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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四月会 ...

  •   漠北王庭,内宫深处。

      烛火幽幽,映照着紫貂裘衣下那截冰冷的银制义肢。述里朵立于窗前,目光望着上京城的万家灯火

      "母后。"

      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述里朵未回头,只淡淡道:"事情已办妥当?”

      东丹王耶律倍缓步上前,浅色外袍在烛光下如月华流转。他面容俊美,眉目间既有述里朵的锐利,又带着几分书卷气的儒雅。

      "儿臣参见母后。不复母后所望,辽东渤海遗民已尽数安排妥当"他微微躬身行礼,姿态恭敬却却难掩眼底忧虑。

      述里朵这才转身,目光在他面上停留片刻,嘴角微勾道"坐。"

      耶律倍依言落座,袖袍轻拂,动作从容优雅,随后侍从奉上茶盏。

      "四月会一事,可有耳闻?"述里朵开门见山道。

      耶律倍颔首:“略有耳闻。听闻质舞已探得凶徒踪迹,尧光正率兵全力追捕。”

      述里朵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眸光微冷:“如此,此事便不足为虑。”

      她抬眼看向耶律倍,语气转沉:“本后今日唤你来,所议虽为别事,却与这四月会一脉相承。”

      耶律倍神色一肃,前倾身体:“母后是说……”

      “阴山。”述里朵吐出二字,目光锐利如鹰。

      耶律倍眸光微动,似已窥得几分深意:“母后您是想……”

      述里朵唇角勾起一抹淡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儿赞华,你说,若中原人因怨怼难平,在四月会场行那悖德违天之事,届时当如何?”

      她将茶盏轻顿于案,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此事,本后交由你来办。莫要让本后失望。”

      (历史东丹王耶律倍,漠北大皇子,中原化刘倍,契丹名突欲,被后唐李赐名李赞华,这里为了契合故事,所以采用<赞华>二字作为他的小名)

      耶律倍惊得竟忘了礼仪,猛地抬头看向述里朵,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急切:“可是母后,自古向来得贤者治,失贤者丧。您的决定,是否过于苛责?而且……而且那是阴山,是我漠北的圣山啊!”

      述里朵缓缓转身,目光落在他脸上。这个大儿子什么都好,才学出众,行事沉稳,偏生就是这份过于柔软的仁慈,总让她觉得不够硬气。

      此刻他这副直言反对亲生母后的模样,竟与一年前那个在朝堂上力谏她罢兵休战的身影,缓缓重合在了一起……

      一年前,漠北王宫,一处内宫。

      耶律倍失魂落魄地跪在一柄古朴厚重的弯弓前,弓身上“赐吾儿赞华”的刻字在烛火下泛着微光。彼时漠北东征渤海的战事正胶着,而他刚因前线失利心力交瘁,便听闻了父王病逝的噩耗。

      脚步声由远及近,应天王后述里朵走了进来。她刚经历“陪葬先王”的风波,又在朝堂上雷厉风行地肃清了异己,终于将整个漠北朝堂牢牢攥在掌心。

      “听闻,战事不利?”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耶律倍猛地抬头,压抑多日的情绪终于爆发,语气里满是不满与质问:“父王病逝,您为何留下口谕不让我撤兵回朝?还有朝堂之上,您杀了……!?”

      话未说完,他的目光骤然落在述里朵空荡荡的右袖上,惊得猛地站起:“母后,你的手!?”

      述里朵却似未闻,径直越过他,站定在那柄先漠北王耶律保赐给耶律倍的弯弓前,抬手轻抚弓身,声音陡然转厉:“跪下!”

      身后毫无动静。她回眸,见耶律倍仍怔立在原地,显然还未从她失去右手的震惊中回过神。述里朵眉头微蹙,再次厉声呵斥:“跪下!!”

      耶律倍这才如梦初醒,慌忙再次跪下。

      “吾儿赞华,”述里朵的声音缓和了些,“你心里清楚,母后一直想让你做下一任漠北的王。”

      耶律倍抬头,眼神复杂:“所以那些人,都是反对您的人?”

