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暧昧与不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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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的东西乏善可陈，不过不得不说，对于一个单身汉的房间来说，费罗里昂斯的房间算是很干净了。
地板打了蜡，散发着淡淡的蜡香。在楼梯的一侧有一张床，床上摆着一个看上去就让人想躺着睡一觉的松软枕头，还有洁白的床单和被子。上楼梯的侧边有有个壁炉，和床相隔不远，看来至少冬天的睡觉是没什么的问题的。
另外就是走过床铺，有一个大大的豪华衣柜，虽然有些破旧了，却还是掩盖不了那个衣柜的华丽。毕竟你在一个码头工家里很难看到烫着真正金子的衣柜的。奥瑟比上前摸了摸那个柜子，想着放一张毯子大概会更好看。
不过，他倒是忘了。怎么能要求一个码头工能往柜子上面放毯子呢？对码头工来说，毯子是放在床上用来取暖的东西。
当然一个养尊处优的伯爵，你又怎么能渴求他有这样的常识？不过接下来伯爵想到或许是哪个贵族不要了的衣柜，被幸运的费罗里昂斯捡到，然后擦干净放到这里的。我想，这只能说明他受到了费罗里昂斯买旧书的启发。
衣柜的旁边是一扇窗户，能看到泰晤士河的旖旎风光。费罗大概也是想到这一点，他特意在窗户旁边放上了一个小木桌和几个坐垫。
“伯爵，您是打算留下来吃晚餐么？”费罗淡淡的声音透过不厚的地板传上来，倒是说不出的好听。伯爵想都不想，便大声回答是的。
下去的时候，费罗已经把茶准备好了，并拿出一小壶牛奶和一罐糖放在茶几上。还有一盘装了几片一看就知道是自家烘焙的饼干。“伯爵，先吃点垫一垫肚子。我马上就去准备晚餐。”说着，就端起自己那份茶喝了一小口。
奥瑟比不可置否，倒了点奶进去拌了拌，一边拌着，一边问，“你很喜欢喝茶？”费罗里昂斯闷哼一声，“也不算，只是都已经是秋天了，我还是想自己能更暖和一些。”说完就又喝了一口茶。奥瑟比应时地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费罗里昂斯差点笑了出来，不得不说的是，这样的表情，出现在这样一个男人身上，看上去的确太好笑了。
费罗里昂斯在茶几边坐了一会，觉得自己越坐越困，甚至险些睡着。平时如果睡过去，等晚上醒来，将就一顿就行。但是今天自己来了客人，而且还是一位身份如此尊贵的人，他还是强忍着疲惫站了起来。
“我去做饭。”他解释道。“哦，你看上去脸色不是太好，不舒服？”奥瑟比体贴了一句，然后连自己都有些惊讶了。他从来没有关心过人，更别说一个脸色就能问上一句。平时或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每次关切都会让自己恶心不已，不过今天倒是觉得自己似乎是从小就这么干了。特别的顺其自然。
费罗里昂斯摇摇头，拿出刚才路过菜场买的肉肠，放进锅里。然后把牛奶倒入另一个锅中。顺便在烧火的柴堆里埋了几个土豆。他鲜少那么吃的，但是今天中午看伯爵吃这道菜吃得津津有味，他也决定做几个。
就当照顾客人。当时的费罗里昂斯心里是这么想的。
等牛奶和肉肠都放到了火上，他才想起似乎冷落了一旁的客人。转头一看，他却是一边品茶，一边看着外面的风景，自得其乐得很。
这下他也不再理他，看着旁边放着早上煮来喝的咖啡，马上倒了一杯给自己。
奥瑟比直到费罗里昂斯来叫他吃晚餐的时候才从泰晤士河的旖旎风光中醒来，他走过无数的海域，水域；但是从来没有任何一天有过今天这么安静地欣赏，对他而言，和水有关的一切，都充满了危险。
等他醒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桌子上有任何的菜，只有刚才送上的茶和配料，有些孤零地躺在桌子上。看到这些，他带着询问的眼光扫了扫费罗里昂斯。
于是码头工很快的解释说：“我看今天天气还不错，所以我们到外面去吃饭。”这里费罗里昂斯所指的外面，当然不是门外，他还没有在这个如此繁华的河边当着众人的面吃饭的习惯，其实费罗里昂斯也是个挺害羞的人。
他所指的门外是厨房门外的后院。
后院种着一些薄荷草和豌豆寇，和一大堆因为球根而拼命生长的纯白花朵，不过有几种应该是特意种下能够做成花酱的花，因为那种花香特别的清甜。
院子里还晾晒着费罗洗好的衣服，衣服散发着一股清香，上面有一些分布不均的洞，不过能看出来是新留下的，因为以前的洞费罗都补得很好。
奥瑟比是早就看出他的不同的，这下更是赞许了。因为保持整洁是一个人对他人基本的尊重。他一直以为流着臭汗的码头工是不会懂这些的。
看到奥瑟比的目光在看那些洞，费罗里昂斯也没有迟疑，大方地说那是还没有补的。
