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棣花开》花家小慈

82、仇人，终于嘎了！

　　五位老臣连忙抬头等着下句话，只听得文帝粗重的喘息声，眼角余光能窥见王院赶过来给文帝施针的动作。
　　文帝这会儿就算不愿意，为了把话说明白，也得接受施针了。
　　屋内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静静地等待着，过了大概半柱香的功夫，文帝终于缓了过来，沙哑着嗓子，“让爱卿们见笑了，你们也见到我如今这情况，可以说，不定哪天我就会下去见先帝了。”
　　顿了顿才道，“所以，在那之前，我必须定下日后的继任者。”
　　五位重臣纷纷应是，个别的甚至已经痛哭流涕了，这些老狐狸们，同他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彼此都很了解了，但要说感情也是有的，既有对他知遇之恩的情分，也有这么多年惺惺相惜的纠葛。
　　文帝对几人的反应毫不意外，“众位爱卿，我早就和各位透露过意思，现在我明确五皇子继承人的位置。”
　　五位重臣毫不意外，这事文帝早就和他们透过底，纷纷点头应是，表示一定会尽力辅助幼主，让文帝不要担心。
　　说实话，五皇子除了母亲出身低了些，真没有什么大毛病，人也仁厚，做一个守成的帝王完全够了，而二皇子吗，经过昨天的事，能保住一条命就不错了。
　　果然，文帝接着道，“昨日宫中发生的事相信你们都有所耳闻，我也不瞒着了，孟氏已经没了，至于二皇子，待我查明他若真是不知此事，那就远远把他打发到封地上，这辈子不能回京城来。”
　　这已经算是个不错的结局了，有个那个的母后，文帝已经算大度了。
　　文帝说完这段话，又缓了会儿道，“我去世后，和元后合葬在一起，其他那些妃嫔，有孩子的荣养在宫中，待皇子成年后就一起去封地，有公主的，也可以将来随着公主生活，没孩子的，就直接遣散回家。”
　　众位重臣眼睛都瞪大了，文帝的后宫，有孩子的可没多少，大多都是被宠幸过一两次甚至连文帝面都没见过的可怜女子，可男人吗，还是个帝王，能大度到遣散这些妃嫔的，还真是闻所未闻。
　　“陛下，这，这，不合理法吧。”一个山羊胡子的老臣不赞同道。
　　文帝望向虚空，“朕意已决，你们不要再说了，到了如今，我也想开了，不想再造那么多的业，反正这些女子也都不属于我了，不如放人一条生路。”
　　“我这辈子，沉迷声色犬马，误了不少人，自己也食了苦果，到了最后，也想开了。”
　　几位老臣想起了高贵妃和兰妃，二位都是受宠的妃子，前后脚都给皇帝戴了绿帽，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文帝口中的“苦果”？
　　几人的眼神又飘向文帝，文帝倒是豁达了许多，“你们别笑话我了，还有一件事，你们需的帮我留意着。”
　　眼神带着犀利，“少帝还年轻，过去发生的事他很多不清楚，关于永安太子及其后人，我还是不放心，我去后，你们也要留意着，如果发现有可能是他的后人，立即斩草除根。”
　　五名老臣心中大多不以为然，永安太子的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即便有后人也都龟缩在一隅，当今的老百姓早已不认得他，对政治造不成任何影响，实在没有必要再追究下去。
　　可明白这是文帝的心结，也许所有得位不正的帝王都会有的顾虑，于是纷纷应是，将文帝敷衍过去。
　　文帝见状，即便不甘心，也没有力气再计较，毕竟，五皇子和他这么多年也不亲近，也未必会听他的，叹了口气，结束了这个话题。
　　着人将五皇子叫来，正式将传国玉玺交给了他，交代了事情，还留下了一道圣旨，才放心地又闭上了眼。
　　这一闭，就再也没有醒过来，任凭王院正等人如何奋力救治，文帝的生命都终止在了这天晚上。
　　当天夜里，宫里的大钟敲响，不少人都猜到了原因。