      “为成大业,何惧逆流?”述里朵语气果决,“你那皇叔虽有先王遗命,却资质平平,难成大业,治国之能远不及你。”

      她将墙上的弯弓取下,递到耶律倍面前:“所以,渤海一事,你必须胜。你要向整个漠北证明,母后没有选错人!”

      耶律倍深深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犹豫与挣扎已荡然无存。他虔诚地抬手接过弯弓,重重叩首:“儿臣明白,定当不负使命!”

      “弱肉强食,物竞天择!”

      述里朵的怒斥陡然拔高,一年前那句相似的教诲仿佛穿透时光,与此刻的训斥重叠在一起。她盯着耶律倍,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锐利:“我儿赞华,你究竟要到何时才能明白这个道理?你真以为凭你那副不与世俗合污的姿态,凭你这泛滥的慈悲,就能带领我族走向繁荣昌盛?”

      “乱世需用重典,心慈无以谋国!”她抬手按在窗棂上,银制义肢与木框碰撞出沉闷的声响,“本后今日所做的一切,皆是为我族长远计!你真以为,若非本后兢兢业业,为漠北呕心沥血,这漠北会有今日的盛世?我身为王后,所作所为从未有错!”

      她猛地转身,指向殿门:“下去!按本后说的去做!”

      耶律倍却未动,反而迎着她的威势缓缓站起,目光直视着述里朵,语气坚定如磐石:“母后,请恕儿臣愚钝,不能从命。”

      “儿臣虽愚昧,却还知晓,世事除了利弊,更要分个对错。我们不该拿无辜之人的性命,当做换取利益的筹码。”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痛心,“渤海的大瑀撰、大玮瑎已是前车之鉴,那中原天子的行径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母后,不管您心中有何大计,若再如此行事下去,我漠北……灾祸必至!”

      (大瑀撰、 大玮瑎,历史人物,历史辽东渤海国末代君主,统治渤海893年~924年,在位期间家国动荡、百姓困苦不堪)

      “放肆!!”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殿内炸开,述里朵怒火中烧,竟是扬手给了耶律倍一记耳光。

      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脸上的怒容已尽数敛去,只余下一片冰封般的平静。她挺直脊背,拿出应天王后独有的气度,声音冷漠得不带一丝温度,却隐隐透着失望与无奈:

      “下去吧,东丹王。漠北诸多事宜,还等着你去决断。”

      “可是母后……”耶律倍不顾火辣辣的脸颊,还想再说些什么。

      “下去!”述里朵厉声打断,语气不容置喙。

      耶律倍被这声呵斥震得一窒,闭眼沉默片刻,终是躬身行礼:“是,儿臣……但凭母后吩咐。”

      就在他转身即将踏出殿门时,述里朵却又开口叫住他:“东丹王。”

      耶律倍顿住脚步。

      “你心里该明白,此事不仅是本后对你的考验,更是整个漠北对你的考验。”她的声音低沉了几分,“莫叫你的子民,对你失望。”

      “……是,儿臣明白。”耶律倍在原地站定片刻,沉声应道,随后转身,大步走出了殿门。

      窗外,漠北的狂风卷着沙砾呼啸而过,打在窗棂上噼啪作响,仿佛要将这深宫的寂静彻底撕碎。

      城西郊外祭坛。

      厮杀骤停,战场瞬间陷入死寂。

      魏无羡只觉周身骤然一沉,仿佛有无形枷锁层层套上,连动一动指尖都难如登天。他瞳孔微缩,心头掀起惊涛:“这是……定身之术?不对,此术比定身术霸道百倍——这是内力压制!”

      蓝忘机亦被牢牢禁锢,周身雅正之气翻涌却难破桎梏,怀中忘机琴的琴弦微微震颤,似在抗拒这强横的压制。

      方才还在酣战的几位袭击者同样僵立原地:银丝自指尖垂落,那女子眼中闪过惊惶;双钺悬在半空,那人额头渗出汗珠,满脸不可置信。

      耶律质舞对周遭动静恍若未闻。她赤足踏过狼藉的战场,每一步落下,地面便泛起淡淡的金色纹路,红瞳死死锁定着远处暗处一道隐匿的身影。

      “你,竟也来了漠北?”

