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顾姑娘复活 ...

  •   见周围的人都看着他议论纷纷,他也不太好办,只道,“你且等着!”

      这赵管事脚步匆匆,跑到二楼雅间去了。

      少东家就在二楼,方才发生的事情肯定都看见了,隔壁典当行的掌柜也在,这事可不能让他扛着,得让少东家知道是有人故意讹钱才行。

      赵管事上楼的脚步突然一顿,想到典当行掌柜汇报的事情来……嗬,倒是连给少东家的台阶都有了。

      “对,少主,这个带白面具的向来寻衅滋事惯了,之前起码还认,如今连自己做过的事情都不认了。”

      “什么?您说您被拐走的同胞妹妹有信儿了?诶呦这可巧了,若说您妹妹是一个柔弱孤女,那我可有印象了,就是楼下这个带白面具的,他前几天还说要把一个柔弱孤女强抢了呢,若非我出面阻拦,怕是……怕是……”

      “他才不是什么权贵出身呢,就是一镖师,闯荡江湖的,粗蛮无礼惯了……哦,少东家真是妙计!我这就去!”

      不一会儿,赵管事就挺着腰杆下楼了。

      “你说你是镖师,那你路引跟镖单上面定然记着你什么时候去哪、什么时候回来,你拿出来看看不就分晓了?”

      顾允和挑眉,她还真随身带着路引跟镖单,一把拿出来拍在桌面上,“且看。”

      赵管事接过镖单看了又看,冲那狐面人哼哼两声,“客官,凭证俱全,还真是您认错人了。”

      见狐面人气焰渐消,顾允和突然想到什么,抬脚踩住他衣摆,指着地上碎裂的酒壶:“赔钱。”

      “多、多少钱?”狐面人结结巴巴地问。此番是他粗心大意认错了人,少不得要被讹上一点。

      “连壶带酒,一百两。”

      “你怎不去抢!”狐面人倒吸凉气,目光在顾允和简陋的衣衫上扫过,“藏月楼梨花白两壶才一两银子,我赔你三两顶天了!”说罢还小声嘀咕:“穷酸样也敢狮子大开口……”

      顾允和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刚得的一百五十两银票拍在桌上:“小爷我喝酒都带着一百五十两零花,你扰我雅兴,赔一百两算什么?”

      这番动静引得周围宾客纷纷侧目。一百两对寻常百姓而言,确实不是小数目。

      眼看争端再起,赵管事不耐烦道:“这样,您就赔个三两给这位客官。您也给我个面子,此事就此揭过如何?”

      藏月楼背后的势力庞大众所周知,狐面人不愿得罪,只得悻悻地扔下三两银子,临走时还狠狠瞪了顾允和一眼。

      “赵管事真是贵人多忘事,”顾允和拦住欲走的赵管事,“那有人趁我不在碰了我的面具,这事怎么算?”

      赵管事悄声道,“许是下面管理不周,你下次来的时候我偷偷赔你五百两,咱们把这事揭过,如何?”

      又是五百两?

      顾允和点点头,对这个补偿十分满意,“也不是不行。”

      二楼雅间。

      “少东家,那个镖师是邙山镖局的,叫白面。”镖单和路引上清清楚楚写着,这可抵赖不了。

      “找人杀了。”雅间内传来一道倦怠的声音。

      “少东家英明!”

      想要他赔五百两,做梦去吧!

      这头顾允和喝完了酒,又换回她那镖师的衣裳,哼着歌往崇仁坊去。

      她待会还要去埋顾姑娘,得趁天还没彻底黑透前赶回去。

      然而,当她走到平康坊一条僻静深巷的老树旁时,脚步不由得一顿。

      只听见头顶枝叶间,传来一丝极细微的、不属于风声的响动。

      顾允和停下脚步,头也未抬,声音带着少见的懒散,“不就打了你一拳么,至于这么快就杀过来?”

      话音刚落,树上就翻身下来一个人,这人戴着开了条缝的银狐面具,身着月白锦袍,正是方才藏月楼里挑事的那个。

      他颇为谨慎地看了眼四周,确认没有人之后,把顾允和拉到暗处。

      “藏月楼背后的东家可不简单,刚才你我合伙演戏有点打草惊蛇了,”银狐公子压低声音道,“你找那赵管事讹了多少?”

      “他说我下次再去就给我五百两。”顾允和笑眯眯道,“他心量狭窄不愿意给钱,说不定会派人追杀我,让我再也去不成藏月楼。”

      看得出来,能这么做的都是诚实的人。

      “你早想到了?”闻人越皱眉,“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还有我一直想问的,你的玉佩怎么不见了?”

