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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夸我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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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显而易见了。
丁文进起身,在三双可能同情的目光中,一脸沉重地去了。
走到窗口那,瞥见三个人在教室里对他行注目礼。这下和丁文进视线对上,几个人一边对他使眼色,一边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在跟我说话?”丁文进嘀咕着,“说的什么啊?”
他忍不住停下来仔细辨认,里头几个人见他停下来,齐妙还冲他挥了两下手。
这口型好像说的是…
日日是好日。
好个鬼哦,丁文进愤恨地瞪了她们一眼。
办公室里,张和平还没见到他人,就觉得自己头有点疼了。
这是个脑子转的快的,有时候他还真跟不上丁文进的脑回路。就是吧,这学生不把脑子放在学习上,光放在接嘴上了。
脑子是真快,话也是真多。
张和平喝了口茶,觉得愁得慌。
他放下水杯,伸手捋了把自己脑门上不大茂密的头发,就听到一声:“报告。”
“进来吧。”
丁文进两只手搭在身前,老老实实地站在办公桌前等待审判,脸上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一见到他,张和平就忘了自己叫他来的目的了,下意识说道:“丁文进啊,你什么时候把你这个卷毛给我搞正常了?高中生不能烫头发,你知道吧?”
丁文进大呼冤枉:“老师,我这是自然卷,没办法啊。”
“去理发店拉直不行?”
“我这基因问题,拉直没几天就又回去了。”
张和平有点不信,狐疑道:“真的假的?”
丁文进言辞恳切,真诚地说:“真的老师,我头发硬,遗传来着。”
“…”
教室里,三个人目送着丁文进的身影,直到看不见。
卢月梨随口问陈如桂:“班主任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夸我呢。”
陈如桂说的时候,卢月梨桌上的红笔掉下去了,他弯腰去捡,卢月梨就没听清他说什么,于是问了一句:“什么?”
“这你也要听?就学的认真,有进步,”陈如桂说着,不忘夹带两句私货,“长得帅之类的。”
卢月梨:“?”
齐妙:“?”
看来陈如桂的自恋程度见长,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了。卢月梨嘴角抽了抽,决定自动忽略最后一句。
忽略失败,她还是没忍住道:“没有让你自己夸自己。”
“哦,”陈如桂脸不红心不跳,“我以为是你问我收到过什么夸奖。”
到底什么人才能耳朵差成这样,把两个字听成这么一大串。
“…没有人这么问。”像是怕他又没听清,卢月梨又一字一顿地补充了三个字,“零、个、人。”
下一秒,卢月梨眼睁睁看着陈如桂的眼睛垂下来,于是漆黑的睫毛半遮下眼,在脸上落下一片影子。
他看起来很抱歉:“那真是不好意思,是我听错了。”
卢月梨:“…没事。”
看在你睫毛这么长的份上,我忍了。
陈如桂飞快笑了一下,抬眼接着说:“班主任夸我有进步,还问我有什么感想。我说,我觉得学习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他挺开心。”
齐妙鄙夷地看他:“你真虚伪。”
“实话实说而已。”
“呵呵。”
“我还说了,坐在卢月梨同学附近,和卢月梨同学一起讨论问题很有收获,班主任让我跟着卢月梨同学好好学习,互相交流帮助。”
一连好几个正式的卢月梨同学,说得卢月梨同学本人感觉怪怪的,又说不出来,她点头:“行。”
同学之间嘛,和陈如桂同学交流帮助没什么不行的。
办公室里,头发问题终于告一段落,张和平终于想起来正事:“成绩出来了你知道吧?”
丁文进佯装惊讶:“不知道啊老师,成绩都出来了?”
看着面前演技特别拙劣的学生,张和平嘴角抽了抽,还是没拆穿:“…”
“你来看看你的成绩单。”
丁文进低头看,像个专业的评论家,置身事外地点评起自己的成绩来:“我这次语文还考的蛮高的。”
“这次语文的平均分都有94分,你考93分,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丁文进认真思考,“说明大家都考得挺高的?”
“你…”张和平噎了下,偏偏丁文进态度根本没话说,只好一口气卡在那不上不下。
他没好气道:“你就不想想为什么大家都考得挺高的?”
丁文进振振有词:“您那天才说的,一次考试算不了什么…”
这确实是他说的没错,张和平对此无话可说,只得清了清嗓子把话题拉回正轨。
“也不是这么个不算法,别的就不说了,你这个化学,怎么只有二十八分?”