      话音未落,奥姑身形已化作一道金色闪电,瞬息横跨百丈距离,稳稳拦在那道黑影面前!

      只见那人粉发肆意飞扬,一双邪魅凤眼微微上挑,妆容妖冶却透着股凌厉的英气,不显半分艳俗。紫色长裙随夜风轻摆,指间豆蔻红得妖异似血——分明是位绝色女子,此刻脸上的笑容却僵住了,语气带着几分故作轻松的懊恼:“哎呀,还是被发现了呢……”

      她袖中绷带骤然暴起,如数十条蓄势的黑蛇,嘶嘶吐信般扑向耶律质舞,身形同时急退欲避!

      耶律质舞神杖轻挥,杖端金芒乍现,那些黑蛇尚未近身便已化作飞灰。她左手虚抓,周遭虚空竟凝结出一座金色牢笼,将那粉发女子死死困在其中!

      虽隔着黄金鹿角面具,却仿佛能窥见面具下那张冰冷如霜的面庞。耶律质舞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带着彻骨寒意:“进了漠北,就把命留下。用你的血,祭我死去的勇士。”

      那妖艳女子眯起凤眼,忽然娇笑出声,语调媚得能滴出水来:“哎呀呀,这美人冷面,语出如霜,倒教人家好生惶恐呢~”

      话音未落,她指尖轻勾。周遭树木竟“噼啪”炸裂开来,浓如墨汁的黑气从中奔涌而出,如滔天洪流撞上金色牢笼,竟硬生生将牢笼冲开一道缺口!

      四周的漠北铁骑阵中,前排士兵座下的战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人立而起,“吁——”的嘶鸣声此起彼伏。

      “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

      骚动瞬间蔓延开来。

      耶律质舞猝不及防,只得将法杖横于胸前抵挡。黑气与金芒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气浪,周遭树木应声尽毁。即便如此,耶律质舞仍被这股巨力逼得连退三步,足尖在地面犁出三道浅沟。

      趁此间隙,那粉发女子身形化作一缕黑烟,倏然遁入夜色,只留下一串袅袅余音在风中飘散:

      “小姑娘,咱们……后会有期~”

      ——人,已消失无踪。

      奥姑转身看向被定住的众人,抬手一挥,几人身上的禁锢应声而解。

      那三名袭击魏无羡与蓝忘机的人重获自由后,立刻躬身行礼:“参见奥姑!参见元帅!”

      原来他们是述里朵派来辅佐耶律尧光的先锋大将——持鹿角弓的男子名乌隗阿鲁,背负盘丝卷的女子名世里蒲古,持双钺的男子名乙室珺德。三人奉军命先行探查祭坛,见魏无羡等人闯入,便误以为与凶案有关,才动手欲将其拿下。

      耶律尧光鹰隼般的目光在魏、蓝二人身上逡巡片刻,忽而勾了勾唇角,语气里带着三分试探、七分审视:“哦?是吗?两位来自中原的客人。”

      话音刚落,那些刚从祭坛外围赶来的前排兵马立刻举起弓弩,耶律尧光身边的奇人异士连同乌隗阿鲁三人,也纷纷取出兵器摆出攻击姿态,后排士兵更是齐刷刷抽出腰间弯刀,刀锋尽数对准对面二人。一时间,祭坛周遭剑拔弩张,杀气弥漫。

      魏无羡只觉后颈窜起一阵寒意,连忙摆手,恨不得将前因后果一股脑倒出来:“误会!大人,这真是天大的误会!我们绝非歹徒,来此是为了寻找一家中小辈啊!”

      相较之下,蓝忘机神色沉静如水。玄色衣袂随他躬身的动作轻轻晃动,他双手恭敬地呈上一块云纹玉牌,玉牌在日光下泛着温润光泽,“姑苏蓝氏”四个篆刻清晰可辨。

      “大人,在下蓝忘机,携挚友魏无羡自云深不知处而来。”他嗓音清越,字字如珠落玉盘,将案件详情与寻人缘由有条不紊地娓娓道来,语气沉稳平和,无端便让人生出几分信服。

      蓝忘机话音刚落,耶律尧光并未立刻表态,反而转头看向自始至终沉默的耶律质舞,语气带着几分玩笑般的随意:“阿妹,你说这事该如何处置?倒真叫人为难。”

