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同床共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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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水阁内全是一片醉生梦死的景象，过道里暧昧昏黄的灯光下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混合劣质酒精味儿，楚清云皱着眉被带着往里走，到最后一间包间才停下来。
“凌少爷，你可好久没来了～”
楚清云觉得里面的景象更加让人作呕，三两个穿着一身不过千元的塑料亮片裙子的低等女人正往自己儿子身上贴，低俗的脂粉气直往她鼻腔里钻，凌峥却能自然而然把人搂在怀里，就差直接嘴对嘴来个亲密接触。
“全部滚出去。”楚清云声音不算太强势但威慑力十足，那几个陪酒的用猜的都知道这人是谁，立刻从凌峥身上弹起来，站都站不稳还记得给寰宇家的这位二小姐鞠上一躬，这才打开门落荒而逃。
凌峥只是坐直了点身子，仍然把酒抬起来抿了一大口，“妈，你吓她们干嘛。”
“硅屿那边的学习才结束就往这里跑，生怕你爹不知道你不是那块料？”
楚清云把他手上的酒杯抢了过来，往桌上用力一摔，“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废物。”
“不来这来哪里？整个璃港的会所都有爸爸的‘熟人’关照，只有这里能自在点。”凌峥往沙发上靠，一脸的无所谓，“反正我再努力都只是他的备选而已。”
“没用的东西，什么时候我们楚家人会因为有竞争力就选择退缩。”楚清云克制住一耳光扇他脸上的冲动，瞪他一眼，“还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让我来收拾。”
凌峥沉默了几秒，“他妈才死了几天，爸爸就准他登门入室和我们一个桌子吃饭了，我这个做‘弟弟’的不该让他清醒一点吗？”
“不是所有的车都会跟他走同一条道，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欣然接受他的出现。”
“他不会有机会的。”楚清云叹了口气，她怎么会不知道凌峥心里的恐慌感，但这样冲动的性子最终只会给母子俩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可儿子年纪还小，她得允许他犯错，“恐吓一下差不多了，别真搞出什么事，这点分寸你要懂。”
“知道，皮外伤而已，惊动不了爸爸。”
深夜·康桦医疗中心·急诊留观室
许卓然看了眼单人病房里的凌承，转身穿过走廊给凌巍去了电话。
“怎么样？”
“少爷只是额头擦伤，今晚会在留观等其他检查结果，排除可能出现的问题。”
“那辆车来源。”
“套牌了，肇事者蒙了面。”许卓然压低声音，“在排查整个行驶动线已经这个车型近期的租赁记录。”
凌巍的语气里另有所指，“有人有心去遮，肯定能确保我查不到。”
“查查就行，主要加强承儿以后的防护。”
许卓然点点头，“明白。”
凌承看见沈默单手拎了些吃的进来，左手还绑了个固定带，蔫蔫的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
“医生考虑到需要排除颅内出血、脑震荡等可能，所以凌先生今晚会住在这里。”沈默快速把吃的打开摆好放在桌上，“补充一点热量就休息吧。”
凌承盯着他的手看了半天，“你手还痛吗？为什么机器人恢复这么慢？”
“还有约4成的痛感，可以忍受。”沈默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即使刚刚这么大的撞击看起来也非常精致得体，“凌先生，我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机器人，肉身的恢复过程和普通人类一样，都是通过代谢与细胞……”
“可以了，我不想学生物。”凌承看了眼桌上的东西，都是自己小时候爱吃的一些小菜零食，“那你晚上在哪里休息？卓然哥有安排你的病房吗？”
沈默回答，“目前情况危急，我不可以离开你，晚上我会在这里的沙发休息。”
“单人沙发也能睡得着？还真是不挑啊。”凌承塞了一小口饼在嘴里，热腾腾的和小时候的味道一样，“这家店很难找吧。”
“定位精确，且正在营业中，并不难找。”
………凌承懒得跟他继续废话，翻身躺进被子里，“收一下吧，我饱了。”
沈默站起身，又听见他说，“别扔，我明天想再吃。”
留观室外隐约能听见病人家属窸窸窣窣的哭声，仪器不断在每一位急诊患者身上运作又停歇片刻，像不会休息的永动机。
不眠夜里凌承睁着眼睛，夜空无云，连一颗星星也没有。
他不愿意睡在康桦，这个苏晚晴去世前呆得最多的地方。
苏晚晴的一生都没怎么甜过，在康桦更是只剩痛苦。
凌承翻了个身，看见沙发上靠着的沈默，平静的呼吸让他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沈默左手腕部的监测仪在黑夜里流动着微弱的蓝光，像在源源不断的为他传输能量。
沈默和蓝色很配，衬得他冰块一样，剔透的、没有人味儿的好看。
“沈管家。”
沈默几乎立刻睁开双眼，“凌先生，需要什么？”
凌承往旁边挪，留出空间，“你来这睡。”
“我已经休息好了，凌先生。”沈默站起身，替他把窗帘拉上，“你头部受损，需要更充足的睡眠，不必挂心我。”
“我睡不着，除非你过来。”
沈默只好走到床边坐下，“这样的要求没有科学依据，我可以为你放点轻音乐放松心情，助眠效果会更显著一些。”
“我想和你说会儿话，悄悄话。”凌承再次拍拍床单，“说完可能就睡着了。”
“倾诉是很好排解压力的方法，这很有科学依据。”
沈默思考几秒，坐在了床边，又背对着凌承躺下，这间病房的床足够宽敞，两个男人睡着也不会有拥挤的感觉，“凌先生，就这样说吧，我的左手做了固定转身困难，请谅解。”
凌承这回却安静了很久，问，“你真的只是为了保护我吗？”
“我的职责就是陪伴你，保护你。”沈默的声音只能通过后脑勺传过来，“没有别的。”
“我知道是谁做的。”
沈默立刻明白他指的是今天的车祸。
“但我…”凌承没把后半句说出来，语气里只有一些遗憾，“这里让我想到妈妈了。”
沈默垂着眼睛感受他的呼吸，急促了一小阵又很快平复，他勉强侧过了身子，自己把左手扶住，因为这样他才能看清凌承的脸。
“凌先生，在遭遇面前，言语上的安慰是最无力的，如果你想流泪，现在没有人能看见。”
“我能帮你挡住一切。”沈默冲他眨眼，像那天晚上醉酒的模样，“因为病房的门在我身后。”
凌承认真观察他的脸，光线这么暗的情况下依旧无可挑剔，他笑了笑说，“我不会哭。”
“还有，今天谢谢你。”
其实凌承还想对他说，下次别再这么做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同床共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