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我的百万物资躺赢日常》莫放春光别去

34、第 34 章

　　说到院子，周南枝想起来，自己家院子还什么都没有呢。

　　“对了，你去问问娘，哪里能买到小鸡仔，咱们家能养四只呢。”

　　至于菜，明年开春她再种。

　　季昭点点头，又说道：“嗯，下午我去县城，要买什么？”

　　周南枝想了一下，“五花肉，排骨，还有菜，新鲜的就要，还有猪下水，买点大肠，晚上我给你们做辣炒大肠。”

　　周南枝做的辣炒大肠季昭是吃过的，好吃得紧。那大肠处理得干干净净，半点腥臊气都无，入锅爆炒后外皮微焦带脆，内里却软嫩多汁，鲜辣的酱汁裹得均匀，一口下去，香得人舌尖发麻，连米饭都能多扒两碗。

　　“我们回来啦。”两个孩子的声音传来，石头跑的很快，小短腿迈得飞快，直直就想扑过来抱住周南枝，一旁的小书言却连忙伸手拉住他的后领。

　　“不可以跑。”小书言的声音软软的，却带着股认真劲儿。

　　石头马上刹住脚，挠了挠头反应过来，对哦，阿姨好像不能抱。

　　周南枝和季昭对视一眼，眼底都浮起几分疑惑，这两个孩子怎么这么奇怪？

　　“阿姨，我要吃地三鲜！”小书言眼睛亮晶晶的，小短腿还兴奋地在原地蹦了两下，仰着小脸冲周南枝喊道。

　　“好好好，马上开饭。”周南枝笑着揉了揉他的头顶，语气里满是宠溺。

　　一家人的饭量刚刚好，连一点汤也没剩。

　　下午的日头正烈，季昭独自开着车往县城去。按照周南枝列的清单，除了肉，他还在菜市场里挑了满满两大袋菜，有翠绿的青椒、圆滚滚的土豆，还有新鲜的茄子。

　　他提着沉甸甸的袋子往自行车边去时，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回头偷瞄他，这年头大家日子都紧巴，极少有人一次性买这么多，难免让人心生好奇。

　　季昭跨上自行车，脚蹬得飞快，车轮在土路上碾出两道浅浅的辙痕，没多久便停在一户矮旧的土坯房前。

　　他轻轻敲了敲木门，动作带着几分拘谨。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门口站着个约莫四十岁的中年女人，面容憔悴却难掩昔日书卷气，正是苏宁。

　　她本就满脸不耐烦，看清来人是季昭时，眉头拧得更紧，二话不说就想关门。

　　“老师，别这样！”季昭眼疾手快，立刻伸手抵住门板，语气恳切。

　　苏宁是他的初中老师，从前还兼过高中课程，可一场变故后彻底落魄，更让她心寒的是，当年批斗她最凶的竟是自己教过的学生。也正因如此，她如今对人愈发冷淡疏离。

　　季昭深知老师的症结，怕被直接赶跑，忙说明来意：“老师，我爱人想要一套高中教材，文理科都要。”

　　“高考都停了，要那玩意儿干什么？烧火都嫌不经用。”苏宁嗤了一声，语气依旧冲，却没再硬推门。

　　见她情绪稍缓，季昭才放缓语速补充：“我爱人是知青，以前在高中一直是第一名，就爱钻研学习。”

　　这话让苏宁挑了挑眉，眼里总算多了点兴致：“文科还是理科？”

　　“理科。”

　　上进又聪慧的姑娘，总是让做过老师的人心软。

　　苏宁心里暗暗有了数，即便对过往的学生仍存芥蒂，但对这样的好苗子，终究舍不得拂了心意。

　　苏宁没让季昭进门，只淡淡丢下一句“等着”，便转身回了屋。

　　不多时，她抱着一摞泛黄的教材走出来，递到季昭手里时，语气没半分缓和：“拿上快走，别在这儿杵着。”

　　季昭刚想说句感谢的话，门就“砰”地一声在他面前关上，力道里带着不容分说的疏离。

　　门内，苏宁靠着门板轻轻叹了口气，正要转身，目光却瞥见门缝处露着一角颜色。

　　她弯腰捡起，竟是一张五元的大钞，这可不是小数目。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季昭的好意藏不住。

　　这些年季昭去当兵、混得不错的消息，她也断断续续听过，以他的人脉，要教材未必用得着找自己这个落魄的“批斗对象”，显然是另存了照拂的心思。

　　可当年被学生推在风口浪尖批斗的寒意，还梗在心头难以消散。苏宁摩挲着那张带着体温的钞票，眉眼间凝着几分落寞与怅然，最终低低地叹了句：“人心难测啊。”

　　比黑夜更冷的是人心，比太阳更炽热的也是人心。

　　——

　　季昭抱着那摞教材刚进门，周南枝眼睛立刻亮了，快步迎上来接过，指尖摩挲着泛黄的书页，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欢喜。

　　季昭看着她这股雀跃劲儿，心里却有些不解。他初中成绩不算差，可纯粹是为了不浪费家里的学费，从没这般痴迷过书本，更别提现在高考还停了。

　　周南枝听了这话，放下教材，语气笃定：“现在不能高考不代表以后不行。国家要发展，总得选人才，高考迟早得恢复，就是时间的事。况且在家闲着也是虚度，不如学点东西，总比混日子有意义。”