“我要打破男生理科好的刻板印象。”
“你先别急着打破,打破这个不是什么好事,还是说你已经想好了,未来不选理了?那你该想着打破男生文科不好的刻板印象了。”
化学这个分,如果还准备选理的话,实在是…
丁文进如实说:“我选理科,我文科也不好。”
歪门邪道一套一套的,对自己倒是认知清晰,张和平只能换个思路。
“既然又想选理,那就更要好好学了,陈如桂这回可考得还行,你们俩关系好,在学习上也可以进行一些良性竞争嘛。”
丁文进果然脑子转的快,眼珠子一转就想出个鬼点子:“不然您把我也调回去,离得近我也好跟他们学习学习。”
丁文进现在坐在右护法的位置,要是他们四个有什么集体活动,难免有点不方便。要是能让张和平把他也调回去,那岂不是美滋滋。
张和平当然不能把他调回去,好不容易拉回来一个,现在再把两个人凑一块,跟老鼠掉进米缸里没差,前面的一切准都白搭。
两个人别再把齐妙和卢月梨也带下去了。
想想就头疼,张和平回答地斩钉截铁:“不行。”
丁文进还挺失落:“哦。”
张和平脑中瞬间想出个主意:“这样吧,你考试要是也能进个前二十,我就考虑考虑调座位的事。”
丁文进果然有些心动:“真的?”
过了一会又找出他话里的漏洞,觉得不大划算:“考到了也只是考虑考虑啊。”
张和平再接再厉:“只要你能考到,我就给你调。”
“行,那我试试吧。”
“这就对了,”张和平心情不错地挥手,“回去吧。”
丁文进也欢欢喜喜:“好嘞。”
果然是一头牛有一头牛的栓法,管他是一双还是一打,他这不是又给拉回来一个。
张和平又喝了口茶,忍不住哼了段小曲儿。
丁文进回来了,齐妙笑得幸灾乐祸:“怎么样啊?”
丁文进故作深沉:“班主任让你也去一趟。”
齐妙不大相信,狐疑道:“真的假的?”
“你猜。”
齐妙思索片刻,还是有些怀疑,就听丁文进又说:“他说你这次物理考得很…”
他没说下去,只是叹气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齐妙想到自己的物理成绩,一咬牙,快速起身去了。
“报告。”
张和平在教案本中抬头,看到一张乖巧的脸。齐妙手背在身后,正等着下文。
“你来干什么了?”
“不是您叫我来的?”齐妙发现不对,立刻想撤,“老师不好意思,我弄错了,先回去…”
“哎,”张和平叫住她,“来都来了,聊聊你的成绩。”
“…”
齐妙微笑着应下来,实则心中已经开始对丁文进进行言语攻击,死丁文进,你等我回去的。
丁文进恰好打了个喷嚏,连忙说:“完了,肯定是齐妙在说我坏话。”
“这是第一次考试,你自己感觉怎么样?”
“还行。”
张和平拿着成绩表找齐妙的名字:“这个物理,你考五十六分,差四分就及格了,感觉可以更近一步啊。还是你以后不打算学理科?”
如果只是参加会考的话,这样的成绩完全够用了。
齐妙说:“我还没想好,不过应该是更倾向于选理。”
“没想好没关系,这才是第一次考试,可以看看接下来的学习,感受下自己更适合哪一种。”
“好的老师。”
“平时在学习上感觉怎么样?”
齐妙莫名觉得张和平的语气很像个医生,再一看头发更是权威专家号,顿时有点想笑,又极力收住,想起来自己前面有个标准答案。
“我觉得挺好的,和卢月梨坐在一起,学习…”齐妙顿了一下,跟几分钟前的自己说抱歉,她现在也要虚伪一下了。
“…学起来特别开心,她一学我也想跟着学,卢月梨人特别好,不会的题都会给我讲。”
“很好很好,和卢月梨坐在一起,她愿意分出时间帮助你,你也要好好珍惜,如果有问题不愿意问老师,可以先向她请教一下的。”
“我知道了老师。”
“行了,这也快上课了,回去吧。”
午休之前,几个人凑在一块,又聊起来早上的事。齐妙早在上午就已经报过仇了,现下看到丁文进也就恢复和和气气的状态了。
班主任大课间又叫了几个人过去谈心,估计晚自习还要继续,问的问题也都差不多,大概就是第一次考试感觉怎么样,倾向于选文还是选理,平时学习上有什么感受之类的。
四个人里边只有卢月梨没被叫过去,不过她是早就决定要选理的。
丁文进说起张和平在办公室和他说的话。
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陈如桂寻找关键词:“你是说只要你考到前二十,班主任就把你调回来?”
丁文进打了个响指:“Bingo.”
听起来不难,卢月梨思索着问:“那你现在的排名是?”
丁文进伸手朝她比了个“耶”:“Double.”
三人沉默。
四十名。
进步空间很大了。
“这会不会有点难…”
“A little.”
“…”
齐妙啧一声,对这小学生词汇量忍无可忍,想拍桌子又想起现在快到午休时间了,已经有人趴在桌上休息了。
只好君子动口不动手:“大哥,你到底拽什么洋文?”
“这叫洋气你懂不懂。”
“洋你个鬼。”
丁文进对排名这事倒是不大有所谓,“不着急啊,不知道还有多少次考试呢,我先答应了也不亏,班主任也没说是哪场,万一某一场考试特别简单,我就考到了呢。”
真考不到就算了呗,学习这事也确实不是嘴上说说就行的,其实和她们坐的远也没多麻烦,他是哄张和平来着。
单纯的班主任不会想到,这是一头狡猾的牛。你站在这头以为绳子拴住他了,其实他蹲在那头悄咪咪就给绳子解了。
午休铃响了,班级恢复了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