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你不会撒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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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火虫，歇一歇。
落在我的枕头边。
借你灯光做个梦。
照尽飘渺的夜空。
……
八年前·新纪元（N.E.）100年
“沈默，这次科研夏令营你真的不去吗？！我们都定了你是组长了！！”
“对啊，含金量这么高！星辰大学的很多前辈都会来，以你的才能没准能得到交换出国的学习机会啊！”
那个清瘦挺拔的身形在一群人里很显眼，沈默抬头不知道在望什么，半晌才回复，“抱歉，不去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你们加油，争取拿个奖回来。”
“快下雨了，出教室记得带伞。”
难得今天时间充裕，沈默走过街心公园，去巷子里的第四家店给他妈妈最爱吃的凤梨酥，这里离医院不算太远，打着伞骑车赶过去，正好能让她吃上口新鲜的。
禁饮禁食了这么久，她一定很想念这个味道。
“您的凤梨酥，欢迎下次光临！”
沈默接过包装盒往回走，看见自行车旁的树荫下坐着一个小孩。
雨势不算太大他却全身都打湿了，看来是在这里坐了许久。
沈默蹲下身子，把伞递在两人之间，问，“小朋友，这么大雨为什么不回家？迷路了吗？”
男孩长了双很漂亮的眼睛，此刻因为哭过连鼻头都是红的，他摇摇头，“那不是家，妈妈被送走了。”
“我害怕。”
沈默找了纸巾帮他把脸蛋上的雨水擦干净，又伸手揉揉他的脑袋，“会见面的，你要乖乖在家等她。”
“别让妈妈担心你。”他从盒子里拿出一块凤梨酥，“要吃吗？”
男孩眼仁黑漆漆的，左眼下生了一粒颜色很淡的小痣，他盯着那块糕点看了几秒，点点头接了过去，三两口就吃完了，意犹未尽的又看向那个小盒子。
沈默看着他笑，“再给你拿两块，就乖乖回家好不好？”
一辆黑色商务停在了两人面前，沈默只看到下车那人黑色的皮鞋，沾上了几滴雨水。
“少爷，回家了。”
新纪元（N.E.）108年
“正在进行系统检测，请勿随意移动头部及四肢，请注视仪器上方红色指示灯处。”
“此次检测时间大约三小时，请稍后…”
沈默在送凌承回公寓的第二天就收到了硅屿的全面检测召回指令，主要针对本次撞击需要确认芯片是否受损。
“肖博士，我自检测的结果只是常规的素体受损，因为平时有做上肢力量训练，复位后的恢复也会很快，请问芯片方面是否出现潜在影响呢？”沈默绑着固定带也能勉强灵活的将外套穿上，他坐在研究室里，和之前一样。
“总体评分来看，芯片仍然保持在优级水平以上，你放心。”肖博士将报告翻阅了一遍，又翻回倒数第三页仔细看了好几眼，“但灵核系统内产生了短暂的‘异常数据流‘，这是你从硅屿出去前没有过的。”
“异常数据流？请问具体指的是哪方面？”
肖博士拍拍他的肩，“只有短短几秒，可能和你带有自我情绪相关，我会将其标记为’观察级‘风险，定期回来复审就行，别太在意。”
“‘智能管家’当得还顺利吗？”
“一切顺利。”
“再坚持坚持，等凌总儿子成年，你的任务就基本完成了。”
沈默点点头，那是凌巍给到的条件之一，这么多年的实验他都熬过来了，短短一年的实操而已，相对别人来说他已经足够幸运。
在开车往回走的路上沈默开始不断检索相关的词条，肖博士测试出的数据流不得不让他在意，绝对理性的环境里，产生异常波动的原因是什么？和凌承的行为模式有关吗？
傍晚公寓的客厅漆黑一片，凌承的声音从书房里传来，“沈管家，我在这儿。”
凌承少见的坐在书桌前，那桌上零零碎碎放了些细小零件，沈默看出这些小东西都属于高级机器人的机械骨骼、神经传感器部分，“凌先生，组装小型服务型精密机器人是本次的结课作业吗？”
“为什么去了这么久？”凌承答非所问，抬起头看他。
“‘智仆’系统的芯片检测起来较为复杂，6个小时处在合理的时间范围。”沈默安静的站着，眼睛却盯着他手上的半成品看，“为了完成这个晚饭也还没吃吗？”
凌承皱了皱眉，不满意他的回答，“不想一个人吃饭，我等了你快一天。”
“凌先生，你具备独立进食的能力，平时的相处模式里也没有出现过我和你共同用餐的场景，‘等’不太符合你的行为逻辑。”
“……”凌承深吸一口气，妥协似的把机器人递他面前，“多维关节的联动部分精度要求太高，我对不准。”
沈默拉出旁边的椅子坐下，对着这台精密的人形机器由上到下扫了一圈，“你已经完成了主体结构的87%，进度符合教学预期，很标准的组装模式。”
凌承不耐烦道，“那你教不教我？”
“还是说你左手没恢复好，有难度？”
“凌先生，就算是单手操作我的组装精度依然不会有任何误差。”沈默的语速比刚刚要快一点，“但需要你帮我递一下工具。”
凌承点点头默认，见沈默靠上前一步，用未受伤的右手拿起那个微小的关节零件，观察片刻使用工具慢慢往一处放，他的动作依然精准，但角度有些别扭。
“你这样我看不清，怎么学？”
不等沈默做出反应，凌承自然而然的贴近过来，左手扶在他身后的椅背上，他的下巴快要靠上沈默的肩，这动作几乎将人半圈在自己怀里。
沈默觉得耳廓位置传来呼吸声，很快又专注在机器人上，他手稳在关节处提醒凌承，“凌先生，右侧零件可以和我同步组装。”
凌承听话的搭上沈默的右手，“沈管家的精度要靠别人扶才行？”
沈默的手背很凉，皮肤细腻得不像真人。
“你误解了我的意思，A零件和B零件可以同步组装，而不是需要你辅助我这只手，凌先生。”
凌承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这样啊，可我看你角度偏了，是不是应该再倾斜3.5度？”他说话时已经牢牢握住沈默的手，带着他微微调整方向。
“是的，因为你握上我的手，双重受力导致了细微偏差。”沈默声音依旧很平稳。
“然后呢？压入的力度参数是多少？”凌承还是没有松开手，得寸进尺的凑更近，下巴几乎搭在他的右肩上，很快他看见沈默眼波里的红色一闪而过。
“初始力度0.5牛，感受到阻力变化后，增至1.2牛……直至听到‘咔’的轻响。”
“明白了。”两人的手一起用力，凌承甚至他能清晰感受到沈默手部传来的精确控制的力道。
“咔。”
一声轻响，关节完美嵌入。
“谢谢沈管家。”
沈默抬起头，桌上摆放的一小面镜子印出两人的脸，凌承也发现了，镜子里这样的距离实在有些过于亲密，他很快反应过来，往后退了一小步。
小型机器人发出“滴滴”的进度提示音，凌承的体温似乎比自己高上许多，分开后那种不适的热度才下去了些，沈默站起身，“后续线路连接难度较低，凌先生可以独立完成，我去热菜。”
凌承思考很久，问，“今天你去见到爸爸了吗？”
沈默回答，“凌总事务繁忙，这样日常的检测他不会在场。”
又想到什么似的，吞吞吐吐继续说，“但凌总还是很关心你的。”
凌承把机器人立在桌面上，转过椅子，“沈管家，你不太擅长说谎。”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你不会撒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