奥瑟比这下收回了目光，专心地去看桌子上的晚餐。他显然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有违一个绅士基本的风度。他的确不该对一个人贫穷有异样的目光。
“今天的晚餐真是丰富！”奥瑟比夸张了语气，他看上去是为刚才的事情感到抱歉了。费罗里昂斯听着他的夸张，也觉得这个伯爵和那些颐指气使的贵族不同，虽然他表面看上去非常凶狠，但是还算柔和。
不过，费罗里昂斯也不敢妄下断决。他太明白所谓的知人知面不知心了。所以他淡淡地点了点头，一切似乎只被看做过眼云烟般的漫不经心。
与中午不同的是，虽然费罗里昂斯还是吃着白面包，但是是涂上了蓝莓酱，还是配着温热的牛奶一起吃的。可是其他的菜，却没见他动一动。像是为了自己专门准备的。
“最近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伯爵思来想去，最终挑了一个无伤大雅的话题，其实他也准备趁这个机会打听一下费罗里昂斯的冬季物品准备得如。
比起无伤大雅，后面才是他最主要的目的。
不知为什么，他非常想接近这个如迷一样的码头工。费罗里昂斯点点头，眼神还是淡漠。继续咬着自己的面包，无比专心。
伯爵见他不再说什么，只能继续问下去，“那么，你木柴这些贮备得如何了？不会不够吧？”然后打着官腔说，“这是例行的问题，作为伯爵，我一点也不希望英国的公民在这个冬天有什么问题。”
费罗里昂斯这下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恩，准备好了。作为英国的公民，我是不会为我的国家添什么麻烦的。”当然，如果我真的死了，也不会有人心疼的。后面这半句，费罗里昂斯没说，他笃定自己的事情并不需要一个陌生人来操心。
伯爵看先前费罗里昂斯的笑容虽然真诚但是还是带上了疏离，而现在，却又带上了不顾一切的落魄；一时之间居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大概是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费罗梳理了一下自己，又回复到淡漠的样子。
奥瑟比还想多问什么，却什么都没问。拿起土豆涂抹上费罗里昂斯特意准备的奶油，没有再说话了。
两个人就这么默默地结束了一顿晚餐。
“你的手艺很好。不过你真的吃饱了吗？”奥瑟比喝着牛奶说，他还是不太能相信像费罗里昂斯这样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吃这么一点就够了。费罗里昂斯眼皮都懒得抬，懒懒散散地告诉他：“我的胃口不太好，大概是因为天气冷了的缘故。”
这下伯爵就不再坐了，秋日的晚上在院里坐着更冷，虽然看上去费罗里昂斯也的确不像是一个怕冷的人。但是最近的天气确实转凉了，这样多吹一会冷风，可能会生病。如果是他，冻病了还能歇一歇，请个最好的医生，在吃片药片就差不多了。但是如果是面前这个人生病了......再这样的贫民窟，更不能得到好的休息。
他其实不必想这么多，因为他是伯爵，高高在上。费罗不过一个小小的码头工，低下头，就如同蚂蚁一般容易被人忽视。
费罗里昂斯没有拒绝，收好了盘子就往里面走。奥瑟比绅士地帮助他收起为了吃饭而摆出来的折叠桌子，还顺便拿起了椅子，轻松地随着他往里面。那副样子似乎在说，如果让他再搬点如同大象狮子一般的东西，他也没问题。
的确，他的手臂是强壮有力的，甚至比一般的男人更加有力。不过费罗没有看到他做作的表情，只是自顾自地走着。
“伯爵，我想你可以离开了。天晚了。”费罗清洗着盘子，背对着奥瑟比说着。
奥瑟比虽然还想坐一阵，但是还是有所顾忌——两个人才相识一会罢了。费罗随便蹭了蹭手，走了出来。帮他打开了门。“那我走了。”奥瑟比的眼神有些桀骜，再没有遇见费罗之后缱带的温柔。费罗看他这样，眼神还是不改，只是淡淡地恩过一声。
“我明天能来吗？”伯爵听见门关上后，还是不舍地转头对那扇还开着的窗子问了一句。在离开前他还是诚恳地请求了一下，费罗伸出了脑袋，轻得不能再轻地点了点头。
得到费罗里昂斯的首肯过后，他才终于露出了一些满意的神色。“那么，晚安。”他说完这句话，费罗就把头缩回去了，还关上了窗子。
见到费罗里昂斯关上木窗后，伯爵回头看了看刚刚还不在水上的帆船。
那个帆船带着鬼气，上面弥漫着“与生俱来”的薄雾，破烂的帆和腐烂的木板显得更加古怪和阴森。不过伯爵倒没有一点害怕的神色，镇定自若地踏上了帆船。等他刚刚站稳，帆船就像迅速地滑了出去，那种速度，如果被一只在鸟类中飞得最快的鸟看见了，或者一只行动非常迅速地猎豹看了，也要大惊失色。
船刚刚消失，岸边就传来了一声惨叫……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暧昧与不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