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沟渠》小火包灰

42、第四十二章

　　出了小区，向明月打车去外公家，走到半路收到了他舅白廿的消息，让他去停车场，说事情办完了，接他回家。
　　向明月：“……”完全把他舅忘记了。
　　他懒得打字解释，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舅，我把你忘了，你自己回家吧。”
　　“啊？”白廿第一反应是瞅向副驾包裹严实的抹茶小蛋糕，“那你的蛋糕怎么办？再不吃就化了！”
　　“……蛋糕？”向明月扶额，“不好意思，我把它也忘了。”
　　“靠！小渠干了什么，居然能让你年纪轻轻就得老年痴呆。”
　　谈了个恋爱呗！向明月心里得意洋洋的想，但面上很平静，“我们的事你少管。”
　　白廿隔着手机翻了个白眼，“所以蛋糕要不要了？要的话我把车开快点儿，给你送去？”
　　“不用，我都把小渠送回家了。”向明月说，“你吃了吧，等下次我再给他买。”
　　“行吧，那今晚的饭局……”
　　“会替你去的。”

　　说是饭局，但其实也夹杂了那么一点儿相亲的意思。
　　向明月替过白廿两三次，已经总结出了一套流程。他先是表明身份，然后替白廿说一些道歉的话，接着就可以保持微笑坐等饭局结束。
　　可今天临结束前，却出了点儿小插曲。白老爷子说着说着白廿，突然话锋一转，问起了向明月有没有女朋友，还说没有的话要尽快找一个。桌上众人附和，甚至有的直接就要把自家孙女介绍给向明月。
　　向明月连忙端正了身体，义正言辞拒绝，“不用，我已经有了。”
　　白老爷子诧异，“什么时候谈的？”
　　“没多久。”向明月转向白老爷子，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甜蜜，“……但喜欢挺久了，回头带给您瞧瞧。”
　　闻言，桌上有人起哄，“要带给外公瞧，是打算结婚？”
　　面对长辈的调侃，向明月难得羞赧，“有这个打算，不过得等大学毕业了。”

　　因着向明月，白老爷子一路都是笑脸，回到家也没责难白廿。
　　白廿稀奇，朝向明月感叹，“老头子终于认清现实，要弃我于不顾了？”
　　向明月不置可否，“你洗洗睡吧。”
　　“哎！让我去睡觉！”白廿笑，“你的高考应激症好了，不失眠了？不需要我陪着熬夜打游戏了？”
　　“嗯。”向明月打开自己的卧室门，顺手拦住跟在后头的白廿，“我要睡了，晚安。”
　　说完不等白廿回话，哐当关门上锁。

　　没有别人，向明月一刻也等不下去了，立马给贺童心拨去视频。
　　贺童心隔了一会儿才接，头发湿漉漉的，脸蛋水嫩嫩的，一看就是刚洗完澡。
　　向明月手痒了，想掐一把那软乎乎的脸，可惜只能想想。
　　贺童心并不知道向明月正经的外表下是怎样的内心，他把手机固定在桌面，“哥你等会儿，我去吹个头发。”
　　“好，我等你。”

　　等待的时候向明月也没闲着，换了睡衣，把垃圾桶踢床边，卫生纸搁枕头边后，靠着床头躺了下来。
　　通视频前，向明月其实已经不想了，但一见到贺童心的脸，就又憋不住了，想把白天没有满足的事情干完。
　　不！不止是脸！准备就绪的向明月看着忽然闯入屏幕的小腿，想要的想法更强烈了。
　　“小渠。”等贺童心的脸取代小腿出现在屏幕时，向明月忍不住开口，“你能不能往后站一点儿？”
　　贺童心下意识听从，待后退了两步后才想起问，“怎么了？”
　　“没事。”向明月说完又问，“裤腿可以往上折一折吗？”
　　“可以啊！”贺童心弯腰把及膝的裤腿向上翻折了两下，“你是不是发现我长高了？”
　　“对。”向明月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往下移，“你长高了，腿也长得很长。”
　　尤其是小腿，又细又直又白，很漂亮。
　　有些事情是无师自通的，看到就会生出联想，而青少年又是天马行空想象力最好的时候，所以向明月没有了解过腿的用法，却已经构想出了许多花样。
　　只是、贺小渠没有学过舞蹈，一些动作会让他忍不住哭吧！
　　又突然很想看那张会流泪的脸了。
　　“小渠。”向明月指挥贺童心，“你现在离近点儿，我看看你的脸。”
　　“哦。”贺童心走到桌前拉出椅子坐下，手机屏幕里显出两张对望的脸，彼此互相盯着，可空气却陷入了静谧。
　　向明月不开口，贺童心依旧乱糟糟的大脑就扯不出什么话题！扯不出话就算了，这不是什么大事，可他脑子不仅生锈，还中了病毒！总会播出一些不健康的小视频！
　　而病毒的原由，皆因他食髓知味，不知餍足！

　　贺童心的镇定自若快要装不下去了，他从书堆里抽出一份试卷，试图掩埋自己脏脏的心，“哥，我正好有几道题不会，你给我讲讲。”
　　正摸着找感觉的向明月听到声音，忽然就有了丝丝感觉。虽然话说的有些煞风景，不过影响不大，“你念一下题目。”
　　贺童心找到数字最多的一道题，想着拖延一下时间，可他念着念着一抬头，就发现视频里的向明月表情不太对。
　　脸颊红润，嘴唇翕张，像发了高烧，也像发了清！
　　卷子撕拉被扯下一角，贺童心目瞪口呆，“你、你干什么呢？”
　　向明月微眯了眼，享受至极的模样，“别停，继续。”
　　继续什么啊！还要怎么继续！贺童心面红耳赤，“我在念数学题啊向明月！”
　　向明月忙中抽闲，“我知道。”
　　知道还能弄下去，贺童心以为自己够没下限了，结果每次和向明月一对比，他根本不够看！“你自己弄去，我要挂了。”
　　“别！”向明月急忙喊，“你随便说几句话，我快了。”
　　“我……”
　　“小渠，这是你身为男朋友的义务。”向明月粗喘着气，“不能拒绝！”

