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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眉眼成诗,浮世方燃 ...


  •   一段青春未竟的情书,从母亲的日记里开场,却在归心心底点起了篝火。

      那天晚上,母亲加班晚归,归心一时兴起,翻出了书柜里一本泛黄的日记本。随意翻阅之间,一页字迹突然将她定住——

      “白衬衫少年笑着跳水,那是那年夏天,长江边的午后。人到中年,我依旧偶尔梦见。”

      归心看着字迹,顿时明白,强势克制的母亲,也曾有过无声的初恋。

      她小心地合上日记本,像是合上了一段被尘封的往昔,却怎么也关不上自己心头那扇悄然开启的门。

      这个暑假,是她考上大学以后最轻松的日子,也是第一次,她背着父母,偷偷坐上了开往钱勇所在城市的绿皮火车。

      那座城市,是她少年时期最向往的地方。归尘曾在那里上大学,她常常透过他寄回的明信片,幻想那里的模样——风是湿润的,路面干净得没有一丝尘埃,很多建筑带着淡淡的日式风格,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角。

      火车缓缓驶入站台的那一刻,归心的心跳,比车轮的刹车声还要响。

      她背着包站在人群里,眼神一寸一寸地在出口搜寻,心里一紧一紧地缩着,慌乱的感觉撕扯着她的时间,让每一秒都沉重而漫长。直到看见他——钱勇,站在夏日阳光下,穿着浅灰色T恤,朝她挥了挥手。

      他看起来有点局促,像是刚打完一场球,额头还有细汗。

      归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以为重逢会是电影那样奔跑、拥抱,可现实里的她只是怔怔地望着他,不敢靠近,怕一靠近,这段遥远的想念就会破碎。

      钱勇也没上前,只是笑着张开双臂,仿佛在说:“你终于来了。”

      归心鼓起勇气走过去,停在他面前,肩膀一轻,是他把她背上的包接了过去。指尖碰触的那一刻,她没敢抬头看他,只是偷偷握紧了自己的手。

      从车站到海湾,他们几乎没说几句话。夏风带着海的咸味一路扑面,归心觉得,整座城市都在慢慢变热——不是温度,而是她的呼吸,她的皮肤,她和他之间,越来越靠近的距离。

      钱勇带她去到一片远离城区的海湾,归心站在这片无限延展的空间里,渺小的自己却无法控制地放飞思绪。

      “这黑乎乎的海水有什么好看的?我可不比这海水差!”木讷的他竟说出如此暧昧的话,令归心脸颊微红。

      钱勇拉着她:“去换泳衣,我带你下水游一会儿。”

      换好泳衣的归心踩着白浪,海风潮湿,也将她脸上的潮红悄悄压下。海浪一阵紧一阵地拍击岸边,四周的蓝色无边无际,带着令人眩目的辽远。

      她从未游过泳,跟着钱勇踏进冰凉的海水,扑腾了两下,忽然一股力量将她推了出来,一个救生圈套在她脖子上。借着这份支撑,她换了口气,回头一看,是钱勇在身后,恐惧顿时缓解了些。她紧张地笑着,尽量模仿他的动作,却怎么也掌握不好节奏。

      “放轻松!”钱勇在一旁说着,脸上带着惯有的笨拙笑意。

      然而,浪头毫无预警地袭来,像一道无法抗拒的命令。

      归心猝不及防,被卷入海中,身体打着旋,被冰冷的水牢牢压住。

      海水张开乌黑的巨口,将她一口吞没。咸涩的海水灌进嘴里,呛得喉咙生疼,呼吸瞬间被切断。不会游泳的她,四肢拼命挣扎,却始终找不到钱勇的身影。意识在缺氧中逐渐模糊,耳边只剩海浪的咆哮和自己急促的心跳。她仿佛被无形的黑布蒙住双眼,直坠入无底的深渊。

      “完了……”

      他们刚刚点燃的情愫,正在闪烁着海面碎金的光芒。尚未真正握紧,甚至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味,就要把这迟来的炽热推向深渊。