      耶律质舞垂眸沉思片刻,抬眼时红瞳清亮:“不如带回去,交由母后决断。”

      “既如此,便依你所言。”耶律尧光颔首,随即挥手示意两侧铁骑让开一条通路,沉声道:“三位,请吧。”

      魏无羡与蓝忘机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点头。临行前,魏无羡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将臣遁走的方向,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深意,随即转身跟上前行的队伍。

      漠北王宫,乾元殿内。

      应天王后述里朵端坐于王座之上,紫貂裘衣层层垂落,银制义肢搭在冰冷的扶手上,泛着慑人的寒光。她神色淡漠,目光如淬了冰的刀锋,缓缓扫过阶下众人,殿内气氛肃穆得近乎凝滞。

      魏无羡、蓝忘机立于大殿中央,四周环伺着漠北八部的高手与铁甲森然的禁卫,每一道目光都带着审视与警惕。奥姑耶律质舞则静立在王座之侧,黄金鹿角面具在殿中烛火下泛着微光。

      “两位来自中原的客人。”述里朵开口,声音不疾不徐,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尔等此番行径,当真是搅得漠北风云骤起啊。”

      魏无羡拱手行礼,脸上带着几分无奈的苦笑:“王后明鉴,我二人此行只为寻一家中小辈,顺带追查一桩悬案,绝非有意扰乱漠北安宁。”

      述里朵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轻响,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寻人、查案?”她眸光微转,语气平淡却暗藏锋芒,“那就细细说来——寻的是什么人,查的是什么案子,将一切都如实道来。”

      蓝忘机上前一步,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回王后,三月之前,汴州节度使府公子,惨死于城郊河畔。自那以后,一桩桩诡异秘事接连显现,迄于今时,死者已逾百人,死法竟毫无二致。”

      他顿了顿,继续道:“汴州毗邻神都洛阳,地处天子脚下,其地位之重不言而喻。然此间竟生此等惨案,直教天子龙颜大怒,连夜降旨,责令大理寺、御史台与修真界携手,务必速查此案,严惩恶徒。”

      “此凶案杀人手法堪称诡异莫测:死者经脉尽断,体内阴阳二气紊乱冲突,死状惨烈骇人。值得注意的是,所有死者虽出身背景各异,却都身负修为,且功力远在常人之上。”

      蓝忘机目光微抬,扫过殿中众人:“除漠北各部勇士惨遭五脏掏空这一差异外,其余细节竟与数月前漠北四月会凶案如出一辙。如此高度相似的作案特征,不禁让人怀疑,两起案件或出自同一凶手之手,亦或是同一组织所为。”

      “据我等探查,死者之所以经脉尽断、阴阳混杂,是因被人强行灌输阴鬼之气,致使生死颠倒,最终爆体而亡。其死状,恐出自某一位本领通天的邪修之手。”

      “自夷陵老祖魏无羡开创鬼道,江湖中便兴起修炼鬼术的邪修之风。鬼道修炼门槛极低,能让人在短时间内获得强大威力,却有两大致命缺陷:其一,此道功法自成至今,始终缺乏完整体系,修炼者难以循规蹈矩精进;其二,鬼道反噬之力惊人,就连创始人魏无羡也未能幸免——他英年因术法反噬殒命,虽借莫玄羽献舍得以重生,却也足见其凶险。寻常修炼者若无魏无羡的天赋与机遇,更是难逃厄运。”

      他话音稍沉:“而如今竟出了一个能将生死之气颠倒之辈,其修为已可见登峰造极。据目前线索来看,这般人物,至少已有两位。”

      “邪修……”述里朵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目光转向身侧的耶律质舞,“质舞,你之前说查到的那位凶徒,是一位粉发女子?你已与她交过手?”

      耶律质舞颔首:“是。据女儿探查,凶徒确是此人,且她的本事,确然极其厉害。”

      述里朵眯起眼,指尖在扶手上微微一顿:“既如此,你们要找的那位小辈失踪,是否也是这凶徒所为?”