　　向明月太会玩，导致贺童心再也无法直视那道数学题。而又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因为太过思念向明月导致前几天数学小考滑铁卢，被老师盯上，一看他走神便立马叫了起来，让他上黑板做题。
　　硬着头皮到了讲台，老师与同学几十人的目光齐刷刷射过来，贺童心瞬间背德感溢满全身，心慌意乱间，羞耻与紧张更是冲到了前所未有的峰值。
　　收回伸向粉笔盒的手，贺童心不为难自己了，他转向老师，颇有些英勇就义道，“这题我不会。”
　　“不会？！”数学老师一听就来气，“你是不会还是不专心？给我站后面去！”
　　贺童心灰头土脸站到了教室后面，下课后还被老师叫去办公室，又语重心长地劝导了一番。
　　这对乖乖学生贺童心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而身为这一切的导火索向明月，根本不知道自己对贺童心产生了多大的影响，他还兀自沉浸在恋爱的粉红泡泡里。

　　放学的铃声准时响起，贺童心随着人流走出校门，一眼就望到马路对面的向明月，但他没理会，而是朝着最近的小吃摊走去。
　　他甫一走进，老板就认出了他，一边手里摊饼一边问，“老样子，两颗蛋？”
　　“不！”贺童心说，“今天三颗蛋！”
　　“好嘞。”老板说，“前面还有一位同学的，等会儿啊！”
　　“嗯。”贺童心从兜里拿出一张十元，熟门熟路放进面前的框里，“叔我钱搁里面了，您一会儿找我两元。”
　　“老样子，找你三元！”老板笑眯眯道，“连着来好几天了，今天叔就送你一颗蛋。”
　　“诶，不用。”贺童心挺不好意思的，“钱您照收，给我多放几片生菜成不？”
　　“也成！”老板找了零钱，然后就拿出三颗鸡蛋开始做贺童心的鸡蛋灌饼。

　　正敲着鸡蛋呢，向明月过来了。
　　来时脸上挂着笑，可一见那陆续灌入饼里的三颗鸡蛋，笑容就淡了。
　　干巴巴喊了声“小渠”，向明月就没再说话，一直等饼做好，两人走到僻静无人的小路上，向明月才开口问，“生气了？”
　　贺童心依旧不理人，低下头专心吃自己的鸡蛋灌饼。
　　向明月试探问，“为什么生气？因为昨晚？”
　　话音落，贺童心突然很凶地瞪了过来。
　　向明月：“……”
　　他无奈，“你讲点儿道理好吧！我白天的时候说了不够，你就凶我，不许我想！那晚上回家本来就是弄那种事的呀！可你居然还凶我！白天不许晚上不行的，你说什么时候弄？”
　　“是什么时候弄的问题吗？”贺童心快速咽下饼，气冲冲道，“你不知廉耻！怎么能在我念数学题的时候干那种事？”
　　“哈？”向明月被这句话逗笑了，“贺小渠，合着你生气是觉得我有听着数学题弄的特殊癖好？你仔细回忆一下，我后面是不是让你随便说了？”
　　“是呀！但这又不是重点……”
　　“是重点！”向明月打断贺童心，认真道，“这句话就代表我主要是为了听你的声音，而且我昨晚还发现，看着你的脸听着你的声音，会更爽！”
　　“向明月！”贺童心不是很喜欢向明月的直接了，他咬牙恨恨道，“你能不能不要在咱两谈正事的时候，冒出这些不正经的话！”
　　“我实话实说啊！”向明月又开始装无辜，“我才不像你，生气了只会吃鸡蛋，双蛋不够还得三蛋。”
　　“我、我只是太饿了……”
　　“狡辩！你前几天不理我的时候，每天放学都买双蛋灌饼，我可是都看着呢！”
　　贺童心大脑一时有些蒙，“你那几天在学校门口？”
　　“是啊，你一次也没发现。”向明月绝口不提自己躲着贺童心走的事实，“我本来想跟你说话的，可你一出门就奔着双蛋去了，我没敢找你。”
　　“我……”贺童心想解释，张口却说不出什么解释的话，他只好愧疚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来。”
　　“不是你的错。”向明月委屈巴巴的，“本来就是我那天乱发脾气才惹恼了你，我不该吼你的。”
　　“哥。”贺童心忘记自己正在生气了，他柔声哄向明月，“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我们不提了好不好？”
　　“嗯。”向明月乖巧地点点头，点完又小心翼翼问道，“所以你今天为什么生气呀？”
　　“小事情。”说完贺童心也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他三言两语带过，“你弄的时候让我念题，有些影响我学习了，下次别这样就行。”
　　“好！”向明月满口答应，“下次弄的时候我提前问你。”
　　“……倒也不必次次都问。”贺童心小声又快速地说完后，立马转移话题，“你要不要吃？”
　　“要！”向明月俯下身，贺童心就自然又熟练地扒开饼，露出里面的火腿和生菜叶子，“你小口小口咬呀，不然吃得嘴边到处都是。”
　　“不！”向明月眉眼带笑，心情好极了的样子，“我都有男朋友了，男朋友帮我擦呗！”
　　说着就低下头，就着贺童心的手咬了一大口。

　　像只讨食大狗狗！可爱！
　　可惜只能喂草！贺童心想，早知道再多加两根火腿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