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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战场亡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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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黑龟裂的大地，如同被巨神反复践踏、又遭天火焚烧的残骸，无边无际地铺展到视线尽头。凝固的暗红天幕低垂，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道道缓慢流淌、如同巨大创口的空间裂隙，无声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毁灭波动。空气里弥漫着永恒不散的腥甜与焦糊，混杂着一种铁锈被万年时光浸泡后腐朽的死亡味道，每一次呼吸都沉重得能压垮肺腑。
沈青瓷背靠着一块半人高的巨大青铜盾牌残骸，冰冷的金属触感隔着薄薄的道袍传来，勉强压住心口“牵机引”那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的阴冷邪力。她垂着眼，指尖捏着最后半张边缘泛黄、灵力流转已显滞涩的回春符。符纸中心那点代表生机的翠绿光芒微弱得如同风中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她深吸了一口灼热腥浊的空气，强行压下喉头的翻涌，手腕微转，将那半张珍贵的符纸，轻轻按在了身旁少年肩胛处。
那里，两个血肉模糊的钉孔依旧狰狞，边缘的皮肉翻卷着，深可见骨。暗红的血迹混着细微的玉屑，如同缓慢渗出的毒液。符纸触碰到伤口的刹那，微弱的绿光挣扎着亮起，试图驱散那深重的阴煞之气，愈合破碎的血肉。
“唔……”
蜷缩在盾牌阴影里的江浸月猛地一震，身体瞬间绷紧如拉满的弓弦。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狠狠别开了脸，下颌线条绷得死紧，牙关紧咬，喉结在苍白脆弱的脖颈上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周身那些刚刚黯淡下去的、布满裂纹的玉络，随着符力的微弱刺激，再次不受控制地明灭闪烁起来，如同即将燃尽的炭火，不甘地爆出最后几点刺目的暗红火星，映得他破损皮肤下的经络脉络诡异而凄厉。
符纸蕴含的那点稀薄生机，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非但未能抚平创伤，反而激起了他体内那股濒临崩溃、又带着无尽毁灭本能的万化不灭体力量本能的反噬。玉络每一次刺目的明灭，都伴随着他身体无法抑制的细微抽搐，像被无形的电流反复击中。
盾牌残骸狭小的空间里，空气凝滞得如同冻住的铅块。只有符纸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和他压抑到极致的、从齿缝里挤出的抽气声。
沈青瓷的指尖微微一顿，符纸边缘险些从伤口滑落。她强迫自己稳住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紧绷的侧脸上。褪去了狰狞的戾气与毁灭的疯狂，这张被血污和焦黑尘土覆盖的脸，线条竟显出几分属于少年人的冷硬与倔强。汗水浸湿了他额角的乱发，黏在苍白的皮肤上，衬得那份强忍痛楚的脆弱愈发刺眼。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里，江浸月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着锈蚀的金属：
“松节油……” 他依旧没有看她，空洞的目光死死盯着盾牌外焦黑龟裂的地面，仿佛要将那凝固的死亡看穿，“……还有吗？”
沈青瓷的心跳，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滞。
指尖捏着的半张回春符，控制不住地剧烈一颤，那点本就微弱的翠绿光芒猛地摇曳起来，险些彻底熄灭。一股冰冷的、带着松木苦涩气息的洪流，毫无预兆地从记忆深处汹涌而出，瞬间淹没了她的识海——阳光灿烂的画室，专注调色的少年侧影，干净的笑容，还有那萦绕不散、刻入灵魂的独特气味……
这气息，是她与前世唯一的、无法割舍的脐带，是她深埋心底、不敢触碰的尘缘，更是她此刻狼狈不堪的证明。
她猛地攥紧了手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用尽全身力气才将那汹涌的潮汐压回黑暗的角落。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遮住了所有翻涌的情绪，只余下声音竭力维持的平稳，却依旧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微颤：
