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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不准白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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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裘游说,裘才英平时本就和闺阁大小姐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些外面的纷争似乎都影响不到他。外边都吵成这样了,人家还坐在家中安安静静读书呢。
果然是考状元的料,尹怀不禁感叹道。
但裘才英的“无视”,更激起了其他人的怒火,似乎定国公府也不叫定国公府了,叫那个假清高书呆子的家。
就这样的装货,还能娶到媳妇,更是不可理喻!于是,每个学子在经过定国公府的时候都免不了吐上一口唾沫。
无视的是裘才英,暴怒的是定国公,瑟瑟发抖的是裘游。
“这样子,真的没事吗?”尹怀担忧地问道。
裘游有些生无可恋,“放心吧,陛下对这种场景还乐见其成呢。我大哥也整天跟个没事人一样,倒霉的是我!是我!”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就喜欢蹲在定国公府门口,蹲不到裘才英就蹲他,什么叫赢不了你哥我还赢不了你吗?!他才六岁!是个人都能打败他!
就这么些天,他光作诗就被迫做了三十首,还要学着如何作赋写策论。你问他为什么不能拒绝?要是你的好大爹天天举着一柄长刀站在你面前,让你好好给那群学子们点颜色瞧瞧你怕不怕!他现在是门也不敢出,家也不敢回。
裘游尝试着跟在尹怀和尹禾的屁股后面去见景元帝,暗戳戳地跟景元帝告状,哪曾想景元帝听完后拍手叫好,还让他多说些定国公无能狂怒的样子。
如今裘游死皮赖脸地赖在宫中,还大摇大摆地占了尹禾的小床,只要殿试没结束,他就不回家,好兄弟的家就是他的家。
尹禾在裘游来宫中的第一天晚上,就见识到了一个人的睡姿到底能有多差,光是被踹醒就醒了能有五六次,这几天晚上他都是偷偷溜到尹怀的床上睡的,白天再默默爬回来。
“明明是那个红教的人干的好事,凭什么要与我扯上关系,简直是丧尽天良!”裘游嘴里叼着鸡腿含糊不清道。
“小游哥哥,你已经完全不注意形象了是嘛。”尹怀坐在裘游的对面托着小脑袋,尹禾则是站在裘游的后面在给他捶背。
现在的裘游已经彻底释放天性,成了活脱脱的一个大爷。
尹禾边捶还边问好兄弟的感想,“力道可还合适,裘少?”
裘游满意地点点头,“合适合适,饱饱,上茶!”
“好嘞。”小胖崽屁颠屁颠地又拿起茶壶给大爷满上。
其实这些事情自有下人去做,奈何两个小屁孩自告奋勇,接下了这活,说是务必要让裘游感受到宾至如归。
“不过长公主可真厉害。”裘游这两天听定国公说了不少事,“听说大周境内的红教成员,已经陆陆续续都在押来京城的路上了。”
尹怀挺起小胸脯,“饱饱也出了不少力哦。”可是他冒着生命危险让书坊老板去和其他地方的卧底沟通的。
裘游点头,“我懂,你负责卖萌,你姐姐负责出力。来,赏个鸡腿。”
尹怀本想辩驳两句,但又被眼前的鸡腿吸引了注意,“嗷呜”一声就咬了个大口子。卖萌就卖萌,还是鸡腿更香。
尹禾也锤累了,手理所当然的伸到裘游面前。
“这是作甚?”裘游不解。
尹禾有些奇怪的看着他,“赏钱呢?”就连景元帝每次被他服务完都能赏他一个铜板的,“你该不会是想白嫖吧。”自那次童谣事件之后,姬滢明确教育过他们白嫖是不可取的。
裘游呆住,翻遍身上也摸不出一个铜板,“不是,你们做的时候也没说要银子啊。你这简直是效冯谖之高歌,独遗其‘义’字于不顾。”
“你唧唧歪歪地说啥呢,姐姐说了,白嫖可耻,快给钱!”尹禾俨然一副小土匪的模样。
裘游噎得说不出话,怪不得他大哥那副样子,原来和这群小文盲沟通这么累。
在裘游的耍赖攻势下,尹禾无奈同意了他的欠钱请求。
两人无聊的争论听得尹怀昏昏欲睡,下人及时托住尹怀倒下的小身板,将人抱起放到寝殿的小床上。
等尹怀醒来,姬滢正坐在床边用晦涩的眼神盯着他。
红教的人虽然全被抓获,但姬盛仍然不见踪影,如果这个小反派长大,找到姬盛并将他当成傀儡扶持上位,那个时候,她还争得过所谓的原书剧情吗?就连那个一向都要赶尽杀绝的景元帝都突然改口说姬盛的事情再议,让姬滢莫名开始感到慌张,只能做到尹怀身旁,看着那尚且稚嫩的懵懂睡脸,心里才尚且安心。
“姐姐,你已经干完活了吗?”尹怀还是睡眼惺忪的样子。姬滢这几日天天被景元帝揪着耳朵批奏折,她和姬崇每天和左右护法一样跟在景元帝左右忙前忙后,尹怀已经好久没有在白天见过自家姐姐了。
姬滢也不说话,就捏着尹怀的小脸蛋不放手。尹怀的脸被揉搓了好几下才被那双无情之手放过。