　　文棠当时正在研究一本刚得的医书，听到钟声后，她不由放下书站了起来。
　　沈昀从小书房快步走了过来，文棠转而望向他，颤着嗓子问道，“是他？”
　　沈昀点头，带着文棠进了内室，关上了房门，“今日几位老臣都被叫进了宫，应该就是交代遗言了，这会儿，肯定是那位没了。”
　　文棠咬着下唇，忍不住揪着沈昀的袖子，“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沈昀拍了拍她的后背，“本来还不会这么早，可昨日那番折腾，到底耗费了心神，好在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五皇子已经正式接过了传国玉玺。”
　　文棠叹了口气，“终于，这一切结束了。”
　　沈昀揽住她，“你放心，没人发现任何问题，不过，那位即便都要死了，还没忘记交代关于永安太子的事。”
　　文棠不由紧张，“他说了什么？”
　　沈昀笑了起来，“放心，他是那么想，可几位老臣都不过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罢了。”
　　“谁会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想法去耗费人力物力？永安太子都没了那么多年了，别说他的后人了，就是他本人出来，老百姓也不认识了，还能造成什么影响？”
　　文棠颔首，笑道，“确实，连我都觉得没有必要，这纯粹是种执念。”
　　沈昀摸了摸她的发顶，“所以你不必担心，他走后，没有人会再关注这件事。”
　　文棠点头，“那五皇子继位后，你日后是不是不会隐在幕后了？”
　　沈昀笑道，“怎么，棠儿嫌弃我的官职低了？”
　　文棠啐了他一口，“你个没良心的，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快点说吧。”
　　沈昀亲了她的脸蛋一口，“还是夫人聪明，知道为夫我马上要飞黄腾达了，没错，五皇子很感激我对他的帮助，准备提我的官位，另外再封个侯，这沈府，咱们住不了多久了。”
　　“棠儿，你高不高兴？”
　　文棠用手指点了他的鼻子，“我高兴，你难道不高兴？哎，就是老爷子如果能着咱们一起走就好了。”
　　沈昀刮了刮她的鼻子，“现在就这么迫不及待想着搬家的事了？你看着吧，小袁氏见我升官封侯，必定嫉妒难安，少不得吹父亲的枕头风。”
　　文棠笑道，“咱们不怕她，倒是父亲那里，如果被她煽动，找你的麻烦，恐怕还需要老爷子出马。”
　　沈昀笑道，“你个小机灵鬼，老爷子那里肯定会帮忙的，不过，他恐怕不会离开沈家，毕竟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老人家是不愿意离开故土的。”
　　文棠叹了口气，“那咱们就经常把老爷子请过去聚一聚，还有师傅，完全可以搬过来和咱们一起住。”
　　沈昀笑出了声，“这还没开始呢，你就想这么多了，棠儿，不用着急，等不了多久了。”
　　文棠点头，王晗、小袁氏那边事情不断，也不知那王晗是怎么了，越是和沈浩关系僵硬，越是盯着沈昀这边，只不过经过上次的事，不敢再派人盯着院里的动静，改成了花银子打听。
　　好在云上居的下人都十分懂得分寸，王晗派来的人几乎什么也打听不到，有这么个成天嗡嗡嗡的苍蝇也是让人厌烦的。

　　不过，文帝过世，所有的大臣以及亲眷们都需要进宫哭丧，沈昀和文棠作为沈家人，自然也躲不开。
　　即便文棠打从心里就不想给狗皇帝哭丧，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攻击，也必须这么做。
　　偏偏就这么巧，第二天一大早，刚坐在饭桌上，闻见桌上饭菜的味道，一阵恶心袭来，文棠忍不住站起身来捂住了嘴。
　　姜嬷嬷盯着文棠的肚子，满眼欣喜若狂，颤着声音道。
　　“姑娘，你该不会，是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