      魏无羡拱手回道:“正是。此案凶徒所抓的小辈,名为金凌,乃是如今兰陵金氏的宗主。”

      “如此啊。”述里朵指尖骤停,她缓缓起身,紫貂帽上的带子随动作滑落肩头,靴底叩击地面,发出“笃、笃”声响,如重锤敲在人心上。

      她走下王阶,目光扫过殿中,语气陡然转厉:“本后不管你们中原的恩怨,但事情既已闹到漠北,伤我族民,那此人——”

      紫貂裘衣无风自动,周身杀意凛然:“便是与我整个漠北为敌!”

      魏无羡直视着她的眼睛,语气凝重:“王后,此人所图非小。若继续放任,只怕……”

      述里朵在他面前一步之遥停下,挑眉:“所以?”

      “所以,”蓝忘机沉声接话,目光坚定,“请王后允我等继续追查,共诛此獠。”

      大殿内一时落针可闻,众人皆屏息静待回应。

      许久,述里朵忽然轻笑一声:“可以。”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她转身回座,缓缓道:“但有个条件——”

      她顿了顿,问道:“说来,你们可知四月会?”

      魏无羡与蓝忘机对视一眼,齐声回道:“知晓。”

      “既如此,四月会的擂台,本后便静候佳音了。”述里朵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且你们要找的人,本后亦可助你们寻得。”

      魏无羡与蓝忘机虽满心不解,但眼下形势逼人,也只能躬身应道:“遵命。”

      馆驿内,烛火摇曳。

      蓝忘机指尖轻叩桌面,缓缓道:“漠北起源于阴山。传说有天神骑白马东行,神女驾青牛西游,二人于阴山相遇结合,诞下八子。八子殁后,遗骨化为八块魃陵石,为漠北八部所争夺。后来八部厌烦纷争,便将魃陵石奉于圣者多阔霍。”

      “圣者统领八部日渐兴盛,然某一年四月遭遇大灾,死伤无数。圣者率萨满祭司祈神赐福,才终解厄难。自此,便以四月初五为‘四月会’,每逢此日,大萨满便率众祭天,祈求风调雨顺、部族兴旺。”

      他顿了顿,继续道:“而今是王后述里朵摄政后的首个四月会,又恰逢圣者预言:‘神鹰雄库鲁伴勇士现于四月会,取魃陵石以护漠北。’述里朵为应和谶纬,在会上设下武斗之仪,胜者将获赐魃令石,号称‘漠北第一’。而我们……”

      站在一旁的魏无羡双手抱臂,眉头紧锁,接过话头:“而我们则被她以势相胁,无奈入局,成了她这番博弈里随时可弃的棋子!”话落,他弯腰重重捶了下桌子,“她真当我们不知道?袭击我们的那三人,分明是奉她之命而来,就是为了顺理成章地把我们拽进她的棋局!”

      “不过这些都还在其次。”魏无羡语气沉了沉,“如今金凌下落不明,我们却被应天王后牵制在此,实在是……他定还在等着我们去救。真不知那王后是否清楚此案的棘手,还执意在此虚耗时日,着实让人费解。”

      他看向蓝忘机,问道:“蓝湛,乾元殿内我们对她有所隐瞒,你说,她究竟知不知道?”

      蓝忘机放下手中的茶杯,轻皱眉头:“她未必不知。漠北本就是她的天下,自家术法生出如此祸患,又岂能毫无察觉?那至阴至邪的邪功,与漠北的关系,绝非寻常。”

      与此同时,漠北王宫。

      述里朵立于窗前,双手负在身后,紫貂裘衣的下摆垂落如瀑,背影透着一股深不可测的威严。她轻声道:“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吹。”

      随后转头看向身侧的耶律质舞:“奥姑,你说,那两位自中原而来的客人,可知晓那厮的来历?”

      耶律质舞微微躬身:“回禀母后,儿臣以为,他二人未必不知。他们既来自中原,又能代表中原修真界孤身来我漠北探查此案,绝非等闲之辈,不可小觑。”

      “是啊,”述里朵轻轻颔首,目光望向远方,“他们毕竟来自中原,不可小觑……”

      “母后,”奥姑对面的耶律尧光忍不住开口,语气满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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