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天》0215

3、第三章

　　同一类人，意思是神经病吗。
　　我转身走向那条走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路，并说道：“问题结束了。”
　　谢辜却在身后叫住我，道：“可我的问题还没开始。”
　　我停住脚步，没回头：“什么问题？”
　　“你答应我的请求吗？”
　　请求？我愣了片刻，继续往前走：“再看吧。”
　　易拉罐与地面碰撞的声音传到我耳中，也许是有人踢了一下。
　　我没太在意。
　　到家已经是9点多了。
　　屋里漆黑一片，伊明并不在家，我开了灯，放下包，卧室门依旧闭着，伊明大概没进去过。我松了口气，尽管里面连一件稍微隐私一点的物品都没有。
　　伊明的书房像往常一样上了锁，白色的门后是无尽的神秘。
　　我盯着那扇门看了很久，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随后转身进了卫生间。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洗澡的时候我特地注意了一下，避免视线停留在镜子上。
　　洗完澡，躺在床上，关上灯，闭上眼，我毫无困意，心里想着一个小时以前发生的事。
　　谢辜那家伙，到底是玩心大发想捉弄我，还是想给无趣的生活找点乐子呢？神经病也会感到孤独，想要朋友吗，反正我不会，但我毕竟不了解谢辜，怎么思考也想不出他真正的目的。
　　想不通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白天的事如放电影般在我眼前重映，在几个小时之后陪伴我进入梦乡。
　　等我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了。
　　熟练地关闭还有十分钟响铃的闹钟，我蹑手蹑脚地穿衣服，打开房门，又关上。书房内仍旧没有一点动静，如果不是看到门上的锁有被动过的痕迹，我可能会认为伊明根本没回来。
　　出门的时间比昨天早，我便放慢了脚步，以求踩点进教室，在那个恶心的空间里呆多待一秒，都是一种煎熬。
　　3月份的早上6点，天蒙蒙亮，温度还很低，冻的人牙齿发颤。但于我而言，已是一天中最舒服的时候，逃离了一个炼狱，又不急着赶往另一个炼狱，更何况天气和温度又是我最喜欢的，空气也很清新。
　　美好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伴随着嘈杂的铃声，我从后门走进教室。
　　与往常相比，数量几乎翻了一倍的人看向我，脸上带着我看不懂的表情，厌恶、紧张……还是恐惧？
　　桌椅上倒是再也没有放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大概是昨天的事起了作用，这样的日子不知能维持几天。
　　我走到座椅前坐下，眼看无事发生，其他人纷纷将注意力放在课本和早读任务上。
　　平静的度过早读和上午的课程。我打完中饭，找了个偏僻的地方，不想碰上别人，哪知刚坐下，用筷子夹了口菜，对面就坐了个人，正疑惑着，抬头一看，是谢辜，便不管他，继续吃饭。
　　谢辜见我不搭理他，无语地说：“喂，别装不认识啊，昨天的事你到底考虑好没？”
　　听他的话，我才反应过来，我还没有告诉他我的名字，估计他也没有找人问过。
　　“我叫伊壹。”
　　“伊壹”他重复了一遍，有些不可置信，“哪个‘一’？”
　　不消说，这个问题，我已经听过无数遍了，连回答都变得轻车熟路：“姓是‘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里，‘伊人’的那个伊，名是数字一的大写。”
　　谢辜歪着脑袋想了一会，问道：“你爸妈为什么要给你取这么奇怪的名字，难读难写还难懂。”
　　“不知道，顺便说一句，我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也是这种感受。”
　　“……”
　　“好吧，那么，你到底想不想和我做朋友？”
　　绕了半天还是得回答这个问题。
　　“当然没问题，反正于我而言也没什么区别。”我故作轻松答道，心里有些异样，眼睛在紧张地观察谢辜的反应。
　　谢辜看上去挺高兴的，得意洋洋地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伊壹，听听，多么悦耳的名字！”
　　我懒得理他，只是一味地清空餐盘。
　　放下筷子，我看了谢辜一眼，起身离开。
　　见此，谢辜立刻撇了他那份一口未动的饭菜，跟在我后面。
　　谢辜：“你去哪？”
　　我：“午休。”
　　谢辜：“那我跟你一起。”
　　我：“你平常中午在哪休息？学校还是家里。”
　　谢辜：“家里，我可不想跟那帮人混在一起，怪恶心的。。”
　　我回头瞅了谢辜一眼，接道：“那我们各回各家，你家跟我好像不是一个方向吧。”
　　谢辜：“没关系，今天我到你家休息。”
　　看到他那嬉皮笑脸的样子，我翻了一个白眼：“我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的大杂院。”
　　“怎么，你家比龙潭虎穴还可怕。”
　　想到什么，我冷笑着说：“差不多吧。”
　　大概是注意到我的表情变化，谢辜咋了咋舌渣，没搭话，而是继续跟着我走。
　　我懒得管他。
