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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女主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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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井成功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京城。那口被命名为“初宁井”的盐井,日夜不停地涌出高浓度的卤水。
在叶初希的指导下,工部迅速在附近搭建起简易的煮盐工棚。
巨大的铁锅架起,卤水被引入锅中熬煮,随着水汽蒸腾,锅底渐渐析出雪白晶莹的盐粒!
当第一捧洁白如雪、品质上佳的井盐被呈到安帝面前时,朝堂震动。那些曾经嘲讽“奇技淫巧”的官员们哑口无言。
安帝龙颜大悦,对叶初希的褒奖毫不吝啬。同时严令工部、户部全力配合礼王,在全国有条件的地区推广此法。
盐荒的危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缓解。
盐价应声而落,百姓奔走相告,礼王叶初希的名字第一次以正面的、甚至是救世主般的形象在民间流传开来。
王府侧门的粥棚,在苏依宁的亲自安排下,每日定时施粥,秩序井然。
她并未露面,但王府的管事和侍卫都得了严令,务必公平公正,善待每一位前来求助的百姓。
叶初希有时从工地上回来,会特意绕到侧门看看。
看着捧着热粥、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的老弱妇孺,看着他们眼中对“礼王夫妇”流露出的感激,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这晚,叶初希拖着疲惫却兴奋的身体回到王府。刚进院子,就闻到一阵诱人的饭菜香。
苏依宁竟在小花厅里等她,桌上摆着几碟她爱吃的菜。
“阿宁!今天工地上第一批盐正式入库了!父皇高兴坏了!”
叶初希迫不及待地分享喜悦,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苏依宁。
“多亏有你!要不是你……”
要不是你的信任和支持,我可能早就被压力压垮了。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但眼神里明明白白。
苏依宁为她盛了碗汤,动作优雅:“是你自己的本事。”
她顿了顿,看着叶初希因激动而泛红的脸颊,“不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盐井成功,是解了燃眉之急,却也触动了许多人的利益。太子虽禁足,其党羽仍在。六皇子那边,你也要当心。”
叶初希心头一凛,兴奋劲儿消退了些。
她想起朝堂上那些嫉恨的目光,“我知道。”
她点点头,随即又扬起笑脸,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所以阿宁更要罩着我呀!你看,我这‘以工代赈’和‘钻井取盐’,可都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我这王爷当得还不错吧?”
苏依宁看着她那副“求表扬”的模样,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扬,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她碗里。
“吃饭。食不言。”
叶初希嘿嘿一笑,乖乖埋头扒饭。
饭桌上的气氛温馨而宁静,仿佛外界的风雨都被隔绝在这小小的花厅之外。
灯火下,苏依宁清冷的侧颜也显得格外柔和。
叶初希偷偷看着,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搔过,又甜又痒。她忍不住想,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
然而,平静并未持续多久。
几日后,正当叶初希忙于在各处新选的钻井点巡视指导时,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传来。
负责在另一处关键地点钻井的工部小吏,连同几名核心工匠,一夜之间暴毙!初步查验,竟是中毒!
现场一片混乱,图纸被毁,刚刚钻到一半的井眼也被人为破坏,填入了大量碎石!
更糟糕的是,天公不作美,酝酿了数日的暴雨,终于以倾盆之势再次降临!
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砸向大地,瞬间天地苍茫。
叶初希站在临时搭建的工棚里,看着外面如注的暴雨和被破坏殆尽的井口,浑身冰凉。
这绝不是意外!是针对她的阴谋!对方不仅要阻止钻井,还要趁着暴雨再次制造混乱,将她置于死地!
“王爷!不好了!上游刚建好的临时堤坝有溃决迹象!下游几个刚安置好的流民点危在旦夕!” 浑身湿透的侍卫冲进来急报。
祸不单行!叶初希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堤坝若溃,下游新安置的流民和刚刚恢复一点元气的农田将遭受灭顶之灾!她之前的努力可能瞬间化为乌有!