      可越是挣扎,越是沉得更深。

      就在恐惧几乎将她吞噬的瞬间,归心突然冷静了。若真逃不过,那至少,不要死得太狼狈。她慢慢放松四肢,闭紧双唇,屏住呼吸,任由浪涛将她推向未知的远方。

      她在心底默念:

      如果大海肯放过,留我一命,我必珍惜这场未曾真正盛开的初恋。

      或许,它真的听见了她的祈求。

      波涛渐渐平息,一缕微光穿透水面,照亮她模糊的视线。就在意识几乎散开的那一刻,一双手破水而来——钱勇,套着救生圈,逆着所有沉默扑向她。

      他将她紧紧拽入怀中,拼尽全力朝岸边划去。

      她轻声说:“你救了我。”
      像是对着那片将她吞没、又将她吐还的海,也像是说给此刻正拼命划水的他。

      随着他们慢慢接近岸边,水面上陆续浮现出更多小小的人头,岸上的人影逐渐清晰,安全感一点点涌上心头。

      归心的睫毛上挂着海水,身体随海面起伏摇晃,情绪却依旧留在那片水下,游弋着,像一只刚刚脱壳的贝,裸露而脆弱,只剩静静地喘息。

      她胸口细微的起伏牵引着钱勇,一股温热的力道穿透水面,再次将她拥入怀中。她的嘴唇发青,手指冰冷,身体尚未回过神来,却已清晰感知到他皮肤的温度,那是她在死里逃生后,唯一能触碰到的“活着”。

      他声音发颤地问:“你还好吗?我……我真的吓死了。”

      归心点头,却没办法开口。眼泪和海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流进嘴角,是咸的,却有一点甜。

      看着她的呼吸渐渐平稳,钱勇低头,轻轻吻上她的唇。

      那一刻,海风轻拂,波涛低语,两个生命在死亡边缘相拥,借着救生圈的浮力,他们紧紧相依,彼此温暖,生死瞬间化作永恒。

      上岸后,他抱着她,如捧着一个易碎的瓷器,不敢用力,却也舍不得放手。她娇小的身体在怀中微微颤抖,那股柔软的温度穿过皮肤,直接撞进他心口,既焦急,又心疼,更有一种来不及言说的后怕。

      海边的酒店近在咫尺,他一路狂奔,风带着咸咸的海味拍打在皮肤上,可是仍然冷却不了满腔的滚烫。

      推开房门,钱勇没有顾及身上风干的盐粒,轻轻将归心放到床上。温暖的床单贴上身体,归心却仍在微微发颤。她低头摸了摸湿润的泳衣,轻轻拽过背包,从中摸出一块折叠整齐的小手帕,铺在身下——以这样简单却郑重的方式,迎接身体与命运的默许。

      他们靠得很近,心跳渐渐重叠,一呼一吸间,有种无声的共鸣在空气中流动。

      她的脸颊烧得滚烫,夜色沉沉,天地都屏息静默,她感觉到一种从未有的掠过与疼痛,无声绽放的花朵,在这静夜中缓缓盛开。

      他们身上还带着海水的味道,潮湿与炙热交织,每一次靠近都像擦出细微的火星,带着一种只属于他们的温度。那些压抑的情绪终在沉默中悄然泄出,不用言语,却能彼此感知。钱勇轻声说道:“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要留住一个人。”他的声音低沉,宛如刚被揭开的心口,温热、真诚,毫无遮掩。

      她的手指攥着床单,睫毛轻轻颤抖,泪水滑落。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相信,信到连疼都觉得是幸福。

      她望着手帕上那一抹嫣红,恰似夜色中悄然绽放的一朵梅,被夜色轻轻托起,也在无声中,与这个世界缔结了一种更深的联系。

      钱勇看着她依然轻颤的身体,忽然有些恍惚——他们还那么年轻,在生死与情欲之间迷路,却早已把彼此当作全部。他感受到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触动。那一刻的归心,既脆弱如初雪,又坚强如春芽。