“没了。” 两个字，干涩得像从喉咙里硬抠出来的石块，砸在凝固的空气里。
江浸月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下颌咬得更紧，却没有再追问。那空洞的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底沉了下去，沉入一片更加深不见底的死寂。他肩胛处的玉络明灭得更加急促、狂乱，如同垂死野兽最后的挣扎。
就在这时——
“嗡——！”
一股低沉、雄浑、带着无边杀伐气息的震荡，毫无征兆地从极遥远的方向传来！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洪荒巨兽，在深渊之底发出了一声不耐烦的闷哼！
这震荡并非作用于耳膜，而是直接撼动了灵魂！它穿透了凝固的空气，穿透了厚重的青铜盾牌，狠狠撞在两人的心神之上！
江浸月猛地抬起了头！
那双刚刚还一片死寂空洞的眼眸，在震荡传来的瞬间，如同被投入了燃烧的星辰！深不见底的漆黑被彻底点燃，燃起两簇不顾一切的、近乎疯狂的暗金火焰！那火焰里，没有恐惧，没有迟疑，只有一种被本源召唤、被宿命锁定的、近乎偏执的狂热！
他周身濒临崩溃的玉络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暗红的纹路如同被注入了新的生命，疯狂地在他皮肤下流动、蔓延！一股沛然的、带着硫磺与血腥气息的力量从他残破的躯壳里轰然腾起！他猛地从地上弹起，动作快如闪电，带起一股灼热的气流，就要不顾一切地冲出盾牌的遮蔽！
“它在等我！” 嘶吼声从他喉咙里迸发，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在死寂的战场上炸开！
“站住！” 沈青瓷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身体比思维更快一步！她猛地探手，五指如铁钳般死死扣住了江浸月滚烫的手腕！那手腕上的皮肤灼热得烫人，皮肤下玉络奔流的力量如同狂暴的岩浆，震得她指骨生疼。
巨大的冲力让她踉跄了一下，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青铜盾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但她抓着他的手，没有丝毫放松，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
“你疯了？！” 她厉声喝道，声音因惊怒和用力而微微变调，清冷的眼眸死死锁住他燃烧着疯狂的侧脸，“看清楚！那是亡魂的陷阱！是引你送死的诱饵！” 她指向震荡传来的方向，指尖因用力而微微颤抖，“那枪尖的气息，混杂着多少亡魂的怨毒？你感觉不到吗？！”
江浸月猛地扭头，那双燃烧着暗金火焰的眼眸死死对上她的视线。狂暴的力量在他体内冲撞，几乎要挣脱她的钳制。他额角青筋暴起，牙关咬得咯咯作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熔岩般的滚烫：
“放开！我的路……我自己走！是生是死，与你何干？！” 他用力一挣，玉络的光芒刺目欲裂！
“牵机引！” 沈青瓷被那巨大的力量带得向前一扑，却依旧死死扣住不放，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尖锐，“你死，我必死！江浸月，你想拉着我一起给那些亡魂陪葬吗？！”
“牵机引”三个字，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江浸月疯狂燃烧的心神之上。他身体剧烈一震，眼中那不顾一切的狂焰仿佛被浇上了一盆冰水，瞬间凝滞了一下。那根无形的、恶毒的锁链，此刻清晰地勒紧了两人的心脏，传递着对方激烈的心跳和濒临失控的力量。
就在他心神剧震、力量出现一丝迟滞的刹那——
“轰隆——！！！”
远方那片被巨大断裂山脊和斜插如林的青铜巨戟阴影笼罩的区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撕开！粘稠如实质的暗红煞气风暴如同决堤的血色洪流，猛地向四面八方炸裂开来！风暴中心，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扭曲！
一点寒芒，骤然刺破翻涌的血色混沌！
那寒芒急速放大，带着撕裂虚空的尖啸！一柄巨大得超乎想象的残破青铜战枪，如同从亘古沉睡中苏醒的凶兽獠牙，悍然贯穿而出！枪身之上，布满了刀劈斧凿的深痕和早已干涸发黑的血垢，枪尖处，一滴浓稠得如同凝固岩浆的暗红血珠，正缓缓凝聚，散发着令人神魂冻结的恐怖煞气与怨毒！
