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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不安 ...

  •   待皇帝将事情解决的差不多才被放出来的云归都快思念成疾了。

      稳重的出了宫门,云归开始飞奔回了云府,到了门口,连陪伴多年的马儿都没牵进门,便撒手丢了缰绳,急匆匆回了家,朝正松堂奔去。

      跟在云归后面的小厮比不上云归的脚程,但也不敢怠慢,连忙跟了上去。

      小厮以为云归是要去找老夫人,道:“公子,老夫人已经回来了。”

      云归步伐不减,他当然知道,不然他这么着急去正松堂是为了什么?

      虞容肯定跟着他祖母一起回来了。

      杜夫人不愧是当家了几十年,正松堂收拾的妥妥当当,云归进们就看到整齐干净的院子,好似他们从未搬出去过一样。

      “夫人!”

      念着许久没见的人,云归急匆匆推开房门,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下去,便发觉屋里空无一人。

      云归一直挂着的笑意敛了敛,转头问一路跟着他的小厮:“夫人呢?”

      小厮低着头,到现在也看出来了云归要找的人是谁。

      小厮怕云归会迁怒,根本不敢抬头看云归,嗫喏:“少夫人还未回来。”

      云归眉头一皱,想起小厮刚才说的话,问:“在老夫人哪里?”

      说着,不等小厮回话抬脚往外走去。

      小厮急忙跟上,急声道:“夫人今日未回府。”

      云归急匆匆的脚步一顿,转头拧眉:“什么意思?”

      小厮被云归凌厉的目光刺得有些发怵,头都快埋进地里了,仍旧解释道:“夫人说铺子那边还有些事,晚些时候再回。”

      ……

      一阵静默。

      半天没听见声响的小厮战战兢兢抬头,眼前哪里还有云归的身影。

      再回来时便已经做好虞容会生气准备的云归,发现自己在真的遇到这件事时,仍旧会手足无措。

      “爷!您看看有什么需要的!”

      京城最大的成衣铺子霓裳阁的掌柜热情洋溢。

      好几个月未回京城的云归看着琳琅满目的布料衣裳,一时间不知如何下手。

      “爷,您要买什么样的?”

      掌柜的好似看出了云归的迷茫。

      在不懂就问的这件事上,云归从来都是坦诚至极:“哪种料子最受夫人们欢迎?”

      掌柜的顿时笑的眼都不见了,口水飞起非常仔细的给云归介绍。

      借口说铺子有事的虞容此刻坐在酒楼里,盯着李半夏的脸发呆。

      “嘿!”被人盯着瘆得慌的李半夏拿着账本在虞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虞容回神,看了眼李半夏,又叹了口气。

      李半夏调笑:“将军夫人在愁些什么?说出来小的说不定能给你解决。”

      虞容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你解决不了。”

      这就让李半夏有些好奇了:“怎了?和你家哪位吵架了?”

      人都见不着,吵什么?

      虞容闭嘴不想搭理她。

      可李半夏哪有那么轻易放弃,一屁股坐在她旁边:“他落难时你不离不弃,现在发达了,要下堂了?”

      虞容一言难尽白了眼要脑洞大开的李半夏:“想我点好的,行不?”

      李半夏瘪了瘪嘴:“谁让你不说,你不说那我只好瞎猜咯!”

      为了避免李半夏越想越离谱,虞容只好将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

      她有些分不清自己心里是不是有着云归。

      李半夏听完,从开始的一脸八卦到后面越听越无语。

      “姐姐啊!”李半夏伸手碰了碰虞容鼓起的小腹:“有身孕的女人都会这么多愁善感的吗?”

      虞容不解:“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李半夏无语:“你忘了?从前你可是想干就干,算得上落子无悔的人啊!现在怎么……”

      话说一半,李半夏顿了顿,好似再找什么合适的词:“矫情?”

      这虞容就不接受了,危险地眯了眯眼:“你再说一遍!”

