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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假死 ...

  •   尹怀从尹禾身后探出头来,咽了咽口水,“死了?”

      尹禾也不敢确定,尝试着用脚碰了下男子的身子,见男人没有动静,也不放心道:“要不叫人过来吧,说不定是刺客呢。”

      看着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正当尹禾准备出去叫人时,地上的男人突然有了动作,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尹怀的脚腕。

      尹怀此时才借着烛光看清了男人的脸,“姬盛?!”

      尹禾心中一惊,正想上前将人踹开,姬盛的动作却比他更快,一道亮光从姬盛的怀中闪出,再等两人反应过来时,匕首已经架在了尹怀的脖子上。

      “不许动。”姬盛哑着声音道,“要是敢喊人我就杀了他。”鲜血顺着刀尖一点点地往下流,在地面上砸开血花。

      那不是尹怀的血,而是姬盛的。恐怕在来这里之前,姬盛就已经受了很严重的伤。

      尹禾冷静道:“你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出血量如此之大,恐怕刚刚那一番动作就已经花了不少精力。

      姬盛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大笑起来,“死?该死的不是我,而是姬明祺和姬滢那两个贱人!”

      “不仅夺我父亲皇位,连我父亲的性命都不放过!”

      “姬明祺上位不正,我拨乱反正又有什么错!”

      “先帝最喜欢的就是我父亲,连死前最后一刻都还在念叨我父亲的名字,怎么可能会把皇位传给那个贱种!”

      “明明我才是太子,明明是我!贱人姬崇,贱人贱人,他们一家子都是孽种!”

      尹禾不敢多刺激眼前的人,只是,姬盛忽然停下话语,仔细看了看对面的家伙,“我认得你。”说罢情绪又激动起来,匕首划过尹怀的脖颈,留下一条血痕。

      “还有你!应良平的狗儿子!”姬盛的双眼充满猩红,“若不是你爹,我父亲怎么会被姬滢害死!”

      见他的刀又要开始挥舞起来,尹怀瞄准时机,一把推开姬盛挥刀的手,因为血液和汗液的粘腻,匕首一下子就被甩飞了出去,直直地插在地板上。

      尹禾见机一把拉住尹怀的手腕,将人拖了出来。

      姬盛恶狠狠地盯着两人,似想将两人咬碎再吞吃入肚。

      听着外面愈渐嘈杂的声音,尹怀的心里慢慢有了底。

      尹禾眼尖地看到姬盛摔下来之处,露出了一丝黄色的帛布,心中不免大惊,“姬盛,你偷窃圣旨?!”

      “是又如何,这是先帝圣旨,是皇爷爷传位于我父王的圣旨!”

      “我要让天下人看看,姬明祺是如何从我父亲手中偷走皇位的!”

      “喂应怀,你会帮我的吧。”姬盛瞪大着眼睛缓步向前,沉重的步伐在木地板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迹。

      “你我二人皆因姬滢家破人亡,你不恨吗?!你不恨吗!”

      “若没有姬滢,我父亲就是皇帝,我就是太子,应良平会成为我父亲身边最得力的臣子,你也能有个辉煌的人生,而不是在给姬滢当什么狗屁的义弟!”

      尹怀心中满是怒火,“你懂个屁,若没有姐姐,我早死在那吃人地方了,应良平无能,你父亲更没用!所以才会早早地就下地狱见了阎王。”

      “小怀,冷静点。”尹禾将尹怀护在身后,挡住了姬盛的视线。

      姬盛脸上笼上一层阴云,嘴角挂着嘲讽的笑,“臭乞丐,你护着他也没用,他是应良平的儿子!你觉得姬明祺那么多疑的人,会放他活多久?”

      “啊,你们还不知道吧。皇爷爷是怎么死的吧。”

      姬盛停下了动作,转身将圣旨拾了起来抱在怀里,“姬滢那个贱种把毒藏在指甲缝里,每次喂药,那毒就会侵蚀皇爷爷的身体,却还叫他吊着一条命。”

      “徐承安那个老狐狸更是胆大包天,假造圣旨......”

      姬盛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只长箭如霹雳弦惊般从两人的面前划过,随着尖锐的破空声,那把箭就直直地插在姬盛的脖子上,夺取了他最后的生机。

      残破的身躯用尽全身力气还是无法阻挡自己向后倒去,那双曾被愤怒和不甘充斥的双眼只剩下空洞。

      尹怀下意识地朝着背后看去,景元帝静立在楼梯口,手上的弓箭被他拎在手上仿佛只有鸿毛般重量,脸色黑沉,双眼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一时间,屋内寂静无声。

      姗姗来迟的侍卫们看着已经倒下的姬盛,赶忙跪下谢罪,“属下救驾来迟......”

