举起那个护额，另一只手不容拒绝地拿过他的苦无。
“不……”查克拉几乎耗尽，肢体也因毒失力，他只能喘着气看她动作，无能为力。
“还来得及…樱……别这么做……”
钝苦无刺入护额，就着掌心，用力下滑——
血洇入布条，放大的视线里，他看见划痕卷起的细小碎屑，破坏属于木叶的标志，也割开上面流动的鲜血。
“已经回不去了啊，卡卡西…老师。”
自此以后，界限分明。
他们是敌人了。
卡卡西倒在地上。
她站起来，慢慢戴上那个划有深痕的木叶护额，垂落的视线落在曾经的老师身上。
“卡卡西老师…”她顿了顿，声音轻地要被雨声淹没，“抱歉，但是，忘了我吧。”
雨还在下，冲刷泥土，冲刷查克拉，仿佛要洗净世间的一切。
世界归于黑暗。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Episode 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