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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平行世界2 ...


  •   第二天清晨收拾行李时,陈颂看着床上堆的东西犯了愁——陈妈妈塞的腌萝卜干、陈爸爸连夜炒的花生、街坊邻居送来的手工饼干,还有那袋摘回来的橘子,几乎要把行李箱撑爆。

      “妈也太夸张了。”陈颂拎起一袋梅干,哭笑不得,“这得吃到明年。”

      周景恒正把那枚刻字素圈戒指小心翼翼收进丝绒盒,闻言抬头笑了笑:“多带点好,想老家的时候,尝尝味道就像回来了。”他走过来,把陈颂手里的梅干接过去,塞进行李箱夹层,“我买了个车载冰箱,路上能存着。”

      陈颂看着他认真打包的样子,忽然想起昨晚陈妈妈拉着他说的话:“景恒这孩子,看着冷,心细得很。你啊,以后好好跟他过日子。”

      那时他没说话,心里却像被温水泡过,软得一塌糊涂。

      出发前,陈妈妈往周景恒手里塞了个红布包,偷偷说:“这里面是我攒的私房钱,你们拿着,在城里置点东西。别让颂颂知道,他总嫌我操心。”

      周景恒捏着布包,厚度沉甸甸的。他抬头看了眼站在门口抹眼泪的陈妈妈,又看了看正被陈爸爸拉着嘱咐“开车慢点”的陈颂,忽然弯腰鞠了一躬:“妈,您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陈妈妈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却笑着挥手:“快走吧,路上小心。”

      车子开出巷口时,陈颂回头看,爸妈还站在门口,身影在晨雾里越来越小。他忽然有点鼻酸,肩膀被轻轻撞了一下。

      “下次放假就回来。”周景恒握住他的手,掌心温热,“或者我把他们接到城里住段时间。”

      陈颂吸了吸鼻子,点头笑了:“好。”

      车子驶上公路,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暖洋洋的。周景恒打开车载音响,放的是陈颂喜欢的轻音乐。陈颂靠在副驾驶座上,剥了个橘子,一瓣一瓣喂给开车的周景恒。

      “酸吗?”

      “不酸。”周景恒侧头咬下橘瓣,舌尖扫过他的指尖,“比城里买的甜。”

      陈颂的脸有点热,转头看向窗外。路边的稻田泛着金浪,远处的炊烟像淡墨画。他忽然觉得,“家”这个词,原来可以这么具体——是行李箱里塞不下的家乡味,是爸妈站在门口的眺望,是身边人掌心的温度,是往后每一个有彼此的清晨和黄昏。

      “对了,”陈颂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给你的。”

      是枚用橘子核串成的小戒指,歪歪扭扭的,是他昨晚趁周景恒睡着时偷偷做的。

      “路上摘橘子时捡的核,”陈颂有点不好意思,“没有你打的银戒指好看。”

      周景恒却立刻把手上的戒指摘下来,小心翼翼地戴上这枚橘子核戒指,大小居然刚刚好。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转了个弯,阳光落在那枚简陋的戒指上,竟比银饰还耀眼。

      “好看。”他认真地说,“比所有戒指都好看。”

      陈颂看着他指尖的橘子核戒指,忽然笑出声。风从车窗钻进来,带着橘子的清香,还有往后漫长岁月里,藏不住的甜。

      车子一路向前,载着满箱的家乡味,载着两个人的牵挂,也载着往后数不清的、属于他们的日子。

      回到城里的公寓时,已是深夜。周景恒把行李箱搬进玄关,陈颂累得往沙发上一瘫,连鞋都没脱。

      “先换鞋。”周景恒蹲下来,握住他的脚踝替他解鞋带,指尖触到袜底的薄茧——那是常年握画笔磨出来的。他动作放得更轻,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陈颂把脸埋进抱枕里,闻着沙发上熟悉的雪松味,忽然觉得“家”的味道很奇妙——老家是腌梅子的酸、橘子的甜,城里是周景恒身上的气息,混着他画具的松节油味,却同样让人安心。

      “明天不用上班吧?”陈颂闷声问。

      “给你请了假。”周景恒把他的拖鞋摆好,起身时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补觉。”

      夜里躺在床上,陈颂翻来覆去睡不着。周景恒察觉到他的动静,把他捞进怀里:“想家了?”

