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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吃醋 ...

  •   烈日炎炎,和两年前差不多的景象。

      开学典礼举行在早上,温度适宜不晒背,学生没有怨言。
      前一个小时校长和优秀教师代表发表了励志语录,后一个小时邀请了一个知名度还不错的高考讲师又说了许多漂亮话。
      台下的学生无聊得萎靡下来,用各种书顶在脑袋上。

      即使此刻进入耳朵的语言有多么热血,进入教室的那一刻,世界就属于知识了。

      覃渭渊步伐轻快地踏上讲台,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打开ppt,曲起手指敲敲黑板,“上次期末考试大家普遍在这篇文章丢分最多,现在给大家讲一遍。”

      大家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心情极好地昂起头,还有几个偷笑的,十分乖巧地把讲解听完了。
      然而前一秒ppt结束,下一秒覃渭渊就笑着指指桌面:“好了,每排排头把暑假作业收过来。”
      “啊——”
      教室充满哀嚎。

      姚君子捂着胸口道:“覃老您玩弄的不是我们的心跳,而是一群疲倦至极绝望无助寄希望于您身上却大失所望的善良的祖国的花朵的心跳!”
      “贫嘴贫舌。其他班一大早就收了,我中午才收,你们失望什么?”
      “嘿嘿…”

      开学两周左右,很多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高二的学生也开了学。这些刚刚步入高三的学子才发觉:“都过了这么多天了啊。”

      也许是每天高度重合的作息和经历,一个月过去,月考了,所有人才后知后觉慌乱。月考结束后,覃渭渊才想起调座位的事情,他让大家先自主选择同桌,他再按照情况进行调整。

      姚君子激动得拍桌,气得苏伦特捏着兰花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搬着自己的桌子就走。他第一时间扭头,笑嘻嘻道:“柴邵,你懂的!”
      怎料后桌两个都塞着耳机,和谐友爱地做着同一篇听力,哪里分给他一个眼神?

      姚君子不由得心道:“欸呦喂,真是相敬如宾的好同桌啊,你俩怎么不直接用同一个桌子呢!”
      柴邵终于察觉到一道愤愤的视线,抬起头,单手摘下耳机:“干嘛呢?”
      姚君子咬牙切齿地笑,“没什么。”
      然后将桌椅搬到教室对角,和姜苦生做了同桌。这个男生倒是比苏伦特安静太多,可姚君子反而觉得无聊起来。

      果然,两天过去,柴邵这个可恶的人也没过问他怎么去到那么远的地方。

      某一个周末,已经很久没有和姚君子结伴的柴邵反常地没和秦删在一起,独自出了校门。
      姚君子远远望着,暗道好机会,于是屁颠颠地冲过去揽住对方的脖子,把人压得一个趔趄。留下正和他拌嘴绊到一半的宛晨在身后破口大骂。

      柴邵抬肘怼他:“怎么突然搞偷袭?”

      姚君子将手臂枕在后脑勺,悠哉游哉地说:“当然是来加入开黑组织。咱俩好久没一起去网吧了,你没发现吗,我们最近都没什么交流。”
      “你最近天天被李明罚做数学题,难道去和你交流疯狂数学题?”
      姚君子摸摸后脑勺。
      “什么?”柴邵心不在焉地瞥他一眼,又觉得他那模样有些好笑。
      姚君子有些话呼之欲出,缓了缓总觉得太幼稚,太小心眼。
      似乎他从小到大都挺小心眼。毕竟父母就是这么说的。

      小时候表弟偷吃了他藏在枕头下的糖,他叉着腰让表弟还给他,父母就这么说。
      上学时新来的老师拿他的名字开玩笑,他生气地表示老师需要尊重他,把老师气个半死。父母在办公室里也这么说。
      现在……最重要的兄弟不把自己当成最重要的兄弟时,他其实也没好意思去追问。

      柴邵瞧他低落的模样,撞撞他的肩膀:“明白。下次李明再罚你做疯狂数学题,我替你承担一半。”
      这个年纪的人满足得太容易了。
      姚君子一下笑起来,心情舒畅,道:“就咱俩这交情,承担百分之九十都不算过分吧!”
      “百分之九十?算了算了,你谁啊?”
      “喂!”男生急了,“我是你最好的兄弟,姚君子!”
      “不认识不认识……”柴邵忍着笑,快步往前走去,离姚君子远了些。
      姚君子一个箭步冲刺跳上柴邵的背,两个人互相争斗着,谁也不饶谁。
      至此,姚君子心里总算舒坦了。

      校外车流拥堵,北门最受欢迎的商业街难免人挤人。姚君子在人群中垫着脚透气,问一旁和他一样的柴邵:“你到底来干什么?”
      柴邵挠挠鼻尖,依旧认真看着周围的店铺,敷衍道:“就逛逛。”

      三个小时后,买了一大堆东西的某人看上去意犹未尽,而跟随的人已经累得瘫在路边的公共座椅上。
      柴邵拎着大包小包,轻踹过去:“你怎么这么虚弱?”
      “是你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好不好……”

      姚君子额角挂着许多汗,眼盯着那些购物袋,它们个个见证着他们走过了多遥远的路。
      咽了咽干得冒烟的喉咙:“柴邵,你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不会是你房间炸了吧,什么都没了?”

