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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二十岁没有完结 ...

  •   那句“我教出来的”带着一种混合着占有欲和骄傲的复杂意味,在祝楽郇心头盘桓了数日。他能感觉到,随着自己的成长,他与肆煜之间那根无形的线,绷得愈发紧了。不再是单纯的掌控与依附,而是掺杂了更多平等(或者说,近乎平等)的角力与磨合。
      硕士课程比本科艰深数倍,全英文的教材,密集的案例分析,还有来自世界各地精英同学的竞争压力,让祝楽郇几乎喘不过气。但他咬牙坚持着,像一块贪婪的海绵,疯狂吸收着知识。他知道,这是他缩短与肆煜之间差距最快的途径。
      公司那边,他逐渐放权给培养起来的核心团队,只把控大方向和重大决策。他将更多精力投入到肆煜核心业务板块的学习中。肆煜似乎也有意培养他,开始让他接触一些更核心的、涉及集团战略层面的文件和会议,虽然大多时候他只是旁听,但那种被纳入核心圈子的感觉,让他既紧张又兴奋。
      九月,肆煜带祝楽郇参加了一个规格极高的私募股权论坛。与会者皆是国内外资本市场的巨鳄。祝楽郇穿着合体的定制西装,戴着那枚箭矢胸针,安静地跟在肆煜身边,努力扮演着一个合格“伴侣”兼“学徒”的角色。
      论坛间隙,一个头发梳得油光水滑、操着港普的中年男人端着香槟凑过来,先是与肆煜寒暄了几句,然后将目光转向祝楽郇,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和一丝轻佻。
      “这位就是祝生吧?果然年少有为,一表人才。”他笑着,话锋却带着试探,“听说祝生现在不仅在打理自己的公司,还在帮肆总处理一些事务?真是能者多劳啊。”
      祝楽郇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正要开口,肆煜却先一步,手臂自然地揽住祝楽郇的腰,将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隔开了那男人过于靠近的距离。
      “李生消息很灵通。”肆煜语气平淡,眼神却带着警告的意味,“楽郇确实在帮我。怎么,李生有兴趣?”
      那李生被肆煜的眼神看得一凛,干笑两声:“没有没有,只是羡慕肆总好福气,能找到这么得力的……帮手。”他刻意在“帮手”二字上顿了顿,意味不明。
      肆煜嘴角勾起一抹没什么温度的弧度:“不是帮手。”
      他侧过头,目光落在祝楽郇沉静的侧脸上,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周围几个竖起耳朵的人耳中:
      “是合伙人。”
      合伙人。
      这三个字像一块巨石,在觥筹交错的宴会厅里激起了无声的巨浪。周围瞬间安静了几秒,无数道目光聚焦在祝楽郇身上,震惊、探究、难以置信。
      那李生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讪讪地找了个借口溜走了。
      祝楽郇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出喉咙。他抬起头,看向肆煜。肆煜也正看着他,眼神深邃,里面没有戏谑,没有玩笑,只有一种沉静的、不容置疑的认真。
      他不是在替他解围,他是在向这个圈子宣告他的地位。
      “走吧。”肆煜揽着他腰的手紧了紧,带着他走向另一边,“去认识一下高盛的刘总。”
      那一晚,祝楽郇成了整个论坛隐形的焦点。所有人都在暗中打量这个被肆煜亲口承认为“合伙人”的年轻人,试图从他身上找出非凡之处。祝楽郇努力维持着镇定,跟在肆煜身边,与那些平日里只在财经新闻上看到的大人物交谈,手心却一直冒着冷汗。
      回酒店的车上,肆煜闭目养神,似乎有些疲惫。祝楽郇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忍不住轻声问:“为什么……要说我是合伙人?”
      肆煜睁开眼,侧头看他,车窗外的霓虹在他眼底明明灭灭。“不然呢?”他反问,语气带着一丝理所当然,“你以为你是什么?”
      祝楽郇语塞。他是什么?被收留者?所有物?学生?还是……情人?似乎都是,又似乎都不完全是。
      “你现在掌握的知识,处理的业务,接触的资源,”肆煜的声音平淡无波,“已经超出了‘助手’或者‘情人’的范畴。给你相应的名分,是迟早的事。”
      名分。这个词让祝楽郇心头一震。所以,这是在……正名?