      “有点。”陈颂往他颈窝里蹭了蹭,“也不是想老家,就是觉得……和你在镇上待着的日子,像偷来的。”

      周景恒低头吻了吻他的发旋,声音在黑暗里格外清晰:“不是偷来的。”他顿了顿,指尖在陈颂后背轻轻画着圈,“以后我们每个季度都回去一次,春天看油菜花,夏天摘杨梅,秋天收橘子,冬天围着火炉吃腊肉。”

      陈颂的心跳漏了一拍,抬头看他。月光从窗帘缝钻进来,刚好落在周景恒眼里,盛着满满的认真。

      “真的?”

      “真的。”周景恒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我的日程表,以后归你管。”

      陈颂忽然笑起来,往他怀里缩得更紧:“那我要把你的日程表画满‘回陈颂老家’。”

      “好。”

      第二天醒来时,阳光已经晒到床头。陈颂摸了摸身边,是空的,只有枕头上留着点余温。他套上周景恒的衬衫下床,刚走到客厅就愣住了——

      餐桌上摆着白粥和腌萝卜干,正是陈妈妈塞的那罐。周景恒系着围裙站在厨房门口,手里端着盘煎蛋,看见他出来,眼睛弯了弯:“醒了?刚热好的粥,配你妈腌的萝卜干。”

      陈颂走过去,看见冰箱门上贴了张便签,是周景恒的字迹,工工整整写着:“橘子放冷藏室第三层,梅干在橱柜第二格,花生记得每天吃两颗——陈妈妈嘱。”

      “你还真记啊。”陈颂拿起便签纸,指尖有点发颤。

      “妈说的话,得记牢。”周景恒把煎蛋放在他面前,蛋黄是流心的——他知道陈颂爱吃这样的。

      白粥熬得软糯,萝卜干咸香带点辣,和在老家喝的味道一模一样。陈颂喝着粥,看周景恒坐在对面剥橘子,动作熟练得像在镇上练过千百遍。

      “对了,”周景恒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王奶奶让我交给你的。”

      是颗用红绳串着的石榴石,打磨得圆润光滑,正是陈颂老家山上产的那种。

      “她说这叫‘同心结’,保佑小夫妻和和美美。”周景恒拿起红绳,小心翼翼地系在陈颂手腕上,“大小刚好。”

      红绳贴着皮肤,带着点温热。陈颂低头看着腕间的石榴石,忽然觉得,所谓的“结婚”,从来不是一场仪式就结束的事。

      是从周景恒把橘子核戒指戴在手上开始,是从他记住陈妈妈的嘱咐开始,是从他把“你的老家”说成“我们家”开始,是从无数个这样的清晨里,粥是温的,蛋是流心的,而身边的人,眼里永远只有你开始。

      “在想什么?”周景恒把剥好的橘子递过来。

      陈颂张嘴咬住橘瓣,忽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人拽得低下头来。橘汁的酸甜混着呼吸漫开时,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两人唇齿间散开,带着点鼻音,却无比清晰:

      “周景恒,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周景恒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加深了这个吻。阳光从餐厅的落地窗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一枚是银圈刻字,一枚是橘子核串成,却同样闪着光。

      窗外的车水马龙渐渐响起,城市苏醒了。但这扇门里的世界,却还停留在小镇的余温里,有粥香,有橘甜,还有往后漫长岁月里,说不尽的温柔。

      下午阳光正好,陈颂抱着抱枕蜷在沙发上翻相册,指尖划过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是他十岁生日时在老家院子里拍的,手里举着个缺了角的蛋糕,身后的桂花树还没长到现在这么高。

      “在看什么?”周景恒端着两杯水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目光落在照片上,“这是几岁?”