更要命的是,安帝和朝堂的眼睛都在盯着她,等着看她是力挽狂澜,还是一败涂地!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沉稳的马蹄声穿透雨幕,由远及近。
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冲破雨帘,停在了工棚外。
马背上,苏依宁一身利落的骑装。外罩防雨的油衣,雨水顺着她清丽的脸庞滑落,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锐利和坚定。她身后,跟着一小队王府精锐护卫。
“情况如何?” 苏依宁翻身下马,大步走进工棚,目光直接锁定了脸色苍白的叶初希。
看到苏依宁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这狂风暴雨、危机四伏的工地上,叶初希那颗被恐慌和寒意攫住的心,像是瞬间找到了锚点。
一股暖流夹杂着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眼眶。
“阿宁……堤坝……还有井……” 她声音有些发颤。
苏依宁走到她面前,冰凉的手指拂开她额前被雨水打湿的碎发。声音不大,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穿透了嘈杂的雨声:
“别慌。告诉我,现在最要紧的是什么?我陪你。”
风雨如晦,前路凶险。但苏依宁掌心的温度和她那句“我陪你”,成了叶初希在这冰冷雨夜里,唯一的、也是最大的依靠。
苏依宁瞬间展现出超强的决断力和执行力,接管了混乱的局面,稳住人心。
她命令王府护卫立刻分成三队。
“赵辉!”她声音清冷如霜。
“属下在!”护卫首领赵辉应声出列。
“你带一队人,即刻疏散下游流民点,组织青壮协助加固低洼处防护,务必确保人员安全!”
“遵命,王妃!”
“陈全!”苏依宁目光转向另一名精干护卫。
“属下在!”
“带上所有能用的工具和库中火药,随我去堤坝最危险处加固!”
“是,王妃!”
“林悦!”
“属下在!”苏依宁的贴身女侍卫上前一步。
苏依宁的目光转向叶初希,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保护欲:“你带一队,作为机动。保护好王爷。”
叶初希急了:“不可!林悦是你的贴身侍卫,她必须跟着你!再说,堤坝结构、如何抢修,只有我最清楚!我必须去!”
她眼神灼灼,透着不容拒绝的坚持。
苏依宁深深看了她一眼,终究拗不过她的倔强,只能点头:“好,跟紧我。”
叶初希强压恐惧,在苏依宁的保护和鼓励下,冒着瓢泼大雨冲到堤坝最前沿勘察。她发现溃决风险源于一处地质松软的弯道,水流冲刷严重。
她当机立断,指挥工匠和壮丁采用树枝、石块捆扎沉入水底加固基础,并紧急调集附近“以工代赈”点的所有麻袋、草席、甚至门板,装满泥土沙石进行堆叠抢护。
苏依宁亲自督阵,甚至挽起袖子搬运沙袋,她的存在极大鼓舞了士气。
在狂风暴雨和洪水的咆哮声中,两人浑身湿透,泥泞不堪。
叶初希负责技术指挥,声嘶力竭;苏依宁负责人员调度和安全,眼神锐利如鹰。
一次堤坝小范围塌方,苏依宁眼疾手快将叶初希拉开,自己却被飞溅的石块擦伤手臂。
叶初希心疼又焦急,撕下衣襟就要为她包扎,却被苏依宁制止:“先顾堤坝!”
叶初希看着她流血的手臂和坚毅的侧脸,心中情感翻涌。
经过一整夜不眠不休的奋战,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堤坝最危险的缺口终于被暂时稳住,洪水被成功约束在河道内。
下游的流民点虽然被淹了外围,但核心区域和人员都保住了。筋疲力尽的人们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
叶初希和苏依宁背靠背坐在泥水里,累得几乎虚脱,但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叶初希终于有机会,小心翼翼地为苏依宁处理伤口。
她喘息稍定,立刻小心翼翼地捧起苏依宁受伤的手臂,撕下自己相对干净的内衬衣角。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眼神专注地清理、包扎。
“报——!”陈全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和凝重响起。
“王爷,王妃!属下等抓到几个试图在堤坝其他位置制造破坏的宵小!”