      激情渐渐褪去,钱勇瘫软地躺在一旁,喘息着。忽然,他后知后觉起来,小心翼翼地搬起归心,环抱在怀中。看着那沾染鲜血的小手帕,他轻轻拍着她还带着盐粒的后背,声音低柔:“我的女孩,这是你的第一次。”

      是,她的第一次,不只是献给爱的人,更如一枚烙印,悄悄镌刻在两人情感的深处。也是命运之火在燃烧,不再是终结,而是重生的引线。

      归心闭上眼睛,迎着怀抱的温度,心中满是感激和安心:“谢谢你……救我。”

      这一夜的欢愉如同所有热恋中的情侣,无法计数,忘却了饥饿,忘却了时间,他们以彼此的体温为凭,以相拥为誓,抚平惊魂未定的余波,也点燃心底最深处的渴望。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枕边,暖暖的、痒痒的,轻柔地拂过昨日还在海浪中拼命挣扎、热烈碰撞过的两个身体。

      此刻,他们依然相互缠绕,身体因疲惫而沉重地塌陷在凌乱的被褥里。归心浑身酸软,只剩眼皮还能回应心意。她缓缓睁开眼,视线落在身旁熟睡的男人身上,再转向床头那块染着梅花的小手帕。昨夜,他让她从女孩蜕变成了女人,这一切依旧温热鲜活。

      归心轻轻挪动身体,轻柔地叠好手帕,每一道褶皱都如同在为自己这第一次的故事描摹边界。

      她小心翼翼地将它放进一个小塑料袋,再收进背包。这一连串轻轻的举动,不只是收拾,更是一场无声的仪式,将她的第一次当作“花开”的见证。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那刻的温度和心跳一起封存。

      一切妥当后,她又悄悄躺回到那怀抱里,双臂环绕着他健硕的腰身,贴近心跳与体温。她在心里坚定:她要与这个男人,共筑未来,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她曾无数次在心里勾画未来丈夫的模样,憧憬一场与众不同的婚礼。因为她希望,她的婚姻与母亲那段将就的岁月截然不同。她想用爱情与婚姻,向妈妈证明:家与爱,并不矛盾,也无需牺牲。家与爱,可以同时拥有。

      想到孩子,如果是女儿,她会将这块小手帕交给她,轻声告诉她母亲当年的叮咛:“珍惜你生命中的第一次,一定要给爱你的人。而眼前的这个男人,我是他最爱的人吧——现在如此,将来也应该会陪伴我直到白头。”

      这次旅行,宛如一场洗礼,让归心骤然长大。那份蜕变打开了她的视野,也带来了沉甸甸的责任感。她知道,这份责任将贯穿他们的婚姻,传递给未来的孩子,守护着他们的家与爱。

      准备返程了,天很闷热,连雨都下得不情愿。

      归心站在火车站台上,肩上背着包,手里握着一包给林夕带的芒果干。

      钱勇看着她,一言不发。等到火车快出发时,急速地塞给她一封信。

      她没拆,一直攥在手里,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直到火车开出站外,信纸薄薄一页,写着:

      “归心,我会把你放在心里,放得最深的那一个角落。”

      其实,那年收到他的第一封粉色信的那一刻,归心就知道,是他。

      不是因为字迹,是因为字里行间,写的都是她从没听过,却一读就懂的心情。

      归心紧紧抱着信,望着窗外飞驰的稻田,心里有海浪翻滚,也有潮声渐退。

      她知道,那夜,是他们最靠近的一夜。风吹来时,她记得那片海,和那晚不语的海风。

      回到家后,母亲不动声色地问她:“你这几天不辞而别的去哪了?”归心没回。

      父亲淡淡应了一句:“姑娘大了。”归心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那块染着血迹的小手帕小心翼翼地藏进了一个锦盒里,放在只有她自己知道的角落。完成这份秘密的收藏后,她的目光落在桌上——那是一封林夕的来信。