姬滢说是来看小反派,实则更像是来释放压力,等解压解够了,伸了个懒腰就慢悠悠离开了,徒留小胖崽在原地一脸问号。
后来进来的宫人告诉尹怀,作乱的人找到了,牵扯其中的官员也被抄了家,由京兆尹亲自公开审理,算是给了学子们一个交代。不仅如此,徐老先生也出手平定了学子的燥热之心,亲手写下祝词,还帮忙将罪人的供词一一献上,可谓是“大义”。
昭阳长公主前来,应该是来道喜的。下人们都这么说。
尹怀没有回话,只是盯着窗外的鸟出神。
为什么抓到人了,姐姐还是一副悲伤的表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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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姬盛,景元帝就红教一事写信质问夏国皇室,却被那边的人打着哈哈糊弄过去。此次科举在即险些闹出大事,夏国皇室才承认红教的存在,并言明一切皆是姬盛所为,与夏国无关,本想帮助大周将人送回去,奈何人自己赖着不肯走,他们也没有法子,又请景元帝放心,他们会好好照顾好他这个好侄儿。
竟是有把姬盛当质子的架势,气得景元帝立刻修书一封,状告天下姬盛已被逐出皇籍,与他们姬家再无任何关系。
这两天景元帝的脾气暴得很,几乎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触他的眉头,奈何景元帝自己不爽,就希望所有人都不爽。
在看见尹怀、尹禾、裘游和姬今瑶又在拿着玩偶过家家后,就把他们四个一起丢去雕小木牌,没错,就是刻着红教图案的小木牌,还嘱咐道越丑越好,黄鳝长什么样那条蛇就长什么样。
刻得像他们做不来,刻得丑他们可就有的比了,雕得一个比一个抽象,除了能认出来形状以外完全看不出他们这群小孩雕的是什么玩意。
看得教他们的木匠师傅哀声连连,但除了这位木匠师傅,其他人都对这些作品很满意,包括景元帝。
景元帝将这些破木牌都分发给了百姓,还让官员们在分发的时候特意嘱咐百姓此图案是邪教的标志,将这图案烧掉可以为家中去除晦气。若要说如何识别这标志呢,只要记住一条黄鳝劈两半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好了。
皇室都带头这么做,百姓自然是跟风照做,京中还掀起一股如何让木牌“死”得更惨更屈辱的浪潮。
是用火烧,还是用针扎,抑或是用捶砸,用刀砍。殿试在即,书生们也更是每日砸一个木牌去晦气。
现在但凡看见黄鳝的标识,在大周人眼里都成了去晦气的标志。
消息传回到红教人耳中,自是气得脸红脖子粗,却又不能跳出来说什么,只能硬逼着自己咽下这一口气。
大周皇帝这招实在是妙,若是他们前去质问,大抵也只能得到一句此物确实是大周境内某一邪教的标志,与他们红教何干,可是若不加干涉,他们红教在大周多年的经营会毁于一旦。
而且他们在标识上的小心思也这么明晃晃的被戳破了,那确实是一条蛇,一条即将成蛟龙的蛇,隐喻大周的太子终成不了大器,如今却被这群无知之人指鹿为马成黄鳝,真是可笑至极!
自消息传到夏国后,景元帝再写信慰问,却也再收不到回信,想来应该是气得跳脚。想到这里景元帝的精神头都好了许多,连带着看姬滢姬崇都顺眼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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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试当日,景元帝只露了个面,之后的流程皆由太子主持。最后的阅卷阶段,由太子选出三份答卷交由陛下评定。
不出众人所料,状元果然是裘才英。
不说榜眼探花了,其他进士都阴测测地想用小眼神刀了裘才英。
坐在下首的徐承安默默稀疏的胡须,今年的考生,人才辈出啊,无论是哪一篇文章,放到历年的考试里,说不定都能拿到一甲。
景元帝坐在上首,眸色犀利:“朕临轩策士,求贤佐治。尔等既登甲科,当忠君爱国,砥砺名节。翰林者须勤修国史,献纳论思,外放者务清廉爱民,毋负朕心!钦哉!”
众人跪伏在地,隆谢皇恩。此时大家心中再有不满不平,此刻也只能认栽,裘才英确实不负他天才的名号,但区区一次殿试代表不了什么,之后在朝堂上必要胜过他!
这么想着,不少人心中又燃起熊熊斗志。
殿试之后,裘游特意邀请了自己的好朋友们一起来参加他大哥的传胪宴,来充充人气,毕竟他大哥从小到大天天与书作伴,根本没有朋友会来赴宴。
只是,尹怀垫着脚看着来往络绎不绝的人群摸摸脑袋,“这就是小游哥哥说的没有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