      还不等尚黎说完,景元帝便打断了他,“把他们两个,关起来。”

      尚黎不可置信地瞧着自己从小看到大的两个孩子,却又不敢违抗命令,怎么就刚好撞在景元帝的枪口上。

      大概等景元帝气消了,就放出来了吧。

      尹怀精神恍惚,景元帝想要把他们关起来,大抵是因为,姬盛说的都是真的。

      “您要杀了我们吗?”尹禾的突然开口让本来上前的侍卫一下子又顿住动作。

      面前的少年一身正气,眼里纯净而又坚定,没有一丝不惧。

      景元帝的眼眸深邃,眉心拧成结,“朕如果说是呢?”

      尹禾还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尹怀一把拉住,“我们......无话可说。”明明是本该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却红了眼眶,那么多年的养育,终究敌不过帝王的疑心。

      如今说再多的话又有什么用,不过是徒增悲伤罢了。

      所幸的是,二人并没有被关押在牢房里,而是回到了雪竹居,他们从小待到大的地方。

      庭外是他和尹禾这些年一起种起来的湘妃竹,洁白的雪花落在枝头上,几乎将竹子压弯。

      雪竹居外面守着侍卫,他们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

      景元帝就这么将他们关着,似乎是想将他们困死在这一小方天地中。

      屋外的雪越落越大,尹怀就这么站在庭中,像一尊被遗忘的石雕。墨色的披风早被积雪染白,沉重的绒毛凝结着细小的冰凌。

      他只是站着,微微仰着头,任由冰冷的雪花扑打在脸上,融化在脸上,又或许,混着别的什么,一同滑落。

      世界苍茫而又静默,仿佛只剩下他,和永远不会停歇的落雪。

      再过不久,就要过年了,他和尹禾,还能呆在这里多久呢?

      一片阴影温柔地覆上来。纷扬的雪骤然停了,墨色的油纸伞严严实实地挡在了上方。

      一股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暖意悄然靠近。

      “怎么跑这儿来挨冻?”还带着体温的大氅轻轻地落在他早已冻透的披风之外,暖流瞬间包裹住了他冻僵的身体。

      “手这样冰。”尹禾叹息一声,不由分说地用自己的大手裹住对方冻得通红的手,缓缓地,又坚定地揉搓着,“有什么事,我们回屋说,好不好?”

      尹怀的长睫颤抖着,身体依赖地向尹禾靠去。

      “我们被抛下了,是不是?”被关了这么多天,没有一人来看过他们,雪竹居的一墙之隔处,满是快要过年的欢声笑语,而墙内却只有一片孤寂。

      尹怀终于忍不住靠在尹禾的怀里哭出声音,细小的呜咽声听得尹禾快要心碎。

      “好不容易才找到容身之所,好不容易......”

      尹禾叹了口气,把尹怀拉回到屋内,又将湿透的人整理干净。

      柔软的毛巾温柔地在尹怀的脑袋上揉搓着,给人带来一丝安定。

      他们俩都心知肚明,即使景元帝下不去手,也会将他们关到死。

      外面的爆竹声愈发清晰,尹怀仰着头看向尹禾,昏暗的烛光将尹禾的脸藏在阴影里,看不出表情。

      “逃吧。”

      尹禾的一句话让尹怀瞬间清醒过来。

      “逃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尹禾轻笑,“山谷也好,深林也罢,只要我们两个能待在一起就好。”

      尹怀的心情总算有点放松下来,弯起眼睛笑道,“这算什么,私奔吗?”

      “私奔吗,这也不错。”

      尹禾低沉的笑声传到尹怀的耳朵里,让他忽然觉得有些热,明明是自己先提起的,现在却又尴尬地想岔开话题。

      尹禾没有放过他,伸手捏住面前人的通红的耳朵。

      “好烫。”尹禾又揉搓了几下,“要是有假死药就好了。”

      “这样我们俩一死,他们就把我们往乱葬岗一抛,这样就能脱身了。”

      尹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说的倒简单……”

      “等等!”尹怀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忽然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一股脑地趴到床底,拿了个小盒子出来。

      这是之前从春那里薅过来的,春本来想要按照老大夫的方子研制新药,尹怀在后院看到几株曼陀罗华便好奇加进去试试。

      给老鼠吃了之后,老鼠蹬蹬腿好像就这么死掉了,搞得春还以为自己做出了什么灭老鼠药。

      等过了几天尹怀再过去的时候,春神神秘秘地将尹怀带到后院。

      那只死掉的老鼠竟然还在活蹦乱跳。

      当时的东西春还分了他一份。

      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假死药吧……

      就这么被某个学医几年的半吊子做出来了?

      看着那颗黑漆漆的丸子,尹怀陷入了沉思。

      “花啊。”

      “怎么?”

      “我好像有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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