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子无声（女尊）》玉宛零

59、第 59 章

　　就这样将凤岚许配于叶子扬，初一心中始终是有好些忐忑不安的，深怕她那个最疼爱的弟弟不高兴。

　　凤岚会不高兴是必须的，突然被最尊敬最信任的亲姐姐一声不吭地许配她人，他能高兴么？

　　尚隆宫中，人人双眉紧锁，原因就是这当今帝王最疼爱的弟弟十皇子在寝宫大哭大闹，地上被摔得全是瓷器碎片。

　　初一听到凤岚身边的宫侍禀报后，慌忙赶至尚隆宫。

　　砰啪！

　　一个花瓶摔到了初一脚跟前，碎片甚至溅到了她的身上。初一不禁微微蹙起剑眉，一宫的侍从顿时吓得心惊肉跳。

　　“小岚，你这是在做什么？”沉稳如初一，在面对这个弟弟时却始终是束手无策，她只有故作镇定。

　　凤岚怒目嗔怨：“你还问我干嘛？反正你也不再疼我了，我只是你的一颗棋子。”

　　“别胡思乱想，我还用不着拿你做政治牺牲品。”

　　“难道不是么？你都不先问问我，就把我许婚给人了！”凤岚声声哭诉。

　　“子扬年少有为，你们又是青梅竹马，她配得上你。”

　　“我是要问你，你为什么不先问问我？她是年轻有为，跟我自小相识，可我没用想过要嫁给她呀，你就不担心我不喜欢她，早就心有所属了。”

　　“小岚，那你有意中人了么？”初一小心翼翼地询问，莫非她真的忽略了他，连他有心上人都尚且不知。

　　凤岚忽的静默了，那每分每秒对初一来说都是折磨。

　　良久，凤岚才徐徐说道：“还没有。”

　　然而，凤岚的神情看上去却极为不自然，初一更加心惊不已。她面上淡淡地说道：“小岚，朝中年轻有为的女子何其之多，天下更是数不胜数，四姐为何独独选中子扬？这层缘由，四姐相信你能明白的。”

　　“明白什么？你都不再疼我，赶着要把我嫁出去了，你还想让我明白什么？！”凤岚哭闹不停，对着初一捶打起来。

　　这拳拳粉拳力道不重，却是敲打在初一心尖，疼痛不已。

　　“小岚，四姐很清楚子扬的为人，而且依四姐的观察，她喜欢你，我相信她会照顾好你下半辈子，会是你的好归宿。”

　　“可是我真的不想嫁给她。”

　　“小岚，你别哭。”初一被她哭得心中酸疼，“这事还没有完全定下来，还有商量的余地。你若是真不愿意，四姐决不会勉强你。”

　　听到初一这么说，凤岚才缓缓止住了哭泣。

　　“你先告诉四姐，你不喜欢子扬，那你的意中人是谁？她若身家清白，四姐可以考虑成全你们。”

　　“四姐，我没有喜欢谁，真的还没有意中人。”凤岚垂首低语，“我只是不想嫁人，我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么？”

　　“当然不好，难道你想以后孤独终老？我倒是不介意养你一辈子，但你以后肯定会怪四姐的。”

　　“四姐，我……”

　　“小岚，你答应四姐，先不要急着拒绝和子扬的婚事，说不定你最后还是会愿意的，好不好？”

　　“肯定不会愿意。”凤岚回答得斩钉截铁。

　　初一浅笑，把凤岚哄好之后便去了栖凤宫。

　　晨月已经听闻凤岚的事情，正想去尚隆宫看看他的时候，初一就来了。这会儿，他听初一详说此事后，既没有反对也没有赞同的意思。

　　“晨月，我这些天有很多朝务要处理。小岚的事情，还得你帮着多操心点。”她毕竟也只是个人，不能顾全所有的事情。

　　“小岚是你弟弟，也是我的弟弟，我自会用心。”晨月不咸不淡地说着，正眼都没瞧她一下。

　　初一想起自己这些天只顾着政事而对他稍显冷淡，又想起他们前些日子才为了叶常青有过不愉快，只得好话说尽，连忙哄他。

　　却也因此，初一终于又暂时卸下繁琐政务，与夫儿为伴。

　　偷得浮生半日闲。

　　初一将小冬双抱在手上，说道：“吾儿冬双，你已经半岁了，再过十几年就会情窦初开，认识个心仪的女子，然后就把娘给抛诸脑后了。”