      “缺钱,当了。”顾允和不以为意,反嘴夸了他一句,“你心可真细。”

      “缺钱归缺钱,可远不至于到当掉玉佩的地步,”闻人越眉头皱得更深,不信顾允和的说辞,“那可是你自幼带着的玉佩。”

      “这可就冤枉我了。”顾允和撇撇嘴,“我最近一直在送镖赚钱啊,这次赚得少了,所以就当掉玉佩填补填补。”

      “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闻人越依旧不信,“就算你骗得了我,也骗不了徐德,他明日就要到益州了。”

      徐德是邙山镖局的总镖头,他一来,就意味着顾允和二人必须立刻归队,不能再私自行动。

      益州离长安,只隔着几座山头。

      而一旦自由被限制住,她之前的谋划就全白费了。

      顾允和眼神闪了闪,罕见地有些心虚,“这些天的事情,你不要告诉徐德。”

      “那你总要给我透个底,你想干什么?”

      顾允和沉默一下,“我想过安生日子,不想跟着徐德干了。”

      ……

      此时恰逢秋日,长安城郊的钟南山上积了一地落叶,行走间嘎吱作响。

      在夜里,这声音平添几分诡异。

      顾允和用麻袋装着顾姑娘,将她扛到了半山腰。

      顾姑娘很轻,但顾允和好歹背着她爬了半座山头,实在累得不轻。

      可她却没有休息,从麻袋里取出铲子来就开始挖坟。

      只见她利落地铲开泥土,又仔细填平坟茔。这套动作她做得行云流水,十分熟练。

      不一会儿,一座坟头就堆好了。

      若这个荒郊野岭有人在,必然会十分惊奇——这坟都垒好了,尸体怎么没放进去?

      顾允和倒是不奇怪,她望着层叠树影间漏下的月光,突然来了雅兴,取出自己珍藏的碧玉笛来。

      还没吹几个音,麻袋里就突然传出一声嫌弃的嘟囔,“吵死了。没有音律天赋还附庸风雅。”

      片刻后,从中爬出一个人来,正是本该死了的‘顾姑娘’。

      ‘顾姑娘’问,“事情办的怎么样?”

      “一切顺利,鄢如。”顾允和收起笛子,含笑望着她。

      辛鄢如没好气地哼哼两声,“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你让我假扮成这个顾姑娘,又让我诈死究竟是为了什么吧?”

      “你知道的,我是一个镖师,每天都做要命的买卖。”顾允和笑眯眯地道,“我如今有些累了,想给自己找一条安稳的后路。”

      “顶替这个顾姑娘就能安稳了?敲完登闻鼓,沈玉给你的银两一结,你凭什么觉得她还愿意保护你?我看你就是要钱不要命。”

      顾允和长叹一声,闭上眼睛往后一躺,倒在落叶堆里,“总比之前的日子好。”

      有钱有闲,还不用时时刻刻把脑袋栓裤腰带上。

      “怎么会比之前的日子好呢?”辛鄢如问,“你之前到底是在做什么事?”

      “说了嘛,我是一个镖师。”

      “我不信。你说你是邙山镖局的,可我之前查过,根本没有这个镖局。”

      “私人镖局,只接熟客生意。”

      “私人……?”辛鄢如追问,“谁的私人?”

      “总镖头徐德的。”

      “徐德是谁的人?”辛鄢如毫不掩饰,直白地问出了自己的怀疑,“邙山镖局,是谁的势力?为谁做事?”

      “不知道。”顾允和看着天空。

      今日天上没多少云,能看见不少星星。

      “你知道。”辛鄢如肯定道,“你不是不想为邙山镖局做事,而是不想为镖局背后的人做事吧……我猜,估计不是什么好事,你惜命,怕事情牵连到你,才想尽快离开的。”

      片刻,她补充道,“你让我假扮顾姑娘,却又让我诈死,还诱导沈玉求你假扮成顾姑娘,所求也不是钱吧?让我再猜猜,你是想在沈玉的掩护下,余生作为顾姑娘存在,从而避开其他争端,对不对?”

      “你还是这么聪明,”顾允和苦笑一声,“你我江湖萍水相逢,却引为至交,我不想连累你。”

      “有什么事情不要自己扛着,告诉我吧,邙山镖局是为谁做事?说不定……我可以帮到你。”

      “北凉王。”顾允和见辛鄢如十分真诚,犹豫片刻,到底还是说出来了。

      辛鄢如瞳孔骤缩,“北凉王?!”

      顾允和叹口气,坐直身子,“我只是偶然知道的,但我知道这件事情以后,我就走不掉了。他们每天都派人盯着我的动向,我只能攀上沈玉,看能不能借沈家的势逃掉了。”

      “怎能如此!我当他北凉王镇守边境,是个铁骨铮铮的好汉,谁知他竟会如此待你。”辛鄢如愤愤不平,“你别怕,等我找人帮你把这个镖局一锅端了!”

