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骂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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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两个小孩彻底安静下来，众人的耳朵才终于清静了一会儿。刚刚的屋顶都差点被他们掀翻天了。
尹怀抽抽噎噎地跟姬滢抱怨，众人才意识到面前的两个小孩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饮水了，京兆尹连忙让身旁的属下去外面寻些吃食来。
“小公子呀，你可还记得歹徒是何样貌？你们是如何跑出来的？”幸得有昭阳长公主在这，尹怀的情绪才会这么快稳定下来，京兆尹才敢把自己的疑惑问出来。
却没想到这一问，又让尹怀紧张起来，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我……我……你们把饱饱抓走吧呜呜呜。”说罢竟是又要哭起来。
尹禾也跳出来挡在尹怀的面前，“主意是我出的，人也是我杀掉的，你们要抓就抓我，不要动饱饱！”
杀掉？
两个不过五六岁的小孩，如何能杀人？！而且还是穷凶恶极的歹徒。
京兆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两位公子可是在说笑？”然而，看到尹禾坚定的眼神，老头子又一下子熄了火。
姬滢走到尹禾面前蹲下，轻轻用手帕将那张哭花的小脸擦干净。“杀了就杀了，这么害怕做甚，他们死不是应该的吗？”比起这些，她还是更想知道，光凭五六岁的主角和反派，是怎么做到的。
“饱饱和小花…… 不会被抓走？”尹怀从尹禾的身后探出小脑袋。
“不会。”姬滢嗤笑一声，这就是封建社会的残酷，只要他们公主义弟的身份摆在这里，想杀多少人她都能保下来，更别说杀的是那群为非作歹的歹徒。
“告诉姐姐，你们是如何做的。”姬滢循循善诱地哄道。
尹禾磕磕绊绊地将事情讲述了一遍，甚至还把自己和饱饱在江满楼的猜测都说了出来。
听到这，尹怀又着急起来，“你们快把哥哥们都放出来呀，他们没有做坏事！”他刚刚问起周宜的情况的时候，京兆尹就告诉他所有涉事的书生都被关在大理寺，谁也不能保证他们和这次的事件没有关系。
“既与他们无关，就把他们放了吧。”姬滢声音冷冽，不掺杂一丝情绪。
调查的东西都已经查完了，留着他们也没什么用处，时间久了可能还会挑起贵族与寒门之间的纷争。
“地窖那边，先将尸体留在原地，派人埋伏在四周，若是还有同伙，立刻进行围捕。”姬滢下了命令之后又仔细想了想，“想来舞弊确有其事，京兆尹大人，这件事可就劳烦你去好好查查了。”
京兆尹只能低头称是，呆在京城里的，哪个不是王公贵族，此次一番查探，怕不是又要得罪人了。
传令之后，姬滢本想带着两个孩子先回府，宫里却是先来了口谕，让姬滢带着尹禾尹怀进宫面圣。
说是面圣，其实就是带着尹怀和尹禾去见太后和皇后，宫里的两位长辈听说他们失踪之后，整天茶不思饭不想，只知呆在佛堂为其诵经祈福。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皇后见到两人便忍不住落下泪来，“在外面可有受委屈？”
太后更是抓着两个孩子的小手不放，“今日便宿在宫里，陪陪哀家可好？”
尹怀在两位长辈的眼泪攻势下，自然是说什么都应。此次进宫，也是想要让老人家安心，只是……
见尹怀问起徐承安的去向，几人只能打着哈哈把这件事情含糊过去。
徐承安在知道两个外孙不见后，主动向皇帝求了这次的差事，现在还在审讯书坊老板。听出来的小吏说，那位老板身上没有一块完好之处。
想来徐先生此回是真的动了怒。
消息传来得很快，地窖中的瘸腿男人竟然还没有死。
“不可能，我确实拿银簪插进了他的喉咙！”尹禾一下子坐正，想起当时的画面，尹禾都还心有余悸，当时的他用身体挡住了另一个男人的视线，让男人以为地上的血是瘸腿男人磕破了脑袋，如此近距离的看到那个血窟窿，尹禾现在想起来也还是恶心得忍不住想吐。
那个被叫做老卢的瘸腿男人，在被发现还有气息之后，也被带到了狱中，由徐承安审讯。
听说那个老卢，本就瘸腿，从如此高的楼梯摔下来之后，双腿俱断，喉咙又被戳穿，人已经奄奄一息，想要让他开口是不可能了，只能靠写字来传递信息。
等到徐承安风尘仆仆地入了宫来看两个外孙时，二人都已经快睡下了。
尹怀靠在徐承安的怀里撒娇，鼻尖却老是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外祖啊，会好好帮饱饱和小花教训坏人的。”徐承安把尹怀抱回到床上又给两人盖好被褥，“以后出门可要多带着点人，外祖不求其他，只求你们能平安健康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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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们在姬滢下令之后便被释放出来了，虽然有人心中不忿，但也不敢说什么。再加上周宜也在帮朝廷的人说话，这件事大家就想不了了之也罢。
