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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您的差评已经影响我司KP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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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是第七次了！我是'猝死'，不是'笑死'！"
齐墨挠着仿佛被十级台风肆虐过的乱糟糟头发，手指关节重重敲击着全息屏幕上的死亡证明。
屏幕上"死因：笑死"几个大字正闪烁着嘲讽般的红色光芒，还配了个滑稽的emoji表情。这简直是他二十六年人生以来最大的侮辱。
这种愤怒在死后似乎被放大了，他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屈辱。人都死了，还只能背负着这种可笑的死因。
柜台后的马面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铜铃般的眼睛倒映着齐墨苍白的鬼脸："系统自动识别的，我也没办法。死亡记录显示你死前确实在看熊猫卖萌，心率曲线最后呈剧烈波动状态。"
"那是在测试公司的视频软件！"齐墨的记忆像卡带的录像机，最后几帧确实闪过几只打滚的熊猫，那是他在制作熊猫图样的代码彩蛋，但紧接着就是胸口撕裂般的疼痛。
"再说谁会因为看熊猫笑死啊？这比'被自己放的屁吓死'还离谱好吗？"
马面慢悠悠地掏出一本厚厚的《冥府死因分类指南》，翻到附录："当然有。去年就有十二例'笑死'，其中两例是因为看熊猫卖萌搞笑视频。现代人压力太大，突然释放压力就容易乐极生悲。"
齐墨气得魂魄都开始发飘，他死前是某互联网黑心公司的程序员，连续加班72小时后猝死在工位上。现在倒好，不仅死得憋屈，连死因都被系统胡乱判定。
"隔壁申诉窗口排队三百年就能改。"马面懒洋洋地指向窗外，只见一条蜿蜒的队伍从大厅一直延伸到奈何桥，几个鬼魂还坐在桥头打麻将消磨时间。说话的空隙间，那队尾又来了几个魂。
"三百年？！"齐墨的魂魄差点当场二次消散，"这效率比阳间政务大厅还离谱！你们地府都不搞数字化改革的吗？"
刚换班的牛头踱步过来，回答道：“我们也没办法，地府工作人员有限，没多少魂既满足员工要求，又选择不投胎留下来的。现在魂魄数量剧增，我们冥府工作压力也很大，你理解一下嘛。”
说着又瞥了眼他的档案，突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齐先生，这种死法投胎只能当小动物哦。"
"什么？！"齐墨如遭雷击，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的双手，咳嗽出一粒粒光尘，"不上天堂就算了，我居然连做人的资格都没有了？"
"现在投胎名额紧张，上天堂就别想了，那都是功德圆满之人去的地方。现在地府魂魄数量膨胀，但是阳间出生率又降至新低。不少鬼魂已经等了几百年了，就为了投胎成人。"
牛头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道："上周有个等了两百年的鬼魂，好不容易排到号，结果只能投胎成蟑螂。听说是因为生前踩死太多小强，业力反噬。"
齐墨眼前一黑，他想起自己曾经为了赶项目，在工位上用拖鞋拍死过一只蜘蛛。难道这就是报应？
马面看齐墨绝望的神色，补充道：“我劝你不如去隔壁投胎部打申请，投胎成有钱人家的猫猫狗狗，虽然活得时间不长，但在这年头，比不少人都活得滋润。”
正当他陷入无限绝望时，牛头突然掏出发光平板，熟练说道："特大喜讯！轮回司客服部急招员工，月薪五千冥币，包孟婆奶茶无限续杯！正式员工还包住哦。"
齐墨盯着电子合同上"五险一金（冥府特供版）"的字样，突然笑出声来。笑着笑着竟咳出几缕灵魂光点——在阳间当社畜时都没享受过的待遇，死后反而实现了。
"养老保险换成投胎加速险，生育险换成魂魄强化险，"牛头热情地介绍着福利，"连续工作满五十年还能获得'优先投胎VIP卡'一张！如果不想干了随时辞职走魂，绝对不强留。心动不如行动，快来加入我们冥府公司大家庭吧。"
"这不就是变相延长工作时间强买强卖嘛……"齐墨小声嘀咕，但还是签了字。毕竟比起排三百年的队，打工似乎更实际些。至少跟阳间比起来，这里的福利更好。
"欢迎加入冥府956，清明中秋等阳间佳节还额外放假哦，亲。"牛头握手时，齐墨才发现对方掌心有个会发光的二维码纹身，"签字入职，即刻上岗。"
齐墨利落地在电子文件上签下大名。牛头朝马面打了个招呼，接着对他道：“好了，现在我们就是同事了。欢迎来到冥府公司。因为员工数量不足，现在就由我——牛头，来为你做简单的介绍和入职培训，我相信齐先生会适应得很好的。”
