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偷偷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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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骁那句“还行吧”的尾音还没散尽，房间里就只剩下他擂鼓般的心跳和江凛翻动书页的细微声响。
那股熟悉的燥热又从脊椎骨窜上来，比集训教室的闷热更难熬。
他看着江凛挺直的背影，那截白天在黑发映衬下格外扎眼的后颈此刻在台灯光晕下，像一块温润的冷玉。
“喂，江凛。”陆骁的声音有点干，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故意装出来的痞气，这是他惯用的掩饰紧张的盔甲。
江凛没回头，只是指尖在书页上停顿了一下，发出轻微的沙沙声，算是回应。
“你…下午跟那几个女生讲题，讲挺久啊。”陆骁装作漫不经心地晃悠到江凛桌边，手指欠欠地戳了一下他摊开的笔记本边缘。
那动作看似随意，指尖却带着点微不可查的力道，像是要把那个拉过他袖口的女生留下的无形印记给蹭掉。
江凛终于侧过头，灯光在他长长的睫毛下投出更深的阴影，眼神平静无波：“题目有难度，需要讲清楚。”
“哦~”陆骁拖长了调子，身体斜倚在桌沿，几乎要贴上江凛的手臂，低头去看他的笔记
“那她们听懂没？我看那个穿蓝裙子的，拉着你袖子问了好久。” 他刻意强调了“拉着你袖子”，语气里的酸意像气泡水里的二氧化碳，藏不住地往上冒。
江凛没动，任由陆骁的气息带着点汗水和阳光的味道笼罩过来，只是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陆骁，你挡光了。”
这冷淡的反应像根小刺，扎得陆骁那股无赖劲儿更上头了。
他非但没让开，反而更凑近了些，几乎能看清江凛皮肤上细小的绒毛，鼻尖差点蹭到他的耳廓：“光？我看这灯够亮了。还是说……江大学霸嫌我烦了？” 他嘴角勾起一点痞笑，眼神却牢牢锁着江凛的侧脸，带着狼犬盯紧猎物的专注和试探。
江凛终于放下笔，身体微微后撤，拉开一点距离，抬眸直视陆骁。
那双墨玉般的眼睛在近距离下更具压迫感，清亮得能映出陆骁自己那副强装镇定的蠢样：“是有点吵。而且，”他顿了一下，目光扫过陆骁因为紧张而微微滚动的喉结，“你靠太近了。”
被点破的窘迫让陆骁耳根瞬间烧起来，但“无赖”的设定让他硬着头皮也要撑下去。
他不仅没退，反而伸手，目标明确地抓向江凛放在桌角的水杯——那是江凛的杯子，透明的玻璃杯壁还凝着水珠。
“渴了，借口水喝。” 陆骁说得理直气壮，动作快得像抢，手指已经碰到了冰凉的杯壁。
江凛的反应更快。
在陆骁指尖碰到杯子的瞬间，他的手已经稳稳按在了陆骁的手腕上。
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制止意味。掌心微凉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像一道细微的电流，让陆骁整个手臂都僵住了。
“陆骁。” 江凛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甚至称不上严厉，只是陈述事实，“这是我的杯子。”
手腕被扣住的地方像是着了火，一路烧到陆骁脸上。
他强撑着咧咧嘴：“啧，学霸这么小气？一口水都不给？咱俩谁跟谁啊……” 他试图挣脱，江凛的手指却像玉雕的镣铐，不松不紧，却让他动弹不得。
那股属于江凛的、清冽干净的气息因为距离的拉近而更加清晰，瞬间盖过了陆骁脑子里所有乱七八糟的念头。
“柜子里有一次性纸杯。” 江凛的视线落在他因用力而微微泛红的手腕上，又抬眸看他，“或者，自己去倒。”
四目相对。陆骁能看到江凛眼底清晰的自己，带着点狼狈的执着。
空气凝滞了几秒，窗外夏夜的蝉鸣似乎都被按下了暂停键。陆骁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那股无赖劲儿像被戳破的气球，倏地泄了。
他认命般地、带着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委屈哼了一声，手腕一松，放弃了抢夺。
“……知道了。” 他嘟囔着，像只被主人呵斥后不情不愿收起爪牙的大狗，终于后退了一步，手腕也从江凛微凉的掌中滑脱。
那触感残留不去，带着点微麻的痒意。
江凛收回手，仿佛刚才那短暂的肢体对抗只是个小插曲，重新拿起笔，目光落回书页。
只是指尖在翻页时，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
陆骁悻悻地去柜子里翻纸杯，心里那点莫名的火气和酸涩被刚才手腕上的触感搅得更加混乱。
他倒了杯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冰凉的液体也无法浇熄心头的躁动。
眼角余光瞥见江凛专注的侧影，灯光勾勒出他流畅的下颌线，清冷又好看。
一种更强烈的冲动涌了上来，比抢水杯更直接，更符合他的本性。
他放下纸杯，几步走回自己床边，在江凛毫无防备时，突然弯下腰，双臂猛地撑在江凛身体两侧的书桌边缘！
整个人像一张拉满的弓，将江凛困在了他身体和书桌形成的狭小空间里。
“江凛。” 陆骁的声音低哑下去，带着一种豁出去的、近乎危险的专注，所有伪装的无赖和张扬在这一刻沉淀为浓烈的侵略性，像锁定目标的狼，“我……”
后面的话被卡在喉咙里。因为江凛抬起了头。
没有预想中的惊愕或愠怒。
江凛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映着灯光，也映着陆骁因为紧张和冲动而微微放大的瞳孔。
他的眼神很深，像幽静的潭水，看不出情绪，只是安静地注视着闯入自己领域的这只“狗”。
这无声的注视比任何斥责都更有力量。陆骁撑在桌沿的手臂肌肉绷紧，手背上青筋微显。
他死死盯着江凛近在咫尺的嘴唇，那淡色的唇瓣在灯光下显得异常柔软。他脑子里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像野火燎原。
就在他呼吸粗重，几乎要不管不顾地俯身下去时——
江凛动了。
他没有推开陆骁，也没有躲避。他只是微微侧过脸，视线越过陆骁紧绷的肩膀，落在那两个并排的床头柜上，然后，用一种近乎耳语、却清晰无比的音量，淡淡道：
“陆骁，你挪我床头柜干什么？”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陆骁脑中炸开！所有的冲动、燥热、侵略性，瞬间被炸得粉碎，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羞耻和秘密被戳穿的慌乱。
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弹开，踉跄着后退好几步，差点撞到自己的床架。
脸上血色褪尽，耳根却红得滴血。
“我…我没有！” 他矢口否认，声音都变了调，眼神四处乱飘，完全不敢再看江凛。
江凛依旧坐在那里，姿势都没变，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
月光不知何时从窗帘缝隙溜进来更多，在他清冷的轮廓上镀了一层银边，也照亮了他眼底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捕捉的了然，甚至……是某种纵容的无奈？
房间里只剩下陆骁粗重的喘息声。他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所有张牙舞爪的气势消失无踪，只剩下被看穿的窘迫和无处安放的、滚烫的心事。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什么，最终却只是颓然地垂下头，像个等待审判的囚徒，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裤缝。
窗外，夏夜的蝉鸣声再次喧嚣起来，淹没了房间里令人窒息的沉默，也掩盖了少年胸腔里那场兵荒马乱、永无止境的心跳。
那几厘米的距离，在此刻被月光和江凛的目光无限放大
成了陆骁世界里最惊心动魄的告白。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偷偷试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