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生魔亦生仙》歌尽东方白

2、第二章 天外飞仙

　　安东平静的海岸线上点缀着忙碌的渔船，水风车沐浴在夕阳中优哉游哉地旋转。早已上起来灯火的晒盐场上，有士兵正在来回巡逻。这些晒盐场白夜班轮转个不停，每天产出大量的海盐，就像后世永不停歇的印钞机。
　　陈羽羽用脚指头也能想到弟弟陈阳又在海滩上用木棍击打着浪花，美其名曰练剑。明明连隔壁李家的二丫头都打不过，却成天想着征战沙场，还说要做什么大将军，真是笑死个人。虽然还是个半大孩子，但陈羽羽俨然有了长姐似母的威仪。当她撕扯着陈阳的耳朵拉他回家吃晚饭的时候，昏黄的阳光正穿透羞涩的晚霞。
　　也正是此刻，一个年轻男人脚踩流光、东倒西歪地从陈羽羽眼前的天空划过。他那捉急的模样，让人毫不怀疑下一秒他便会从空中坠落。陈羽羽惊讶地捂住嘴吧，拍拍弟弟陈阳的头示意他往天上去看。随后陈羽羽和陈阳面面相觑：“仙、仙人！”
　　只见那男人慕然回首，朝着姐弟俩露出一张咧嘴欢笑的白净面庞，随后男人又眯着眼睛用食指抵住嘴唇作了个“嘘”的动作。多年以后，哪怕是在陈羽羽临死之前，那张神采飞扬的男人脸始终清晰鲜活。
　　陈老头一家靠在镇上卖烙饼为生，夫妻俩都是老实巴交的人，卖的饼皮薄馅厚，赚不了几个钱，但足够养活一家子人。早些时候，村里人都说老陈夫妻俩生了个好女儿。因为陈羽羽虽然皮肤黑了点、粗糙了些，但胜在五官精致、身段窈窕，在乡下是不多见的美人儿。更何况那陈羽羽心灵手巧、干活麻利，因此大伙儿都亲切地称老陈家的姑娘为“黑凤凰”。打陈羽羽心思的年轻小伙不在少数，可也正是因为自身条件优越，陈羽羽才各个都瞧不上。
　　但自从见到仙人之后，陈老头夫妻俩眼里那个成熟懂事的陈羽羽就变了，变得固执而荒诞。陈羽羽时常胡言乱语，吵闹着要寻什么仙人，闹了很长一阵子。生活在安东县虽然能吃口饱饭，但家里也没有什么积蓄，哪能任由女儿成天疯疯癫癫地胡来。陈老头两口子合计着，等姑娘再大一些，就找个知根知底的人家趁早嫁了，也好过以后没人要。
　　一楼五岛三千院，傲立南海五千年。碧海洗剑阁分为五楼，其中天数楼修阵法，怒海观心楼善杀伐，九方楼精炼器，仁心楼主药理，以及最后的中楼寻仙楼掌律法。作为一个闲不住的地球灵魂，在没有网络和电子游戏的世界里闭关苦修，对于李玖来说难免枯燥。因此李玖总是乐于去寻仙楼迎春堂接取出阁历练的任务，并将其视为放风透气的机会。
　　寻仙岛前，师祖陈礁散人的雕像盘膝而坐，观碧海而拂剑，海浪拍打在他老人家的膝盖上，溅起朵朵水花。李玖踩在寻仙岛悬吊的铁索上蹦跳着前进，发出“哗哗啦啦”的声响，这种害怕又刺激的感觉，让犯了恐高症的他心脏砰砰直跳。李玖，一个以御剑飞行作为主要交通工具的剑修，居然有恐高症！李玖深吸一口气，别过头不去看脚下，却看到了那本该庄严肃穆的师祖雕像正对着他似笑非笑。
　　有仙鹤从李玖的头顶飞过，嘴里嘎嘎叫着：“傻鸟、傻鸟，跳着跑！”这叫声让李玖回过神来，于是他冲仙鹤竖起了中指。那仙鹤则还以李玖一坨仙屎，只是屎未有击中李玖，倒是砸到了底下行走的寻仙楼弟子。“啊呀，哪只傻鸟乱拉屎！”
　　人未到，声先至。迎春堂负责分派任务的清儿瞧着这个异常欢快的怒海观心楼弟子，脸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李师弟，你又来领任务呐？”李玖昂着头：“嗯呐！”清儿从书册上翻找许久，随后摇了摇头：“这几个月你已经超额完成了十项出阁任务，丁字下阶的都被你一人包圆了。”
　　清儿未曾见过这么执着于做出阁任务的门人，寻常的弟子都是做完每季必须完成的任务数量便不再多接任务。因为做出阁任务耗时过长、收益较低，还不如承包土地搞仙草种植或者开采玉石矿脉来得轻松。
　　李玖歪了歪脑袋问道：“清儿师姐，一个任务都没有了吗？没有任务，我怎么打怪升级？”怒海观心楼月供二十块灵石，不够你修行吗？你为何如此热衷于出阁任务？清儿无奈道：“我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出阁任务是真的没有了。”
　　“清儿，近日悬空山外务堂跟我们联系，说是有一个筑基后期的弟子在凡间传播功法，让我们协同抓捕。”有一冷冷的女声从门外传来。李玖一看来人，一双柳叶细眉、双眼狭长，虽然脸蛋生得好看，但神态刻薄显得十分不近人情，她的身段更清瘦得如同细长的宝剑。这个瘦削的女人穿着玄黑色的阁服，上面绘有三重的金色祥云。清儿蹙了蹙眉，本来欲言又止，却最终还是开了口：“公孙师姐...抓捕叛徒那可都是丙下的任务，对李玖来说有危险。”李玖立马插嘴道：“危险？我最不怕的就是危险！新的风暴已经出现，怎么能够停滞不前！”
　　寻仙楼内门第三席弟子公孙溪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女人，按照她在碧海洗剑阁的地位，她本不必要和一个普通弟子较真，但她只一眼便讨厌上了眼前这个嬉皮笑脸的怒海观心楼人。因为李玖把自己的生命当成儿戏，这让公孙溪想起了自己痛苦不堪的曾经。公孙溪冲清儿摆了摆手，又转而看向李玖：“敢问师弟叫什么名字？”李玖瞧着眼前这个冷淡的女人，笑着回道：“师姐好，在下李玖，木子李，王旁久。”
　　好一个贼眉鼠眼的狗男人，公孙溪挑起嘴角：“李玖师弟，阁里暂时没有合适你的任务，到是有个丙下的任务一直悬着没人领取，你可敢接？”只要能出阁，对于李玖来说怎么都行，于是李玖回道：“有何不敢！”公孙溪蹙眉：“你想好了，那可得到凡间去抓捕悬空山的叛徒，任务难度很大。”第一次遇上这种抓捕叛徒的任务，李玖心里没底，但他嘴上却毫不露怯地回道：“萝普瑞卜...我是说完全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