      没有谁追问,没有人知道她带着一身沉甸甸的夏天回来,只是夜里听见楼下水龙头滴水的声音,她忽然哭了。

      她是归心,从那一刻起,她心底有了暗礁,也有了风帆。

      今晚月色温柔,像揉皱的丝绸,一层一层铺在肩头,凉得像一场未醒的梦。额前的碎发被洗澡水打湿,贴在眉骨上。

      那一刻,她意识到,自己回不去了。

      洗过澡的身体依旧残留那夜的气息,羞涩又隐隐发疼。她坐在床沿,把手伸进枕头下摸出一个信封,那是她常年藏信的地方。屋里只亮着一盏台灯,她伏身写信,每一笔都小心翼翼:

      “林夕,
      我做了一件,也许我们曾经偷偷想过、却不敢真的去做的事。今天的归心,不再是你记忆里那个弹琴、听歌、红着脸读岑凯伦小说的小女生了。”

      她停顿了一下,咬着笔尾,眼圈泛红,却没有掉泪。

      “我把自己交给了钱勇。
      是的,就在那个夜晚,在我与海水挣扎之后。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结了果,也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一个错误,但在那一刻,我是真的想紧紧抓住他,像抓住夏天的最后一只知了。”

      她低下头,字迹越来越轻,生怕墙那边的母亲听见她的心声。

      “他没有强迫我。那时的他,眼神里是全世界的安静——只等他亲吻我。他用炙热的身体向我发问,而我,以柔软的身体作答。那一刻,我的沉默、我的靠近,全身上下,都在告诉他:我愿意。

      林夕,我从来没这么确定过什么。但现在,我却开始害怕了。不是怕结果,而是怕他再见我时,眼里少了今天的热烈。”

      信写到这里,她停了笔,轻轻叠起纸,放回信封里,写上地址:盟市邮政大学·林夕收。那是她与这个世界之间的秘密通道,是归心唯一可以无所保留的倾诉地。

      她靠在窗前,窗外有微风,有夜鸟低鸣,整个世界都在静默地替她守住那个夜晚的秘密。她忽然想起林夕在信里说过的一句话:

      “归心啊,我们终有一天会把青春里的光,藏进一封信里寄出去,但那光会不会被接住,就要看命运的手够不够温柔了。”

      她轻轻笑了,笑容里带着少女的伤感与倔强。

      信封和芒果干被她放进包里,明早会寄出。

      ————

      归心坐在琴凳上,低头弹奏。她穿着白衬衫和淡蓝色的粗布裙,指尖流动着舒伯特的《即兴曲》。

      她考上的师范学校音乐系,课程并不重。白天学理论、练习钢琴,晚上则会到这家叫“静吧”的地方弹琴赚零花钱。

      这是一家只营业到十一点的静吧,白墙绿植,灯光柔和,有时候会有外教、白领或者来城市办事的外地文人。

      她是这里最年轻的驻弹人,也是最沉静的一个。她不与客人攀谈,只专注于琴键与旋律。

      那天,她刚弹完一曲,酒保走近钢琴旁,放下一杯朗姆。随后,一道低沉磁性的英文从不远的角落响起:“That was beautiful. Schubert, right? 你刚才弹的,是舒伯特D.899-3,对吗?”

      归心点点头,有些诧异。她抬头,看到一个高大的白人男子,坐在靠窗座位,目光温和。

      他穿着浅卡其色西装,系着一条深蓝色的领带,鬓角微灰,鼻梁挺拔,双眼深邃,带着典型美国中产的从容与克制。和这间清吧格格不入的年长,却又毫不突兀地存在。

      他站起来,走近归心,指着朗姆说:“请你喝一杯。”并递过一张名片:

      Peter D. Carlton
      Professor of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
      Visiting Scholar – East Asia Fellowship
      Georgetown University → Tokyo University → China Normal Institute (guest)

      “你对节奏的掌控非常成熟。情绪控制,比许多专业音乐学院的学生更‘克制’。你也是音乐系的?”