枪尖所指，正是沈青瓷与江浸月藏身的青铜巨盾！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紧接着，那撕裂空间的风暴中心，沉重的、如同丧钟敲响般的金属摩擦声，一下，又一下，清晰地、缓慢地传来。
喀…嚓…
喀…嚓…
一个高大的身影，踏着破碎的空间碎片，从那片翻腾的血色混沌中，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它身披一袭残破不堪、却依旧散发出厚重如山岳气息的暗沉青铜铠甲。铠甲上布满了刀枪剑戟留下的深刻创口，缝隙里渗出丝丝缕缕粘稠如墨的煞气。头盔早已不知所踪，露出下面——那根本不能称之为头颅的存在！只有一团不断扭曲、翻涌、凝聚着无尽怨毒与杀伐意志的暗红煞气漩涡！漩涡中心，两点惨白冰冷的魂火，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凝视，穿透了混乱的煞气风暴，精准无比地锁定了盾牌后那两个渺小的生灵！
一股无法形容的、纯粹到极致的死亡威压，如同实质的亿万钧冰山，轰然降临！空气瞬间凝固、冻结，每一次呼吸都变得艰难无比，仿佛要将肺腑生生碾碎！那是超越了金丹，超越了寻常元婴，带着上古战场无尽杀伐与毁灭烙印的恐怖气息！
亡魂士兵那由煞气凝聚的“口”部位置，缓缓裂开一道扭曲的缝隙。一个冰冷、空洞、不带丝毫情感，却又蕴含着万载积怨的声音，如同无数亡魂的呓语叠加在一起，带着空间法则的共振，直接轰击在两人的神魂之上：
“擅…闯…者……”
“死——！”
最后一个字落下，如同审判的雷霆炸响！
那柄悬停在半空的残破青铜战枪，枪尖上凝聚的那滴暗红血珠骤然爆发出刺目的血光！一股无形的、仿佛能洞穿时空、湮灭万物的恐怖力量瞬间凝聚！
枪尖微颤，锁定！
毁灭，已至眼前！
沈青瓷瞳孔骤缩成针尖大小！在亡魂士兵那空洞的“死”字音波炸开的瞬间，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几乎要将她碾成齑粉的死亡寒意便已彻底攫住了她！那柄悬停的青铜战枪，枪尖滴落的血珠爆发的红光，如同地狱睁开的独眼，冰冷地锁定了她的神魂！
“躲开！”
嘶喊声冲口而出，混杂着惊骇与决绝。她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已快过千锤百炼的神念！扣着江浸月手腕的左手猛地爆发出全力，狠狠将他往盾牌残骸更深处的阴影里一拽！同时，她右臂闪电般划出一道玄奥的轨迹，流云剑早已出鞘，清越的剑鸣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
“风起·莲守！”
体内金丹疯狂旋转，残余的灵力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流云剑身爆发出刺目的青白色光华，剑气如瀑，在她身前交织、旋转！并非一朵，而是三朵巨大的、由无数细密风刃组成的青莲虚影瞬间成型，层层叠叠，急速旋转着向外扩张！
每一片“花瓣”，都是高速切割、撕裂空气的风刃！三朵风莲结界彼此嵌套，光华流转，形成一道急速旋转的、青白与淡金交织的狂暴风刃屏障！这是她此刻所能催发的、最强的防御剑式！风刃切割空气发出尖锐刺耳的厉啸，将周遭翻涌的煞气都暂时逼退！
几乎就在风莲结界成型的同一刹那——
“嗤——！”
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将空间都洞穿的暗红血线，从那青铜战枪的枪尖无声无息地激射而出！速度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只留下一道模糊的、令神魂都为之撕裂的残影！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鸣，只有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钝器撕裂厚革的闷响！
噗！
第一层风莲结界，那足以绞碎精钢的风刃屏障，在接触到那暗红血线的瞬间，如同脆弱的琉璃撞上了烧红的铁钎，连半息都未能阻挡，便被无声无息地洞穿！青白色的风刃莲花瓣寸寸崩解、湮灭！
噗！
第二层风莲结界，光芒剧烈闪烁，无数风刃疯狂切割向那道血线，却如同螳臂当车，仅仅让那血线的速度滞涩了微不足道的一瞬，便同样被无情贯穿！破碎的剑气四散飙射！
第三层风莲结界，沈青瓷身前最后的屏障！青白色的光芒黯淡到了极致！她脸色煞白如金纸，嘴角已溢出一丝殷红，握剑的右臂因承受着巨大的反噬力量而剧烈颤抖，虎口崩裂，鲜血顺着剑柄蜿蜒流下！
血线已至！
“呃啊——！”沈青瓷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金丹剧震，神魂仿佛被那血线蕴含的恐怖杀意狠狠刺穿！流云剑发出濒临断裂般的哀鸣，剑身光华明灭不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滚开！”