但偏偏有人不服气，又不知是听了谁的挑拨，竟是直接去敲了那登闻鼓，状告此次科举的那群贵族不仅科举舞弊，还想将幼崽绑架拐卖的事情压到他们这群穷书生头上！真是天理难容，呜呼哀哉！
这下贵族子弟也不服气了，自己为了超过裘才英付出不知多少心血，日日头悬梁锥刺股，裘才英睡得有多晚他们就睡得有多晚，起的有多早他们就比裘才英起的还要早。现在一句舞弊就想否认他们所有的心血，就想否认自己的技不如人，简直笑话。还有小孩绑架案，与他们又有何干系，怕不是穷书生想要报复他们才去绑架的！
怎么说呢，自从登闻鼓被敲响的那一刻起，贵族子弟和寒门子弟之间的斗争就开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今天你作诗一首，明天我作赋一篇，文人骂起人来也很高级，他们也不会直接开骂，只会引经据典暗戳戳地骂，但自从有人知道报纸的存在后，这暗戳戳也变成明戳戳了。
新闻时讯也不登了，八卦娱乐也不写了，天天就是两伙人在报纸上对仗，京城人倒也没有什么异议，无他，就喜欢看热闹。
尹怀虽每天呆在宫里，却也听说了外面的混乱，皇后更是整日唉声叹气。姬今瑶私底下跟尹怀和尹禾说过，不只是此次的事情，还有之前的千秋宴和武王谋逆，都是冲着太子去的，不仅想要把太子拖下位，还想打击景元帝，让他不得不放权。
红教的事情如今证据不全，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但私底下，景元帝已经放出了风声，虽然那些大臣嘴上不说，但一个两个都把红教拖进了黑名单。
“周哥哥他们还能顺利参加殿试吗？”尹怀托着小脑袋叹气。
他和尹禾被太医好好检查一番后，就被勒令着要多晒太阳，去去晦气。这几日他每天都和尹禾坐在椒房殿门外的门槛上晒太阳，顺便和守门的太监聊聊天。
“此次陛下没有罚周哥哥他们，也没有罚小游的大哥，所以他们都没有错。”尹禾抠抠衣服上精细的金纹，声音有些低落，“都是因为我们俩被抓走了，才害得他们吵架。”
尹怀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发呆，忽然冷不丁地来了一句，“小花，我们也登报纸吧。”
“什么？”
“就是他们吵架的报纸，我们也写点东西登报吧。”虽然书坊被查，但报纸无辜，自然是被留了下来。本来报纸出现之后，就只有书坊一家独大，其他跟风做的报纸都出不了名，此次书坊一倒，其他家的报纸就变得火热起来，内容虽然做得没有书坊的好，却也是供不应求。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两人是太阳也不晒了，午觉也不想睡了，钻到房里就拿起纸笔“唰唰”地写。
姬滢听闻还专门去瞧了一点，不出所料，又全是鬼画符。
于是徐承安老先生出马，帮两人想说的话又重新润色了一遍。两人没什么大文化，也不懂得引经据典，全篇下来都是大白话。
大意是，我们二人绑架乃是不法分子所为，与你们无关，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挑起纷争，可千万千万不要中招啊。如今殿试在即，大家还是要好好准备考试，好好复习不要考个零鸭蛋回家，会被打屁屁的。如今陛下已经在查事情的真相了，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注：小游的大哥就是很聪明的，你们考不过他很正常，不要灰心。
不仅如此，姬滢还在他们登报的那一天，将调查清楚的结果也一一放在了上面。翰林院某某之子确实意图舞弊，但未成功云云。甚至将绑架的事情缘由经过以及歹徒的样貌姓名也一一登了出去，也算是给学子们一个交代。
但，学子们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些腌臜事上面了，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两个小孩说的最后一句话。
什么叫考不过他很正常？！
此报一出后，贵族子弟和寒门子弟同时歇火，齐心协力把矛头指向了那个传说中的神童，裘才英！
报纸上也没了两边互相对骂的火药味，只是变成了对裘才英的阴阳怪气。
谁还不是家里的神童？！谁还不是十年寒窗读出来的？！就你裘才英神气？就你裘才英威武？次次第一又怎样？连中三元又怎样？看老子不在殿试上碾压你！
“嫉妒!他们这就是赤裸裸的嫉妒！”定国公气得吹胡子瞪眼，“想考过老子的儿子，还早一百年呢！”
“父亲。”裘才英有些苦恼，“您打扰儿子看书了，能出去吗？”
定国公：我刚刚是在帮谁说话……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骂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