      “当然,”肆煜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这个名分,不是白给的。你需要拿出配得上它的实力。”
      祝楽郇迎上他的目光,在那片深不见底的寒潭里,他看到了挑战,也看到了机会。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会的。”
      从论坛回来后,祝楽郇明显感觉到,肆煜交给他的任务变得更重,也更核心了。他开始独立负责集团旗下某个新兴业务板块的投资评估,动辄涉及数亿资金。压力巨大,但他顶住了。他运用所学的知识,结合肆煜偶尔的点拨(更多时候是冷眼旁观),做出了几个相当漂亮的投资决策,甚至在一个与老牌资本大鳄的角逐中,虎口夺食,拿下了一个前景极好的AI初创公司。
      他的能力,逐渐在集团内部得到了认可。那些曾经因为他的“背景”而对他抱有偏见的高管,开始用看待“肆总合伙人”而非“肆总小情儿”的眼光审视他。
      十一月底,肆煜的生日到了。往年,肆煜从不庆祝生日,顶多是和秦屿等几个好友私下聚聚。但今年,秦屿提前一周就神秘兮兮地联系祝楽郇,说要给肆煜办个“像样点”的生日派对。
      祝楽郇有些犹豫。他知道肆煜不喜欢喧闹。但秦屿坚持:“阿煜这几年太绷着了,也该放松放松。而且,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这事你得出面张罗。”
      最终,派对定在肆煜名下的一处私人别墅。邀请的宾客不多,都是核心圈子的朋友和几位重要的商业伙伴。祝楽郇第一次以“主人”的身份参与筹备,事无巨细,力求完美。
      生日当晚,别墅灯火通明。肆煜被秦屿半哄半骗地拉来时,脸上还带着被打扰的不耐。但当他在悠扬的爵士乐中,看到精心布置的场地,以及站在人群前方、穿着得体西装、眉眼间带着一丝紧张却努力保持镇定的祝楽郇时,他脸上的不耐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神情。
      祝楽郇端着酒杯走上前,将一份包装精美的文件递给他。“生日快乐。”
      肆煜接过,打开。里面不是寻常的礼物,而是一份关于集团未来五年战略发展方向的分析报告,里面详细阐述了对几个新兴领域的布局建议,数据翔实,逻辑严密,甚至大胆地提出了几个需要剥离或转型的传统业务板块。
      这份报告,远远超出了一个“学生”或者“助手”的范畴,它展现出的是一种战略级的眼光和魄力。
      肆煜一页页翻看着,速度很慢,看得很仔细。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良久,他合上文件,抬起头,目光落在祝楽郇脸上。他的眼神很深,里面翻涌着惊讶、欣赏,以及一种……近乎灼热的亮光。
      “这就是你给我的生日礼物?”他问,声音低沉。
      祝楽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点了点头。
      肆煜盯着他,忽然笑了。不是平时那种冰冷的、带着嘲讽意味的笑,而是一个真正的、带着愉悦和毫不掩饰的赞赏的笑容。
      他上前一步,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捧住祝楽郇的脸,低头,吻了下去。
      这个吻,不再是充满占有欲的标记,也不是欲望驱使下的亲昵,而是一个带着郑重意味的、宣告般的吻。
      周围响起了善意的口哨声和掌声。
      一吻结束,肆煜的额头抵着祝楽郇的额头,呼吸微促。他的目光紧紧锁着祝楽郇泛着水光的眼睛,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那一晚,派对的气氛热烈而融洽。祝楽郇以“肆煜合伙人”兼“伴侣”的身份,周旋于宾客之间,举止得体,谈吐不凡,赢得了不少人的好感。他不再是依附于肆煜的影子,而是真正站在了他身边,成为了他世界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派对散场后,宾客尽去。别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肆煜靠在沙发上,松了松领带,看着正在收拾残局的祝楽郇。
      “过来。”他招招手。
      祝楽郇走过去,被他拉着手腕坐在身边。
      “今天做得很好。”肆煜看着他,眼神里带着醉意和一种深沉的满足,“比我预想的还要好。”
      祝楽郇看着他,心里被一种巨大的成就感和幸福感填满。他靠过去,主动吻了吻肆煜的唇角。
      “是你教得好。”
      肆煜低笑一声,手臂收紧,将他牢牢圈在怀里。
      “是啊,”他喟叹般说道,带着酒意的气息拂过祝楽郇的耳畔,“我一手教出来的……我的合伙人,我的……”
      他后面的话淹没在了一个更深、更缠绵的吻里。
      窗外,冬夜寒凉。但别墅内,暖意盎然。
      祝楽郇在肆煜的怀抱中,清晰地感觉到,那条曾经横亘在他们之间、名为“作品”与“所有者”的鸿沟,正在被一种新的、更加牢固和复杂的关系所取代。
      那是战友,是伴侣,是彼此世界里,独一无二、无法分割的另一半。
      他的成长之路,布满荆棘,也开满了由肆煜亲手浇灌的、危险而迷人的花朵。而未来,他们将共同面对更大的风浪,共享更高的巅峰。
      这条路,他会一直走下去,与身边这个男人,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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