      李半夏才不怵她:“你若是心里没他,当初又何必跑回来?”

      虞容语塞,想找理由,却被李半夏打住:“况且……”

      李半夏轻点隆起腹部:“你都揣人家崽了,现在才想这个问题,不觉得晚了些吗?”

      本就语塞的虞容这下真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不禁开始有些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太矫情了。

      怀有身孕的人本就敏感多思,李半夏没放任虞容胡思乱想,插科打滚将此事翻了过去:“你手里不是还有他给的放妻书吗?过不下去就拿去衙门登记了,到时候带着崽出来,半夏姨姨养你们!”

      李半夏将这话说的豪情万丈,虞容哭笑不得把快要站上桌子的人拉下来。

      说得有些口干的李半夏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回忆道:“我说刚才你看见我怎么一副心虚的模样。”

      刚才,很心虚吗?

      虞容后知后觉摸了摸脸,想起刚才被李半夏吓一跳的自己,又有些无语:“你怎么不说你刚才光敲门不说话呢?”

      叙完旧,刚才还亲亲热热的姐妹开始翻旧账。

      说起这个李半夏更是无辜:“我这不是想着给我小侄子一个惊喜吗,谁知道他娘在做坏事。”

      做坏事的虞容抄起一块糕点,抬手就砸过去,李半夏笑嘻嘻接住咬了一口。

      “你真要走就快些决定,明日一早我让人送你出去,先去我家那边躲躲,我叫我哥接应你。”

      李半夏咬着点心,思索着要不要现在发一封快信回家,让她哥早些准备。

      虞容垂眸,摸了摸因为有些紧张而有些发紧的肚子。

      “现在就走吧。”

      还在想东西的李半夏抬眸:“这么急?”

      虞容一手抱着肚子,一手撑着有些累的腰,低笑:“不急,你若今天没回来,明日一早我也是走,现在你回来了,铺子有你看着,我也放心,现在走正是时候。”

      还有一件事虞容没同李半夏说,她的直觉告诉她,如果现在她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虞容言之有理,李半夏立刻动身让人套马,对外说法是她落了东西在徐州,要回去一趟。

      马车停在后院,李半夏往上面搬了两趟东西,然后扶着一个佝偻得厉害的老太太上了马车。

      远远跟着虞容的暗卫眯眼,把上了马车的人都看仔细了,才收回目光,专注守着虞容进去后就没在出来的厢房。

      此时天色将晚,李半夏要趁着关城门时把人送走,所以马车没有路过拥挤的西市,反而从另外一个城门走。

      买完东西的云归正提着东西步行去虞容的院子,听见不远处传来的马车的轱辘声,便往旁边让了让。

      待马车走后,才怀着雀跃又紧张的心情去找他的夫人赔礼道歉。

      出了城,马车一路飞驰,将京城远远甩在后面。

      去李家其实并不用经过徐州,那只是一个幌子,所以李半夏和虞容在一个岔路口时,毫不犹豫选了直接去李家的路。

      夜深了,虞容怀有身孕,不适合半夜赶路,李半夏叫马夫找了个镇子,寻间客栈住。

      是的,想来想去,写信回家不去自己亲自带人回去,路上还能照料一二,所以李半夏跟着跟着来了。

      可能是今日情绪太过紧张,睡得并不安生的虞容半夜被紧绷的肚子闹醒了。

      屋里没有烛火,虞容摸索着点起了灯,又想喝水,伸手摸了摸冰凉的水壶,有些犹豫下去找人那些水。

      口干实在难以忍受,虞容决定还是去要些热水吧。

      大着身子的人一手抱着肚子一手提着水壶,慢吞吞地开了门。

      没了木门的遮挡,外头过道被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一人正靠在虞容对面厢房在,环着手,暗沉的眼眸一瞬不移地盯着虞容的房间。

      毫无准备看清来人是谁的虞容被吓得一哆嗦,提着水壶的手不禁用力得有些发白。

      来找人时便已经听说虞容怀有身孕的云归哪怕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见虞容身上长出一个浑圆的肚子时,瞳孔依旧忍不住一缩。

      “渴了?”