　　晨月在旁听了，不禁呵笑不止。“你想的还真长久，只是未免悲观。”他接过冬双抱在怀里，“我们的小冬双长大后一定会是个孝顺母父的好孩子，以爹娘为先。不信，咱们就打赌？”

　　“好哇，就赌双儿日后长大成人，遇到意中人是否会忤逆我们的意思。若他以我们为重，就是你赢了，双儿的终身大事完全由你做主。若他为了某个女人忤逆我们，就是我赢了，日后无论我怎样决定双儿的事情，你都不能过问。”初一嘴角含笑，“你看，这样如何？”这个赌，无论输赢与否，他们夫妇俩其实都没有输，因为他们都是一样的那么疼爱小冬双。

　　“好，我和你赌了。”晨月欣然接受。

　　初一和晨月谈笑间的这个赌，在小冬双日后遇到命中女子时终被再次提起。

　　这天，初一和晨月和好如初。初一哄劝晨月，晨月也借机哄劝初一，终于将她拉到了慈颐宫。

　　叶常青喜出望外，脸上始终挂着慈祥和蔼的笑容。而初一则是一直拉长了脸，明显就是副极其不情愿的神情。在晨月和可人的怒目嗔视下，她只得勉强努力在嘴角边扯出一个不咸不淡的笑容。

　　在初一和晨月离开时，叶常青拉着晨月的手，感激地轻声耳语：“晨月，谢谢你，珏儿能娶到你不只是她一个人的福气，也是我们莫大的福分。”

　　在初一的默许下，叶子扬三五不时地进入内宫。也因为初一的暗示，她总能时不时地和凤岚偶遇，只是令一群宫侍有苦难言，每日都忙得焦头烂额。

　　这不，两冤家又在御花园中巧遇了。

　　叶子扬很有礼貌地行礼，凤岚却是很没形象地白了她一眼。“叶子扬，我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了，你若真想来见我就直接来找我，不用连累这些侍从特意制造机会。”

　　叶子扬哧哧笑了两声，说道：“说得对，我们都已经认识十多年了。”

　　凤岚又哼了一声：“这几天你一直跟我客气得僵硬，搞得我好不自在。”

　　“小岚，其实我也觉得我们应该像以前一样，这几天是我糊涂了。”叶子扬憨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其实她更想说：“是我太在意你了，陛下提起我们的婚事后，我就太过紧张。”

　　“瞧你这副傻乎乎的模样，四姐居然还说你年少有为。”凤岚面带嘲意，但让叶子扬听得心中一阵欢喜。

　　凤岚的影卫每次都将他们会面的情况巨细靡遗地向初一禀报，她这次总算放心多了。凤岚是她用生命呵护备至的亲弟弟，她怎会不将他的终身幸福放在首位？若非她能确定叶子扬可以成为他的好归宿，她怎会轻言许婚？

　　这些日子，凤岚除了每日到慈颐宫和栖凤宫，就是和叶子扬不时地巧遇，还会抽空去看望凤惜。

　　凤惜每日听他叙说着与叶子扬的“巧遇”，抱怨着初一根本就没把他的终身幸福放在心里，然后他便每日都耐心劝他，劝他试着接受叶子扬的感情，劝他体谅初一对他的关心。

　　凤岚回到尚隆宫后，影卫就将冷宫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禀报给了初一，而后初一便去了冷宫。

　　她又是独自悄悄到了凤惜身边，没有惊动冷宫其他人。

　　“惜儿，听说这些天你一直在帮着劝说小岚，多谢你为他费心了。”她是来谢谢他的。

　　“陛下言重了，小岚对惜儿照顾有加，我也只是为他着想。”

　　初一在一时间突然又不知该说什么，转而傻傻地问：“惜儿，这些天你过得可还好？”

　　“还好，惜儿多谢陛下关心。”凤惜对她仍然只有官话套话。

　　“夜里还有等天明的清露么？”

　　“有，这已经成为习惯，我每天都会自己搜集晨露。”

　　“夜凉如水，一定要记得穿暖和了。”初一顿了会儿才说了这么一句。

　　“惜儿谢陛下提醒。”凤惜的声音仍是这般不温不火。

　　半晌，初一才道：“惜儿，你尽早歇下休息，不要彻夜不眠地等待天明。朕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

　　初一离开后，凤惜重重叹息，只自言自语：“你别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