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有缘》kathyand

23、只是当时已惘然

　　“这次通过资格标的一共有五家公司，除了我们连云建工之外，另外比较有竞争力的两家分别是傅氏、萧氏。”
　　“傅氏？”戚少商猛然抬头，低声吐出三个字，“傅宗书……”
　　阮明正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低声道：“我看过他所有的作品，十分精彩。你有把握吗？”
　　戚少商只是笑着摇头。
　　“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顾惜朝，身份不同了。”阮明正忍不住提醒他。
　　“明正，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戚少商突然道。
　　“我只希望你知道公私分明！”说完这句，阮明正迅速收拾好了所有的文件，走了出去。现在，恐怕无论跟戚少商谈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她心想。顾惜朝，我该恭喜你吗？当初潇洒退出，却成功地让戚少商这个笨蛋永远都忘不了你。
　　“我似乎来的不是时候？”
　　阮明正猛抬起头，是铁手，另一个让她讨厌的人！迅速收敛了阴郁的脸色，顺手为他打开办公室的大门，“少商在等你。”
　　铁手自然明白她的言下之意就是本小姐没空跟你多废话，你越早消失越好。淡笑了一下，走进了办公室。“戚少商！”
　　“铁手，你来了，坐。”戚少商立即收好手里的照片，装作什么事都没有。
　　铁手也配合地装作没注意到他手里拿的那张照片是他与某人唯一的合影。只道：“听说，你们连云正在跟其他几家公司竞争一项工程项目？”
　　“你是说宋辽边境的高速公路的工程？”戚少商轻笑了一下，双手枕在脑后很轻松地向后仰去，“看来，有些政府部门的消息还是很灵通嘛。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只不过……”铁手沉吟了片刻，又道，“看在老同学的份上，衷心希望你胜利凯旋。”
　　“追命不久前刚去见过顾惜朝，这次你们师兄弟两个一人站一边到也有趣地紧。”
　　戚少商仍是笑容满面，却教铁手尴尬不已。他清了清喉咙，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商场上的历练果然不简单。”
　　“既然清楚，有话直说。”戚少商慢慢沉下脸色，一如应对商场上的对手。
　　“戚少商，莫非你当真看不清现在的形势？还需要我多说吗？宋辽边境将要建造的这条高速公路，我们绝对不可以失去控制权！”铁手逼视着戚少商，又道，“事关重大，这不仅仅是一门生意，更关系到……”
　　“行了！”戚少商及时伸出一只手阻止他接下去的话，“诸葛老师让你来，也不会仅仅是给我上爱国主义课程这么简单吧？
　　“你，”铁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字一顿地道，“你果然是生意人！”
　　“客气。”戚少商只是微笑，商场的第一法则就是对手越冲动，自己就越是要冷静。
　　“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拿下这个项目，不计代价，不惜一切！”铁手低声道。
　　“你？”戚少商把身子倾向前，认真地评估铁手，评估他的能力，之后又摇头。
　　“我们！”铁手再度强调。
　　“那么，合作愉快。”戚少商笑着伸出手去。
　　铁手如释重负，也握上了戚少商的手，很用力地摇了几下。
　　“时候也差不多了，我另外有约，铁手你……”戚少商低头看了看手表，顺手拎起了挂在一边的西装外套。
　　“你去见顾惜朝？”铁手忽然问道。
　　戚少商已然走到门口，听了这句却立即转身，他约了顾惜朝的事连阮明正也不知情。“铁手，你了解的似乎永远都比我以为你能了解到的多的多。”
　　“只能说，有些政府部门的消息比你想象中的更为神通。”铁手淡淡然地道，仿佛对他而言，掌握别人的行踪不过是件小事，微不足道。“提醒你一句，公私分明。无论怎么样，顾惜朝都不需要你拱手河山博他一笑。我想，他的骄傲也不会允许自己接受。”
　　“铁手，你最好马上闭嘴，然后离开这里。”大学时代的戚少商一定会选择动手，但现在，他已经学会如何用凌厉的眼神和看似平静的语言去威慑对方，“说实话，我很讨厌你的自以为是，你所以为的、你所相信的、你给别人所下的定义在我看来不过是个笑话，我甚至连反驳你的心情都欠奉。一拳打上合作伙伴的脸实在不像一个企业家的所为，但有时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所以，快走！不然，我不得不出动警卫保护你安全离开。”
　　铁手还是不动如山，款笑着退了出去，仿佛戚少商不过是跟他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已。
　　呼气，吸气，再呼气……握紧的拳头终于渐渐松开，当初你是如何来应对铁手那些人的眼光和言语的呢？我竟毫不知情，惜朝……
　　车子滑进咖啡店外的停车位的时候，戚少商已经见到了先一步抵达的顾惜朝。他选了近窗口的座位，午后的阳光温柔地洒向他的侧脸，整个人看起来宁静而和煦。不可否认，顾惜朝愿意赴约让戚少商很是松了口气，只是那么看着他，心中就有一股静谧的暖流涌动。快步走进餐厅，微笑着道：“我想，我没有迟到吧。”
　　“没有。”顾惜朝柔柔地笑了一下，顺手把菜单递给他，“是我早到了。我已经点好了，到你了。”
　　“是吗……”戚少商怔怔地看着顾惜朝面前那杯香浓的咖啡，有些失落，竟是那么疏离。“跟这位先生一样就可以了。”他指着顾惜朝面前的那杯咖啡对服务员道，近乎赌气地坚持重温往日旧梦。
　　顾惜朝没有说话，只是保持得体的笑容，专心致志地搅拌咖啡，却一直没有喝上一口。
　　咖啡凉了口感不好。戚少商想提醒他，却又担心他喝完这杯咖啡就会离开。正踌躇着不知该怎么办，服务员又已经走上前，送上了他自己点的那杯咖啡，以及……一杯鲜榨橙汁！这是……
　　顾惜朝迅速推开咖啡，喝了一口橙汁。然后才道：“很久没有喝咖啡了，还真有点想念。”
　　“那么你……”戚少商用手指捏着咖啡杯，真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我胃不好，早戒了。”顾惜朝低笑了一下，无所谓地道。
　　但于戚少商，却是暮鼓晨钟一般。胃不好，这里面也有他的杰作。至今想起来心里仍会隐隐抽痛，而两个当事人中的另一个却已然学会云淡风清。
　　戚少商突然很惶恐，很想逃。也许，他错了，真的错了。他不该如此自信，不该这么急着单独约见他。他认定这次见面会是一个转机，但他却忽略了，这个转机也许会转向他不希望看到的那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