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棣花开》花家小慈

83、意外之喜，躲过哭丧

　　沈昀也停下了筷子，望着文棠，不过，他怕是一场误会，那样反倒让文棠伤心。
　　最镇定的反倒是文棠自己，等反应过去后，平静的用手把了自己的脉，过了会儿，才看着沈昀，眉开眼笑的宣布。
　　“我确实是有了，这孩子来的真是时候，这下子我不用去宫里了。”
　　大周朝有条不成文的规定，但凡遇到这种国丧的情况，孕妇可以宽待，不用参加，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要知道，如今可是寒冬腊月，所有参加国丧的人都要跪满七天，不说孕妇了，就是身子骨强健的人，都得扒层皮，人憔悴一大半。
　　那些贵妇们就更不用说了，有不少半路上晕过去的，还出过孕妇因此流产的事，为了给去世的人积福，才有了孕妇免于参加的不成文规定。
　　沈昀反应过来后，一把将文棠抱了起来，忍不住转了三圈，想起孕妇前三个月不稳的事，又小心翼翼的将文棠放下。
　　“看我，一时高兴得忘形了，棠儿，你没事吧？”
　　姜嬷嬷在一旁乐的合不拢嘴，过来扶住文棠，“姑娘，太好了，这孩子来的真是时候。”
　　她高兴的都不知道怎么好了，“姑娘你这阵子都瘦了，这可不行，我马上让厨子炖点鸡汤。”
　　文棠看着姜嬷嬷的背影无奈摇头，她哪里瘦了，明明这阵子因为大仇将报她心情很好来着。
　　沈昀脸上笑容未减，揽着她，“棠儿，我马上让书墨把这消息给宫里递过去，你在家安心呆着，我去去就回。”
　　说完，还依依不舍的揉搓了她好一阵子，文棠嗔了他一眼，“快去吧，还在这研磨什么，仔细去晚了被人告一状。”
　　沈昀但笑不语，披上衣服走了。
　　文棠又替自己把了脉，手下的脉像滚动的圆珠般，来回滑动，嘴角不由笑意渐深，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快做母亲。
　　不过，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竟然很喜欢这种感觉，血脉相依的感觉。

　　宫中，即便是这样国丧的日子，贵妇们也丝毫不愿意输了阵仗。
　　大周朝的国丧，一般人穿的是黑布衣服，而这些上流权贵们，穿的则是一种黑色鸟羽制的大氅，这种鸟本就数量不多，想要做出这么一件来，至少需要五六只，耗时一个月之久。
　　但做出的成品乌黑油亮，即便在暗夜中也会发出淡淡的光华，比狐狸毛、貂毛要更加华贵，也是顶层圈子里身份的象征。
　　小袁氏和王晗自然都穿着这种黑羽大氅，为了面子，俩人相互挽着手进的宫，可一进入宫门，便不约而同的松了手。
　　满屋的女眷小袁氏皆熟识，可她打了一遍招呼后，才发现，怎么也找不到文棠的身影。
　　这是为何，难道她不怕宫里发现？
　　以小袁氏对她的了解来看，她不像是这么蠢的人哪，正在思量着，突然来了位礼部侍郎的夫人，长着一张圆圆的面庞。
　　一见到她，面上带着喜气小声恭喜道，“沈夫人，恭喜恭喜啊，你们家有这种大好事，我才刚知道。”
　　小袁氏一头雾水，有大喜事？她怎么不知道。
　　联想到文棠的缺席，她心中一凉，果然，那妇人见她表情惊讶，不像是知道的样子，想想小袁氏毕竟是继母，还真有可能不知道，便拿胳膊肘撞了撞她。
　　“你家大儿媳妇有了，你就要当祖母了，多好的事儿啊！”
　　这话说的小袁氏眼前一黑，谁想要当祖母，又不是她的亲孙子？
　　怪不得文氏没来呢，原来是有了免死金牌，小袁氏跪在地上，打从心里翻涌起浓浓的嫉妒，凭什么文氏的运气那么好，不用遭这个罪，她该不会是作假吧？
　　装作不甚在意的问起话，“方夫人，宫里派了太医去查看了吗？”
　　脸圆圆的方夫人看小袁氏的眼神有些怪，“这自然了，太医已经去了沈府，都已经回来复命了，文氏确实是有了，你还有疑惑？”
　　往年确实有妇人因为不想受罪，谎称有了身孕的，后来，但凡是这种情况，宫里都会派太医去查看。
　　小袁氏讪笑道，“哪有的事？我只是担心她的身体罢了。”
　　接着便岔开了话题，说起了别的事，方氏面上不显，心里对小袁氏的评价降了几分，看来这也是个笑面虎，表面上是慈母，实际上根本不想自己的继子和媳妇过得好，刚才是没忍住露馅了。
　　小袁氏强忍着心中的酸涩，忍不住转头看向王晗，这个草包，进了沈家连房都没同浩儿圆呢，更别说怀孩子了，娶了她，等于娶了个不下蛋的母鸡。
　　不行的话，就给那两个通房把避子药给停了，让她们两个快些有孩子，她也想早日抱上亲孙子。
　　王晗感觉到了小袁氏不善的眼光，还不明白什么情况，自从她嫁入沈家后，小袁氏就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处处看不上，她简直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如此，她当初还不如咬死不嫁沈浩，选个有权势的老头儿嫁了得了，如今在沈家的日子可不比给人家当后妈舒坦。
　　何况，还有他在。
　　王晗的心中一片苦涩，眼神不由得扫向对面屋子的男宾，试图找到那个身影。
　　却不知她的举动被小袁氏看在眼中，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果然，是正在与人寒暄的沈昀，真是不要脸，自己的夫君也在这里，竟然还惦记着大伯子。
　　小袁氏气的简直想给王晗两巴掌，刚迈出去两步，被人拉住了手臂，转头一看，是满脸堆笑的王夫人。