      虞容的一哆嗦没能逃过云归的双眼,云归声音轻柔,试图温柔一些,不要再吓着人。

      但云归不知道,此时他直勾勾的眼神,如墨般浓稠的眼眸,以及没有表情的脸,这些才更吓人。

      至于有些沙哑又温柔的嗓音,这极具欺骗性的东西根本没能进入虞容的脑子。

      见虞容小脸有些发白,嘴唇也起了皮,云归靠过来,俯身拿过虞容试图捏碎的水壶,道:“回屋里等着。”

      直到云归的身影看不见了,虞容往门口迈了一步,不是要逃跑,而是想去看看李半夏有没有被她拖累。

      但这也是想想,根据刚才云归的脸色推测,她在云归回来时最好是在屋里。

      虞容抱着肚子坐下,盯着跳跃的烛火数着时间,眼神也是不是看向空无一人的门口。

      去要一壶热水花不了多长时间,没一会儿云归就提着水壶回来了,还带了些点心。

      几步上了楼,看见房里的人还在,步伐有些大的云归放缓了脚步。

      因为虞容口渴,云归只要了一壶温水,进屋后率先倒了一杯。

      虞容垂着眼,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水,而云归盯着她,也不说话。

      虞容以为云归会问她,结果等她喝了水,吃了点心,也不见云归多说什么。

      守着人吃了夜宵,云归知道他在的话,她或许会不自在,所以起身打算到门外继续守着。

      “在屋里吧。”

      背后蓦然想起一道声音。

      云归脚步一听,没回头,闷声道:“我在你睡不着。”

      “我夜里会腿疼。”

      身后的声音有些轻,轻到难以听出里头的委屈。

      云归还是留在了屋里。

      怀了孕的人嗜睡,吃饱喝足的虞容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但是躺在一旁的云归,僵着身子,直板板地挺着,好似在和床板比谁更硬。

      翌日清晨,在见到李半夏安然无恙地下来吃晚饭,虞容总算松了一口气。

      反而突然见到云归的李半夏有些心虚,一坐下来就埋头苦吃,不敢看脸色看起来十分平静的云归。

      其实这件事同李半夏没什么关系,见李半夏被吓到,虞容有些愧疚。

      “抱歉啊,此事是我任性了,昨日麻烦你了。”

      虞容一手按着云归的大手,一边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李半夏知道她的意思,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意思。

      云归握住了主动放在他手上的手,垂眸不说话。

      虞容依旧笑着,看不出有什么被强迫的样子,道:“既然都出来了,你要不要回家看看?”

      李半夏视线在虞容和云归两人身上游移。

      虞容见状,又道:“不勉强,若是你还没打算好,一会儿我们一起回去。”

      李半夏定定地看了虞容一会儿,确认她没有半分勉强,才道:“出来也许久未归了,回去看看也好。”

      这里才出京城,离江南还远,云归便拨了两人护送李半夏。

      “我不会对她怎样。”

      云归和虞容并肩目送李半夏的马车远去。

      被握上就没在松开的虞容点点头,对云归的话做什么点评,只道:“回吧,阿娘要等久了。”

      云归深深地看了一眼身旁身怀六甲的人,小心地将人扶上了马车。

      宽大的车厢里垫上了柔软的棉被防止太过颠簸,夹层里也都放置了点心,各种口味应有尽有,随吃即拿,但车里的两人显然没有这心思。

      车厢内无比静默,只有外头传来的车轱辘声。

      “云府的担子可否晚些再过给他?”

      虞容看向低头给她揉着水肿的腿的人,率先打破静寂。

      按揉着腿的人动作不停,神色温柔,低声应道:“好。”

      已经落了叶的树木从马车外匆匆闪过,再过不久,它们枝头上就在覆上一层白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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