      归心轻轻点头,接过名片,但礼貌地微笑:“对不起,我不喝酒。”

      她注意到名片上那行“东京大学”的字眼。她听说过,那里是亚洲最顶尖的大学之一。这个男人,看起来和她父亲的年龄相仿,却用极轻的语气和她说话,没有一点优越感。

      “你刚才是不是走神了?”归心没有否认。她今天心烦意乱——她想起钱勇的信已经五天没有出现,脑海里却浮现出另一个模糊的背影——那晚梦中,一扇铁门关上了,声音沉重如锣,她站在门外,不知该往哪走。

      她点点头:“是有点。”

      Peter不急,轻声问:“你知道节奏,最难的是什么?”

      归心低头沉默。

      “不是速度,不是准度。”他温和一笑,“是停顿。”

      她抬起头,愣愣望着他。

      “每一次停顿,都是你告诉世界‘我掌控着’。不是别人抢走你的音符,而是你主动空拍。哪怕只有半拍,那也是你在呼吸。”

      在归心人生的某个节拍点,这句简单的话,会成为她未来多年面对风暴的锚点。

      他说完这些,没有再继续。只是从包里拿出一本旧琴谱,轻轻递给她。

      “这是我母亲年轻时弹的。你翻到页尾,会看到她写下的一句注释。她说——‘节奏,是让人生停顿的权利。’”

      归心小心接过,突然眼眶有些发热。

      没人曾这样和她谈过音乐,更没有人,用音乐教她如何面对生活。

      Peter也没有多话,只说了一句:“音乐,是我们所有‘无法开口之人的语言’。”然后,他点头示意,并大方地拿走刚刚放在钢琴上的那杯朗姆,转身离开了。

      他的离去没有惊扰任何人,但归心却久久没再弹第二遍《即兴曲》。

      那晚回到宿舍,她把名片塞进琴谱里。以为再不会想起,却在几日后的静吧,又看到了他——

      他坐在同样的座位,静静喝着酒,一言不发。

      从那天起,Peter偶尔会来,每次只听,不打扰。

      他从不问归心的生活,也不谈自己的学术,偶尔留下一些小纸条,比如:“今天这首巴赫太适合雨天了”,或者,“你把中段G调部分处理得非常聪明。”

      有时候,他会带一本书:《沉默的大多数》、《Understanding Media》,或者一本钢琴练习曲。他总会说:“留着以后用。”

      而那时的归心,依然年轻,眼里只有初恋钱勇的影子、父母眼中的命运安排、以及未知的生活压力。

      Peter成了她生活背景板里的一束“边缘光”——温暖,却不刺眼;他不主动靠近,却总是时远时近的出现。

      就像归心琴音中那个隐秘的和弦——她听见了,却还未意识到。

      这天晚上,归心弹完最后一首曲子,站在吧台后发呆。

      Peter没走远,只是在外面抽了根烟,回来时正好看到她一个人站着,脸色发白,嘴角压着哭意。

      他没有问,而是伸出手:“我送你回去。”

      归心想摇头,但那一刻,她太累,太委屈,太想有人不问原因地站在她身边。

      于是她点了头。

      夜里风很凉,他们走得很慢。到教学楼附近时,她终于开口:

      “你说,明知道一个人可能不属于你,还要不要继续等?”

      Peter没立刻回答。他望着她,声音低缓而坚定:

      “有时候,不是我们在等人,是在等自己成长为那个能放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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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这里是一部慢火细炖的长篇小说,讲的是命运、错位与守护,讲一个女孩穿过人生风雪,终于走进心中的归处。 你会在这里遇见—— 少女时无声对视的一眼,她以为看见爱,其实是看见劫。 一个“反骨少年”以为可以逆天改命,最后他走了,但爱,仍在。 《一生归心》 每一个人物的命运都将缓慢展开,每一段情节背后都藏着真实情感的倒影。 我会写得很慢,但一定写得很真。 如果你愿意,请把它放进收藏,陪我慢慢讲完。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