      “十岁。”陈颂把照片递给他,“那天我妈给我煮了鸡蛋,说要滚灾,结果我把鸡蛋摔在地上,还哭了半天。”

      周景恒指尖抚过照片里陈颂皱巴巴的小脸,忽然起身:“走,带你去个地方。”

      他把陈颂拉到储物间,打开积了点灰的木箱,里面是他前几天偷偷准备的东西——一套崭新的水彩颜料,几支陈颂念叨了很久的狼毫笔,还有一本空白的素描本。

      “不是说这段时间不用工作?”陈颂挑眉。

      “不是工作。”周景恒把素描本塞进他手里,“是画我们自己的日子。”

      两人搬了折叠椅到阳台,陈颂靠在藤椅上翻素描本,周景恒坐在旁边削铅笔。风从栏杆外吹进来,带着楼下桂花树的清香,和老家的味道很像。

      “画点什么?”陈颂转着铅笔。

      周景恒指了指远处的云:“画朵像棉花糖的云,再画个偷吃糖的我。”

      陈颂被逗笑,笔尖落在纸上,先勾勒出周景恒低头削铅笔的侧脸——睫毛很长,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和他第一次见时那个冷着脸的周总判若两人。

      画到一半,周景恒忽然伸手盖住画纸:“别画我,画我们。”

      他把椅子往陈颂身边挪了挪,肩膀抵着肩膀,拿起另一支铅笔,在空白处画了两个牵手的小人,背景是后山坡的橘子树。

      “这是你。”他指着矮点的小人,又点了点高点的,“这是我。”

      陈颂看着那两个歪歪扭扭的小人,忽然觉得比任何精致的画作都动人。他靠在周景恒肩上,听着铅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阳光暖融融地落在身上,像被全世界温柔地抱住。

      傍晚时,两人突发奇想,要复刻老家的“围炉夜话”。周景恒在客厅铺了块野餐垫,摆上从老家带回来的花生、橘子,甚至找出个小炭炉,煮起了热茶。

      “有点像露营。”陈颂抱着膝盖,看火苗在炭炉里跳动。

      “比露营好。”周景恒往他手里塞了颗烤得焦香的花生,“露营没有你妈腌的萝卜干。”

      陈颂咬开花生壳,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妈说腌萝卜干要放花椒,下次我们试试自己腌?”

      “好。”周景恒点头,“再种点小青菜,就像老家院子里那样。”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春天该种什么菜,说到冬天要给陈爸爸买件厚棉袄;从楼下的桂花树该剪枝了,说到下次回去要给王奶奶带城里的雪花膏。

      炭炉上的茶咕嘟冒泡,香气漫了满室。陈颂打了个哈欠,往周景恒怀里靠,听着他胸腔里的声音,比任何安眠曲都管用。

      “困了?”周景恒替他拢了拢毯子。

      “嗯。”陈颂蹭了蹭他的颈窝,“今天不想睡床,想睡沙发。”

      周景恒没说话,只是把野餐垫铺得更厚,又抱来两床被子。两人挤在沙发上,盖着同一条毯子,窗外的路灯在墙上投下暖黄的光晕。

      “周景恒。”陈颂迷迷糊糊地开口。

      “嗯?”

      “这样真好。”

      周景恒收紧手臂,在他发顶印下一个轻吻,声音轻得像风:“以后每天都这样。”

      夜里陈颂翻身时,摸到周景恒手里还攥着那枚橘子核戒指,大概是睡着了也没松开。他忍不住笑了,往对方怀里缩得更紧。

      不用赶画稿,不用开会议,只有彼此的呼吸,炭炉余温,和漫漫长夜里,说不完的悄悄话。

      这样的日子,像颗被露水浸过的糖,甜得恰到好处,也长到好像能过一辈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平行世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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