一声暴戾的嘶吼在她身侧炸响！被沈青瓷拽入盾牌阴影的江浸月，眼中那因“牵机引”而短暂凝滞的疯狂火焰，被这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胁彻底点燃！他周身那些布满裂纹的玉络，如同回光返照般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暗红光芒！左臂之上，那些凝聚了地火煞气与蚀骨钉毁灭之力的玉质经络瞬间凸起、虬结！
他没有试图去阻挡那无可匹敌的血线枪影！
而是五指箕张，对着脚下焦黑龟裂、布满巨大碎骨的大地，狠狠一抓！
“裂！”
轰隆！
一股狂暴的、带着硫磺与血腥气息的沛然巨力，顺着他玉络虬结的左臂轰入大地！脚下数十丈方圆、坚硬如铁的黑曜石般的地面，如同被投入巨石的脆弱冰面，轰然炸裂、拱起！无数巨大的、焦黑的岩石和森白的碎骨被狂暴的力量掀起，如同山崩海啸般朝着那激射而来的暗红血线、朝着那踏碎空间走来的亡魂士兵，铺天盖地地砸了过去！
没有技巧，只有最原始、最野蛮的力量宣泄！以攻代守，制造混乱！
巨大的岩石碎块和密集的骨雨狠狠撞上那道洞穿一切的暗红血线！
噗噗噗噗！
沉闷的爆裂声连成一片！坚硬的岩石在血线面前如同豆腐般脆弱，瞬间被洞穿、粉碎、气化！但那血线蕴含的恐怖力量，终究被这铺天盖地的“盾牌”削弱了一丝！其速度，肉眼可见地滞缓了那么微不足道的一刹那！
就是这一刹那！
沈青瓷身前那摇摇欲坠的第三层风莲结界，光芒猛地一亮！
噗嗤！
暗红血线终于狠狠扎入了旋转的风刃核心！青白与暗红的光芒疯狂绞杀、湮灭！刺耳的能量摩擦声令人头皮发麻！
结界剧烈震荡，光芒急速黯淡，濒临溃散！流云剑在沈青瓷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她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再也压制不住，猛地喷溅在身前旋转的风刃屏障上，瞬间被蒸发成一片血雾！
但，那足以洞穿一切的暗红血线，在贯穿两层结界、又被无数岩石碎骨削弱后，终究被这第三层拼死催发的风莲，死死地卡住了最后一丝去势！如同毒蛇被钉住了七寸，在距离沈青瓷眉心不足三寸之处，疯狂地扭动、震颤，最终发出一声不甘的尖啸，耗尽了力量，砰然炸碎成漫天腥臭的血雾！
血雾弥散，带着强烈的腐蚀性，瞬间将残余的风莲结界侵蚀得嗤嗤作响，迅速消融。
沈青瓷身体剧烈一晃，眼前阵阵发黑，全靠流云剑拄地才勉强没有倒下。金丹黯淡无光，经脉如同被烈火灼烧过，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
“走！”
江浸月一把抓住她因脱力而微微颤抖的手臂，触手冰凉。他根本来不及看她惨白的脸色，眼中只有那踏碎岩石骨雨、如同魔神般继续逼近的青铜身影！亡魂士兵那空洞眼眶中的惨白魂火，冰冷地跳跃着，仿佛在宣告着下一击必将终结蝼蚁的挣扎。
他拽着沈青瓷，没有丝毫犹豫，朝着与那巨大青铜战枪相反的方向，亡命狂奔！
脚下是滚烫的焦土和硌脚的碎骨，每一步都溅起黑色的尘灰。身后，沉重的铠甲摩擦声如同催命的丧钟，不疾不徐，却带着令人绝望的压迫感，紧紧咬住两人逃窜的身影。
“咳…咳咳……” 沈青瓷被他拽着踉跄前行，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腹间火辣辣的剧痛，血腥味在喉头翻涌。她强提一口残存的灵力，声音嘶哑破碎，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元婴…至少是元婴中期…甚至后期！这里的亡魂…都这么强？！”
江浸月没有回头，紧绷的下颌线条如同刀刻。他周身那些刚刚爆发过的玉络，光芒已经彻底黯淡下去，只剩下一种死气沉沉的暗红，在他破损的皮肤下缓缓流淌，每一次明灭都伴随着身体无法抑制的细微痉挛，显然刚才那强行掀起地裂的一击，已经榨干了他最后的力量，甚至引发了更严重的反噬。
“废话！” 他低吼着，声音同样嘶哑不堪，带着一种被死亡追赶的暴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能死在这种鬼地方的…哪个不是…怪物？！” 他猛地发力，将速度又提了一线，拖着沈青瓷险之又险地避过一道无声无息从地面刺出的、由精纯煞气凝聚的黑色尖刺！
沈青瓷被他带得一个趔趄，臂弯处那道细长的疤痕因剧烈的动作和心口“牵机引”的波动，再次传来撕裂般的灼痛。她咬紧牙关，强忍着没有痛呼出声。目光扫过身旁少年紧绷的侧脸和皮肤下死寂流淌的玉络，一个冰冷的念头无比清晰地浮现：
逃！必须逃出去！只有离开这片被上古战场碎片禁锢的死亡绝地，借助外面四大宗门那些元婴修士的力量，才可能斩断这该死的“牵机引”，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否则，无论她，还是身边这个被恨意和力量同时反噬的少年，都将成为这片凝固战场上，两具无人问津的枯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