　　拿出钥匙，正准备开门，却发现谢辜还没离开，我皱眉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想入室抢劫？”
　　谢辜没应，笑眯眯的看着我，扔下一句下午见就进电梯了，直到电梯门彻底关上，他才停止用他那古怪的笑容盯着我。
　　目光穿透电梯门直射在我身上，我感到一阵不适，确认电梯在运作后才转过身开了门。
　　书房门依旧锁着，看来伊明没在家，屋子里很暗，也很安静，卧室门也紧紧闭着，我松了口气。
　　脱了外衣，我懒洋洋的躺在床上，虽然并不喜欢午睡，却也没有别的事可做。
　　大概一刻钟后，我听到有人在开门，咔哒一声，门开了。
　　伊明回来了，我百无聊赖的想。他中午什么时候回并不好猜。
　　卧室门早就关上了，听着伊明从远及近的脚步声、开书房门锁的声音、进入书房的声音、锁门的声音，我打了个哈欠，重新闭上眼睛。
　　下午到校，刚走到教室门口，就看到好几个人在我座位和包里搜索着什么，这个时间段里每天都在鬼嚎的赵北也不见人影，我心中暗叫不妙，趁其他人都在围观那几个人找东西，没人注意到我，我不动声色的退了出去，接着立刻拐弯进了女厕。
　　此时时间还很早，大多数人还在睡觉，因而并没有多少人上厕所。
　　我找了个位置比较靠中间的隔间，关了门，把校服裤兜里的裁纸刀轻轻扔进了垃圾桶里，小巧的裁纸刀悄无声息滑进卫生纸堆里，在纸团中完美隐藏，又随手拿出几张干净的卫生纸，揉成一团扔了进去，最后按下冲水按钮，便平静走出卫生间，若无其事地走进教室看了一眼时钟，时间还不到一分钟。
　　那些人仍在我的座位上翻找，只是比刚才多了几分不耐烦。
　　我佯装正经的看着这一幕，叫喊着让他们停下，其中一人见到我脸上有些异样，“喂，过来。”
　　我并没有像她说的那样走过去，而是站在原地死死的盯着她，问道：“什么事？”
　　见我不听她的话，王南面上挂不住，又不敢说其他的，只好道：“孙老师让你去办公室。”
　　于是我转身向办公室走去，刚走出教室，恰好遇到谢辜，见到我严肃的表情和教室内剑拔弩张的氛围以后，疑惑问道：“发生什么了？”
　　很明显，整个教室内只有我会回答：“大概是昨天的事闹大了吧。”
　　谢辜马上就理解了我的意思“所以？”
　　“不碍事。”
　　见我走进办公室，谢辜慢悠悠的晃进了教室，靠在椅子背上闭着眼睛等结果，看上去好不悠闲，徒留教室里的其他人惊恐的讨论。
　　“那两个神经病竟然真混在一起了。”
　　“鬼能想到啊，两个看着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还以为他们会打起来，结果不仅没打起来，还很合拍？！！”
　　“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就最后几个月了，希望别出什么幺蛾子。”
　　七嘴八舌的声音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逐渐减弱，谢辜瞟了一眼那两个空着的座位，又把目光投向坐在他斜前方的一个人。
　　正在和同桌喋喋不休的王南突然感觉怪怪的，又说不出原因。事态发展和她所想的完全不一样，原本只要找到凶器，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现如今只能靠那个废物卖惨了。
　　不过就算无事发生，那个疯子也不会报复到自己头上来，她只会去找那个害她的蠢货。想到这里，王楠的心里轻松许多。她拿出梳子，开始仔细的梳理自己的秀发。
　　事情处理完，花了不少时间，等我走进教室，已经是下午最后一节课了。
　　我没管其他人的目光，径直回到座位，尽管王南有意无意的带着她那做贼心虚的眼神看了我好几次，但我还是决定压下心中的怒火，暂且不管她。
　　毕竟发生的事情无法再改变，就算杀了他们也无济于事。
　　想到这里，我按了按太阳穴，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件事闹大了，伊明可能会加强对我的看管，以后要干点什么会困难许多，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我首先应该把刀找到，再做打算……
　　忽然一只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伊壹你发什么呆呢，被吓傻了？”
　　我这才发觉，原来下课铃早已打响。
　　我定了神，看向那只手的主人，我看傻的是你的脑子。
　　谢辜见我应他笑嘻嘻道：“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明知故问。
　　“难道要像我一样被开除吗？”
　　“……”
　　“你果然是犯了事才来这的。”
　　“呃，一不小心把真相说出来了，不过反正你早就知道了。”
　　“我以前只是猜测。”
　　“别管这些了，你到底有没有被开除？”
　　我很无语：“只是随便警告了一下，而且杀人放火才会沦落到你这个下场吧！”
　　“瞎说，杀人放火是要吃牢饭的。”
　　“原来你也知道啊。”
　　“……”
　　“我去吃饭了，和你说话说的要饿死了。”
　　谢辜走后，我突然感觉一阵冷清，方才意识到刚才我说了很多以前从来不会说的话，真是奇怪啊，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健谈了。
　　晚饭时间，教室里的人却还有很多。我起身走出教室，拐进女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