苏依宁的目光,瞬间从面对叶初希时的温柔余温中抽离,变得冰冷而锐利:“带过来。”
几个贼眉鼠眼、衣着虽破旧却明显不是流民的男子,被捆得结结实实,狼狈地摁倒在叶初希和苏依宁面前的泥水里。
叶初希强撑着站起来,对这种审问场面毫无经验,直接厉声喝问。
“说!谁指使你们干的?还有多少同党?”声音因疲惫和愤怒而沙哑。
那几个细作抬头瞥了她一眼,见她年轻且带着书卷气,嘴角竟不约而同地撇出几分轻蔑和讥讽,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叶初希气得几乎跳脚,抓了抓湿漉漉的头发,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撬开这些滚刀肉的嘴。
就在她焦躁之时,只见苏依宁缓缓站起身,步履从容地走到陈全身旁,平静地拔出了他腰间的佩刀。
刀身在昏暗的天光下,泛着冷冽的寒芒。
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一句废话。苏依宁手起刀落!
“噗——!”
“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划破雨后的寂静。
为首那个态度最为嚣张的混混,左手齐腕而断,鲜血如泉喷涌,溅了旁边几个同伙满头满脸。
那几人瞬间面如死灰,嘴唇哆嗦得如同筛糠。
“说。”
苏依宁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一粒尘埃。
“没……没有人指使……啊!!!”那断手的混混痛得满地打滚,却还想嘴硬。
“哦……?”
苏依宁刀光又是一闪!
这一次,精准地挑断了混混右脚的脚筋!
混混连惨叫都发不出,双眼一翻,直接痛晕过去。
“泼水,弄醒他。”
苏依宁的命令依旧毫无波澜。
冰凉的脏水兜头泼下,混混幽幽转醒,剧痛和恐惧瞬间将他淹没。
他刚想抬眼,就看到那柄滴血的钢刀和如煞神般伫立在他面前的苏依宁。
求生的本能让他想开口,苏依宁的刀尖却已抵住了他的咽喉,轻轻一压,冰冷的刺痛感伴随着温热的血液流下。
“本宫耐心有限。你胆敢再多说一个字的废话,”
苏依宁俯视着他,眼神比刀锋更冷,“就留着这舌头,去阴间陪阎王慢慢聊。”
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那混混和他的同伙们涕泪横流,争先恐后地供出了一个名字:京城某位背景深厚的富商。
“陈全,去核实。若他们所供有半个字的虚言……”
苏依宁将染血的刀递还给陈全,语气平淡得像在吩咐一件寻常小事。
“宰了,喂野狗。”
“是!”陈全肃然领命。
在场所有人,包括叶初希带来的工部人员。都被苏依宁这雷霆万钧、冷酷至极的手段震慑得大气不敢出,纷纷低头做事,效率奇高。
叶初希与苏依宁相处已有一段时日。在她面前,这位公主殿下一直是清冷自持,彬彬有礼的模样。
她见过她的优雅,也感受过她的关怀。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目睹苏依宁展现出如此暴烈、如此生杀予夺的一面。
然而,出乎意料地,她心中竟没有半分恐惧。
看着苏依宁在泥泞中挺直的脊背,那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仪,那为护住她们共同成果而展现的果决狠辣……
叶初希只觉得心头激荡,一股奇异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长宁公主,杀伐决断,天生就该是执掌乾坤的女帝!这沉寂已久的女皇血脉,似乎正在这血与火的淬炼中,悄然觉醒?
苏依宁处理完细作,回身望见叶初希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出神,身形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
她下意识地微微低下头,方才面对敌人时的冰冷威仪瞬间消散。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犹豫和小心翼翼,轻声问:“可是……吓到你了?”
叶初希粲然一笑,大步上前。
毫不犹豫地拉起苏依宁沾着些许污血的手,用自己的衣袖仔细地、一点一点地擦拭干净,动作温柔而虔诚。
“不。”
她抬起头,目光灼灼,满是坚定与骄傲。
“阿宁是全天下最厉害、最聪明的女子。无论你做什么,我永远站在你这边,支持你的每一个决定。”
苏依宁心头一暖,仿佛被投入滚烫的温泉。
她悄悄反握住了那双温暖而坚定的手,唇角终于扬起一个真心的、释然的弧度。
就在这时,一名护卫快马加鞭赶来,脸色凝重。
“王爷,王妃!大理寺少卿上官羽大人,带人到了工部工匠暴毙的现场,正在勘察!还有……乐颜姑娘派人传信,说有急事,请王爷务必抽空去一趟‘云光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