两只魂穿过挂满"今日KPI达标否"的荧光横幅的走廊时，齐墨注意到墙上贴着各种励志标语："做鬼也要争上游"、"死后何必久睡，投胎自会解放"。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檀香和奶茶甜味，几个穿着制服的鬼魂飘过，胸前别着"本月优秀员工"徽章。
怎么感觉误入了传销公司？还是会PUA员工的那种。
“额……有员工手册吗？”齐墨忐忑问道。
牛头从抽屉掏出如同天书一般厚重的册子，向他展示，“这是每一位员工都有的冥府工作手册，你的那一份在你工作位的抽屉里。”
齐墨打开册子，习惯性地扶了扶眼镜。“黄泉路交通守则”、“怨魂处理方式”……终于找到了，“客服守则”。
“重点看第七章，注意别被投诉，之前有客服魂严重违规甚至魂飞魄散。”
“没有其他要交代我的吗？”齐墨掏出小本本想把前辈的建议记下来却没想到没什么可以记下来的。
“就这些。”牛头将手册收回抽屉，然后突然抬头道：“对了，小心监察组那群人机。”
“人机？”
还没多问些什么，他就被一个自称客服部王秘书的鬼魂推出办公室。王秘书看了看手表，冷漠道：“鉴于你是新来的，今天就先适应一下工作，有不懂的就问周围的工作人员，他们都是老油条。”
王秘书递给他一个手表。
“这是提供给员工的通讯工具，和阳间的手机差不多，功能齐全。你的编号就是A05，工作位与之对应是A区05座。我司提供员工公寓，你的住所也与工作位数字相对应。”
王秘书拍拍齐墨的肩，就将他推到魂声鼎沸的办公区域。
"这是你的工位A05，"他指着一个半透明的小隔间，"电脑已经装好了'生死簿2.0'系统，记得每天下班前提交工作日志。"
坐下来之后，周围的客服工作人员不时投来难以分辨的眼神。齐墨不自觉地理了理衣服，想让自己看起来整洁体面一点。
齐墨刚坐下，隔壁工位就飘来一个面色青白的同事："新来的？我叫柳白，死了五百年。哦对了，作为前辈提醒一下。记住，遇到难缠客户的差评就甩锅给技术部，反正他们都魂飞魄散了。"
柳白的嘴唇呈现诡异的紫黑色，像是中毒的代码提示符。他神秘兮兮地凑近："特别要小心监察组那群'人机'，他们上周刚把你这个位置原来的员工小张送去了十八层机房当服务器。"
监察组到底是啥啊？怎么都提醒我要小心？
齐墨刚想追问，面前的屏幕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
【紧急投诉#2048】
投诉人：金某（前世品种：红鎏金）
投诉内容：投胎后仍保留前世记忆
系统判定：怀疑孟婆汤过期或客户孟婆汤成分过敏
紧急程度：六级（满级十级）
"金鱼不是只有七秒记忆吗？"齐墨忍不住吐槽，"这都能记得住前世？"
他点击受理按钮的瞬间，屏幕突然蓝屏，一串串乱码如瀑布般流下。齐墨下意识地敲击键盘试图修复，却发现自己的手指直接穿过了键盘——原来冥府的电脑是靠意念操作的吗？
就在这时，蓝屏中央缓缓浮现一行血红色的小字：
“你认识殷寒吗？”
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齐墨猛地转身，撞进一片冷冽的檀香里。来人比他高出半个头，黑色制服上绣着银线暗纹，在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上，像两颗冰冷的宝石。
眼前的男人胸口的铭牌镌刻着“监察组组长：殷寒”。
"未经授权访问机密档案。"殷寒的声音像冰锥敲击玉磬，修长的手指划过齐墨的工牌，"A05，你很有趣。"
齐墨的魂魄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注意到殷寒无名指上有一道奇怪的疤痕。更诡异的是，当殷寒靠近时，他隔壁张姐工位上的绿植突然开始逆向生长，从开花状态缩回花苞。
殷寒看着眼前这个不修边幅的男子，稍微往后走了几步，似乎在嫌弃齐墨那身混乱的衣服和“鸡窝”头发。
齐墨也感受到殷寒扫描式的打量。他撇了撇嘴，扶了一下眼镜，这也没办法，毕竟自己死前是个缺乏空闲时间的“牛马”社畜，根本没有时间打理自己，死后还要忙着申诉死因，干客服的工作。
"我、我只是来修电脑的..."齐墨鬼使神差地说出这句话，立刻想咬断自己的舌头。什么烂借口！地府哪需要修电脑的鬼？我真想穿越回说话前扇死我自己。
殷寒微微挑眉，这个动作让他眼尾那颗泪痣显得格外生动。就在气氛凝固到极点时，蓝屏突然跳转为黑色背景，满屏绿色代码如雨般落下，顶端赫然显示：
“欢迎回来，开发者”
整个办公区瞬间寂静。远处传来孟婆奶茶杯打翻的声音，柳白的下巴直接掉到了键盘上——物理意义上的。
殷寒眯起凤眼，突然伸手拂去齐墨肩头不存在的灰尘："看来我们需要...深入交流。"他的指尖划过空气时，一串蓝色代码如萤火虫般短暂闪现。
"卧槽..."柳白在隔壁倒吸冷气，声音压得极低，"新人你完了，殷组长上次'深入交流'的鬼现在还在十八层机房当服务器呢！"
殷寒一个眼刀扫过，所有偷看的脑袋齐刷刷缩回工位，速度快到产生残影。他俯身在齐墨耳边低语，呼吸冷得像千年寒冰："现在，跟我去监察组……或者你想试试孟婆汤的新配方？"
齐墨咽了口不存在的唾沫。在跟着殷寒离开前，他偷偷把对方袖口掉落的一缕银丝代码塞进了口袋——那串代码在他掌心微微发烫，像极了心跳的温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