　　季昭被她说得哑口无言，细想之下竟觉得十分在理。

　　他忽然生出个念头，挠了挠头道：“要不，我也跟着看看？”

　　毕竟周南枝的思想觉悟和学问都比他强，季昭觉得自己是时候“进修”了。

　　周南枝起了逗弄的心思，一本正经的说：“真棒！我们季昭通同志还是很有上进心的嘛。”

　　季昭被周南枝说的脸微微发红。

　　周南枝心情格外好，晚饭索性做了一大锅油泼面。

　　她先把醒好的面团擀开切细，水开后下进锅里，煮到面条浮起就捞进碗里，依次码上切碎的青菜、蒜末和少许猪油。

　　等滚烫的热油“滋啦”一声浇在料上，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这样做出来的面条软滑又劲道，准保让人吃了还想吃。

　　除此之外，她还特意用干辣椒炸了一小罐辣椒油。

　　废了不少油，才有一小罐，周南枝属实肉疼。

　　知道自己和两个孩子吃不了辣，这罐油香浓郁的辣油，是专门给季昭准备的，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早看出来了，季昭八成是个无辣不欢的性子。

　　果不其然，季昭吃得浑身是汗，嘴巴却半点没停下。

　　“明天该石头点菜了，你想吃点什么？”周南枝笑着问道。

　　石头吸溜一口面条，歪着小脑袋琢磨了半天，眼睛一亮：“我想吃双皮奶！”

　　“双皮奶是什么？”一旁的小书言从没听过这东西，当即好奇地追问。

　　“就是特别特别好吃的东西！”石头也说不出具体模样，只能含糊地强调味道。

　　小书言撇了撇嘴，心里暗道：说了跟没说一样。

　　他哪里知道，这双皮奶是之前周南枝做给石头吃过的，味道好得让小家伙一直记到现在。可这话却让周南枝犯了难。

　　上次做双皮奶，是因为大队的牛要送去公家出工，才允许村里人买牛奶。

　　可眼下正是寒冬腊月，到处都冻得严实，她去哪儿找牛奶来做呢？

　　于是，周南枝果断拒绝，“不行，换一个，家里弄不到牛奶。”

　　石头很善解人意，当即表示不吃也可以。

　　季昭吃完又一碗，说道：“明年春天，公社里应该有订牛奶的，一天一瓶，一个月一块钱。”

　　牛奶的做法很多，除了双皮奶还有各色糕点，味道也实在不错，除此之外，石头和小书言正在长身体，每天来点牛奶也有助于长身体。

　　季昭对家里的大小事都是不管的，这事便由周南枝拍板，等明年每天订两瓶。

　　不过，周南枝也没有忘了石头，答应明天给石头做辣炒大肠。

　　吃完饭，周南枝坐在桌前，指尖划过课本上的批注，一点点梳理着知识，以前学习的记忆复苏，她的速度越来越快。

　　周遭是季昭哄小满说笑的软语，还有石头和小书言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暖意漫在小小的屋子里。

　　入夜后，喧闹渐歇，周南枝悄悄掩上门，手里拎着个食盒，里面盛着两大碗刚做好的油泼面，香气被严严实实地裹在盒里。

　　她熟门熟路地找到蒋允执的住处，将食盒递过去。

　　蒋允执也不客套，拿起筷子就吃，连汤汁都拌着米饭扫得干干净净，放下碗时还咂了咂嘴，眼底带着几分意犹未尽的满足。

　　临走前，蒋允执左右看了看，忽然将一个沉甸甸的布包塞到周南枝手里，声音压得极低：“回去再打开，别让人看见了。”

　　周南枝心头一动，却也没多问，攥着布包快步回了家。

　　等确定屋里没人注意，她才拆开布包，金灿灿的光在烛火下晃了眼——竟是个实打实的金元宝。

　　她捏着冰凉的元宝，心里有些不安，自己送的东西哪里值这么贵重的东西？她也懂蒋允执的性子，那份藏在骨子里的骄傲，断不肯平白受人好处。

　　犹豫间，季昭走了进来，周南枝也没多想，顺势把金元宝递给他看，这般拿不定主意的事，和他商量早已成了习惯。

　　季昭接过元宝掂了掂，沉思片刻后开口：“收下吧。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往后他有难处多搭把手就是，真要是退回去，反倒让蒋先生心里不安。”

　　周南枝点点头，觉得他说得在理。烛火跳动着，映得屋内光影斑驳，她抬眼看向季昭，这才认真打量起他的模样。

　　他生得本就英俊，眉骨锋利，眼尾微扬，平日里总带着几分沉稳，此刻灯光落在他下颌线，勾勒出利落的轮廓。

　　长年的训练让他身形挺拔，即便穿着宽松的布衣，也掩不住底下紧实的肌肉线条，透着力量感。

　　忽然，周南枝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不受控制般，砰砰地跳了起来，连脸颊都开始发烫。

　　她慌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只觉得这突如其来的悸动有些奇怪，像是真的生了场无关病痛的“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