　　小袁氏气不打一处来，对着王夫人也没好气，王夫人也是个段位高的，怎么不知道刚才几人的眉眼官司？
　　暗探王晗不争气之外，只能先平息了小袁氏的怒气。
　　否则，真的闹起来，伤的可是两家的脸面，“亲家母，好久没见了，今日好不容易碰见，改天我请你听戏？”
　　王家的戏班子在京城中也是有名的，许多人家都抢着请，王夫人能说出这话，也算是很有诚意了。
　　但没想到小袁氏一口就拒绝了，皮笑肉不笑，“我可没有夫人的清闲，哪有空闲听戏啊，家里的事都理不完。”
　　她这是暗讽王晗不省心，王夫人听明白了含义，也只能继续陪着笑，“那哪天我去沈府，咱们姐俩坐坐，到时候你看你有什么烦心事和我说说，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小袁氏还是似笑非笑，“姐姐，我的问题你来了也帮不了，这人的心啊，最是难测了。”
　　小袁氏话里有话，可王夫人只能强笑着附和，既然这么不给面子，小袁氏这边是说不通了，看了眼还在看男宾那边的王晗，气的她几步走过去，使劲拽了她的手臂一下。
　　“哎呦！”王晗忍不住痛叫出声，抬头一眼看到母亲愤怒的面容，不免有些心虚。
　　“你还知道我是你母亲，你刚才在干什么呢？”王夫人刚在小袁氏那受了一肚子气，这会儿哪有好气。
　　看着周围人异样的眼光，王晗把王夫人拉到一边，轻声道，“母亲，你疯了，说这些干什么？”
　　王夫人恨铁不成钢，“你个傻子，还惦记你不该惦记的，人家文氏都已经怀孕了。”
　　王晗的心被猛的撞击了一下，但转而想起，文氏有了身子，那她的机会岂不是更多了？又转悲为喜。
　　王夫人看着王晗脸上表情的变化，怎么不明白她心中所想，“你到了今天还在做梦，你想想，他之前就没看上你，你成了他的弟妹，他还能要你？”
　　犹如一盆冷水浇头，王晗的心凉了半截，但她还是不愿意相信，“不，母亲，你别这么说，他不是这样的。”
　　王夫人看她执迷不悟，气的直跺脚，“你这个傻子，你处处比那文氏强，他都不选你，你怎么还不明白呢？我都要被你气死了。”
　　王夫人一气之下，眼前一黑，身子就往后倒下，王晗连忙扶住王夫人，吓得她后背都是冷汗，母亲若是被她气死了，父亲都不会放过她。
　　家中就母亲对她最好，若是没了母亲，还有谁会管她？她的心顿时慌得不行。
　　王夫人立刻被宫人扶着送到了一边的厢房，每每国丧的时候，都有因为劳累晕倒的贵妇人，宫人们丝毫没有怀疑别的原因。
　　只有王晗总忍不住望向厢房的方向，心中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