      “……只是,”辛鄢如殷切地看着她,“你得把这个镖局有多少人,分别擅长什么告诉我,这样我才好动手。”

      “真的吗?如今我只信你……”顾允和腾挪几下,紧紧握住辛鄢如的手,“只剩你我二人,是出生入死之交了。”

      顾允和正欲交代清楚,却听见不远处传来树叶响动,她的脸刷一下变得惨白,“是邙山镖局的人,许是半天找不到我的动向,派人来山上寻我了。”

      “别怕。”辛鄢如安抚她,“你先走,这里交给我处理。”

      顾允和立刻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快步顺着小路离开了。

      闻人越来的真及时,再晚一点她就编不下去了。

      邙山镖局,确实是为北凉王效力不假,可成立至今,还活着的却只有徐德、她、闻人越三个人罢了。

      待回了沈玉暂居的院子,顾允和稍感诧异:沈玉还没睡,正坐在堂上等着她。

      “你今日去了哪里?”沈玉穿着朱红对襟,一副娇俏贵女模样。

      说不上来为何,顾允和觉得自己好似一个出去鬼混的丈夫,晚归被娘子抓了个正着。

      “去了平康坊,”顾允和甩掉奇怪的念头,两手一摊,谎话张嘴便是,“老父病重,我去当了些东西凑钱,但是被典当行坑了,真是晦气。”

      说晦气倒真不假,押镖的酬金总要给镖局分些的,可她本想给闻人越五十两意思意思,谁知闻人越口气大,说镖局最近在招新人,需要不少钱,直接要了一百两过去。

      幸好沈财神爷这里,还有五百两没给不是?

      沈玉扭了扭手中帕子,她今日派人跟着顾允和,只看到她进了平康坊,之后就跟丢了。

      平康坊那种地方多是青楼赌馆,间或开了几家当铺,专门赚那些赌徒的钱,料想顾允和去那里也没什么正事,所谓的换钱救父只是托词罢了。

      本来数月同行,她一直以为顾允和是一个寡言的武林高手,谁知竟是个赌徒。

      不过这样也好。

      沈玉的眼神闪了闪,赌徒是最好掌握的人,给银子就能办事,哪天不听话偷偷叫人处理了,也不会惹人怀疑。

      “咳。”沈玉清清嗓子,道,“我给你备好了明日穿的衣物,还有白日里我说的不详尽,现下我再细细叮嘱你一遍,你明日最好不要有什么纰漏。”

      沈玉今天想了很久,明日虽是敲登闻鼓面见天颜,但宫中上下均已打点妥当,亦有沈家一派的大监在殿上帮衬,哪怕这女镖师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也不妨事,左右不过是一个过场。

      但她是万事谨慎的性格,不免会多叮嘱几句。

      “顾姑娘的父亲原是清槐县县令顾新塍。一年前,泉州金氏叛军打到益州,当地原有官员闻讯早早就逃了,顾新塍临危受命,接手了这座孤城。当时城中早已弹尽粮绝,他硬是带着军民苦苦支撑了十个月。

      守城期间,顾姑娘的母亲与祖母为稳住军心,率先自尽,以血肉供将士们果腹。随后,不少老弱妇孺也自愿效仿。借此,顾新塍才得以守住益州,撑到了最后。

      没过多久,金氏叛军因内部溃散自行退兵,朝廷援军抵达时,顾新塍却因无法承受愧对妻母的愧疚,纵身跳下城墙。圣上感念其忠烈,追封他为愍国公。

      顾家经此一劫,只剩顾姑娘与兄长相依为命。可祸不单行,又恰逢江南遭遇洪涝,大批流民涌来,声称顾家欠了他们银两,连日聚众围堵府邸讨粮。顾姑娘的兄长不堪其扰,最终上吊自尽了。”

      “那顾家是真欠流民银两吗?”顾允和好奇问道。

      “放到旁人家倒是有可能,但顾家未扬名前只是一家小县令,怎么可能欠那么多银子?”沈玉解释。

      顾允和点点头,不再多问了。

      她听说现在江南不少世家都被流民堵门讨债了,沈家也是其中之一。

      倒不是说沈家家风不正才惹来这样的祸事,究其根本,反而是家风太正了。

      读书人不沾铜臭味,但却拥有免除劳役赋税的特权,因此不少商人农户都在世家下头挂了个名,以此寻求庇护。

      如何管理这些商人和农户,也是一个大问题,沈家人又是书香世家,在这方面多少有些欠缺,因此这些事情一应交给能干的家仆处理。

      日子久了,难免有些家仆狐假虎威,干些欺软怕硬、作奸犯科的事来。

      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个老嬷嬷竟敢比沈玉还要傲气。

      该交代的交代完,沈玉又教给顾允和一些宫廷礼仪,她学完之后便径自回房了。

      只留沈玉在厅中,死死攥着扶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顾姑娘复活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
    作者公告
    已开启段评,欢迎各位小宝宝们评论呀~ 卷一马上就要结束啦,作者会小小的修一下文章节奏问题~ 推推预收《她自有妙计》女扮男装疯批美人VS白切黑少城主—古代版史密斯夫妇+女扮男装+女主武力值max+先婚后爱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