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有缘》kathyand

24、曾是惊鸿照影来

　　“其实，我们早该见上一面。”戚少商尚不知如何打破僵局，顾惜朝却已经先开口，“上次，你不该找追命。我们的情谊，还需要追命来当中间人吗？自作聪明！”
　　戚少商如何不知这表面的波澜不惊，底下便是惊涛骇浪。顾惜朝越是把话说得稀松平常，便越是……“惜朝，我……”
　　“好了，”顾惜朝笑着推开了面前的杯子，道，“老朋友归老朋友，有些话还是先说在前头的好，两个小时，我就这么多时间。”
　　“你，工作很忙吗？”戚少商前思后想，最后竟抓了一个最愚蠢的话题。顾惜朝这些年的近况，他有什么不清楚的？
　　顾惜朝含笑微一点头，“最近是忙了点，毕竟这次的对手是你。”
　　“你要小心，这次的项目不简单。”想到铁手之前的话，戚少商还是忍不住提醒他。
　　“铁手和追命在这个时候出现，本来就不简单。”顾惜朝却只是笑，深沉却意味深长。
　　戚少商又无言，他怎么就忘了顾惜朝的敏锐一向都远胜于他。
　　“我想，我们之间真的已经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顾惜朝再次打破沉默，低声道，“公事，我们现在是对手；私事，再说什么都是惘然。”
　　“你决定和傅宗书的女儿结婚？”戚少商忽然沉下了脸。
　　“我会记得寄喜帖给你，如果你想来喝杯喜酒的话。”
　　“顾惜朝！”戚少商大喝一声，就差拍案而起，“至少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我们要走到今天这步？”
　　“不该走到这步又该走到哪步？结婚么？”
　　“好！我们就结婚！”戚少商盯着他，如赌咒发誓般道，“顾惜朝，我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你记住了，任何人！”
　　顾惜朝失笑，“戚少商，这些年你一点长进都没有。”
　　“惜朝，你为什么就不明白？”戚少商却不管不顾，冲动地拉住了他的手臂，“你没有跟英绿荷在一起，又怎么可能跟傅晚晴在一起？你这是在自欺欺人，一直以来，你喜欢的人，是我！你爱的人，也是我！”
　　“戚少商……我当年怎么会……”顾惜朝眯起眼睛看他，似乎有太多的话想说，但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声叹息，“算了。当初断言我顾惜朝从没有真正投入这段感情的人却也是你。”
　　“是我错了。惜朝，你对任何人都不假辞色，偏偏对英学姐另眼相看，我，我……”
　　“难得你也会主动道歉。”顾惜朝淡淡一笑，倦极。还想再说些什么，手机铃声却在此时响起。“抱歉……”他取出手机，离开了座位。
　　戚少商见顾惜朝走开，如虚脱般靠在了椅背上，心跳声一下子大了起来。他还没有等到顾惜朝的答案，他还没有等到他想要的答案。顾惜朝对待感情，一向都比他更果决也更绝情，可如果他真的已经放下了，就不该再见他不是吗？
　　“戚少商，”还在胡思乱想、忐忑不安，顾惜朝却已经回来了，语气较之先前焦躁了不少，“我临时有事，先走一步。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惜朝？”戚少商快他一步拽住他，“你去哪里？我有车，送你一程。”
　　顾惜朝迟疑了一下，点头，“那麻烦你了，去医院，学姐工作的那一家。”
　　戚少商以为是谁出了事进了医院，见顾惜朝神色凝重、心事重重也不方便多问，只是体贴地加快了速度。
　　一路匆忙地赶到医院，冲进英绿荷的办公室却并没有见到任何与顾惜朝有关的人在医院就诊。戚少商仍在惊奇，英绿荷却已犹如识图老马般镇定，只对顾惜朝说了一句，“晚晴已经先去找了。”
　　顾惜朝点了点头，转身出门。戚少商想追出去，却被英绿荷给拉住了。
　　“你跟去有什么用？他们俩的事，哪里需要别人插手？”英绿荷顿了顿，又笑，“更何况，不过是一条狗，需要这么大阵仗吗？”
　　“你说什么？”戚少商忽然拧起了眉。
　　“珍珍，傅晚晴拣来的狗，当宝贝一样养着。凡是晚晴公主当宝贝的事物，小学弟也必定视他如珠如宝。偏偏这条狗笨得可以，三天两头走失……”
　　“够了！不要再说了！”戚少商暴怒，事实上没有人会不愤怒吧。尤其是在知道这个可笑的真相之后。一条狗，不过是一条笨狗，竟比他戚少商更加重要！
　　从宋国到辽国，他一心想追回顾惜朝，与他再续前缘，凭的是什么？他以为他还爱他，他以为他也一样放不下，他以为……却原来统统不过是他以为！所有人都告诉他，今时不同往日，而他却一意孤行。这样的顽固，何其荒唐，何其不类！可笑！
　　“戚少商，我还没有把话说完，你这就走了吗？”正想离开，英绿荷却突然扬声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指教？”戚少商向来对英绿荷没有好感，这个非常时候更是不知客气为何物了。
　　“他是傅晚晴的，戚少商。他是傅晚晴的。你抢不走。”英绿荷走上前，低声道，“当年，我的确骗了你，可假如你对顾惜朝有一分信任也断不会为我的谎言所蒙蔽。要知道，顾惜朝可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和阮明正甚至息红泪。所以，戚少商，我没有欠你什么，即便有亏欠，我欠的那个人也不会是你！”
　　“只要你自己觉得这样的说辞可以接受，我没有话说。”戚少商冷冷地丢下一句，走了出去。
　　驾车离开时，竟看到顾惜朝和傅晚晴像两个孩子一般快活地蹲在路边给一条被医用纱布缠了一身的小狗清理，偶尔四目相交，那眼底的柔情更是骗不了人。戚少商一直相信，所谓相爱，便是眉梢眼角都有默契。而现在，他看到了。
　　惜朝……戚少商疲惫地阂上眼睑，你真的什么都放下了吗？放下了过去种种伤痛，也放下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也好，也好……
　　都放下了，你也解脱了，我的梦也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