      柴邵闻言低头扫视一圈,若有所思地说:“我还要去对面看看。”
      姚君子感到些许绝望,指着不远处一条湖:“往前走一百米,跳下去,快——”

      鉴于身边那人走路都走不动了,柴邵正好有个机会赶他走。于是一个人拎着许多东西放到了校外出租屋里,开始盘算着怎么给秦删过这个生日。

      浴室的门把手忽然从内向外打开,秦删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发丝,从雾气中走出来,穿着简单清爽,和躺在沙发正懵的柴邵四目相对。

      秦删看向客厅那些购物袋,冲翻坐起来的柴邵挑眉询问。
      柴邵双肘支在膝盖上,面不改色地说:“我家里房间炸了,填补点东西。”
      秦删擦头发的手一顿,缓缓迈开长腿过去,也没看那些东西一眼,在柴邵身侧坐下,眼神若有若无扫过他全身:“什么时候?”

      “前几天,不太重要。”柴邵看了看自己道:“重要的是我没事,放心吧。倒是你,怎么也在这。”

      秦删扯过纸巾替柴邵擦着汗,显得很平静:“学校停水,所以来这洗个澡。”

      “学校怎么三天两头停水。”柴邵嘟囔道。

      “月考成绩出来了。”秦删不太在意停水的话题,从兜里摸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划动着,递到柴邵眼前,是一张成绩表。

      柴邵就着秦删的手,指挥他翻动,前三是谁看都不用看,他关注着自己的排名,年级第八。功劳都归功于进步最大的英语,帮总分提了二十。

      “还行,离Z大还有点距离。”柴邵语气听上去平平无奇,嘴角却暗自翘了翘。
      “别担心。提分空间还多的是,摸到分数线没问题,现在的目标是超过分数线。”
      “无论什么事情都要做到绰有余裕的程度,是你一贯的作风。”柴邵仰靠在沙发上,抬手逗逗秦删的下巴,“不过,有一件事情你不用做太多努力。”
      秦删抓住柴邵的手贴在面颊,垂眼看他:“嗯?”
      柴邵轻快地笑:“我喜欢你啊。”
      秦删怔了一瞬,从鼻腔中哼出一声轻笑,“怎么说?”
      “你站在原地,不用动,发自己的呆,无关我,无关我们,我就很喜欢你。”
      秦删不太自然地吸了下鼻子,“夸张。”
      “不,是真心话。”柴邵直起背,抬起两人牵紧的手,本意是想吻过去,却看到秦删的肩膀被发丝上的水珠沾湿一片,于是抽出手,拿起他搭在脖子上的毛巾一角轻轻擦拭。

      却被秦删侧身压下来,温热的呼吸在颈窝吹拂,说不出的痒意。柴邵抬手揽住他的背:“怎么了?”
      只感到手掌被秦删反手捉住,牵得极紧,“今天看到你和姚君子...他和你关系到底有多好?”
      柴邵开始发觉自己的脖子胸襟都被秦删的头发打湿了,推推他:“先吹头发。”
      “让它湿着。”
      柴邵用另一只手捏住秦删的下巴,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你是吃醋了吧。”
      秦删没什么底气地反问:“可能吗?”
      柴邵扑哧一声,憋笑以失败告终,埋在秦删肩头笑起来。
      秦删妥协地叹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秦删松开柴邵,坐到一边,机械地擦着头发,“去换件衣服,别感冒了。我去吹头。”
      柴邵随便应了,从行李箱翻出一件白衬衫。房间外的吹风机声暂时隔绝了刚才的一切。他琢磨起秦删的行为,直到客厅归于安静,他才走出去。

      秦删背对着,抓了抓头发,侧过身的时候,看到柴邵对他调皮地笑了笑。
      秦删把吹风机顺手放到一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柴邵心下了然,拉他坐下,侧头看着他:“你就是吃飞醋了。而且我直觉不止一个人。”
      秦删无言睨他。

      柴邵心中又开始抓耳挠腮,抓急了就变得无奈,捧着秦删的脸:“你听着,我对你的喜欢和对别人的喜欢根本就是没有可比性的。”
      “哦?不一样的地方在哪里。”

      柴邵郁闷苦恼,忽然捧着秦删的脸拉近,往他额头啄了一口,退开些许,眼神里急切地想要表达什么,嘴上已经说了出来:

      “这样的事情,除了你,我对谁做过?”

      秦删抬起指尖触碰被吻过的地方,很快恢复理智,“暑假赢的那场球赛,所有人都去亲李戏珠,你去了吗?”
      “他们都是闹着玩儿的。再说我去没去你不知道吗。我最后亲了谁你难道也忘了?”
      秦删心里平静下来,嘴上却冷哼一声。
      柴邵眼见他这样,如释重负,当着他的面掏出手机,把秦删的备注改成了:唯一想吻的人。
      这样看上去,和底下那些清一色普通名字的聊天框比起来,确实最抓眼,最特殊。不过这备注内容简直没眼看。

      秦删绷着脸,“改掉。”
      柴邵来劲儿了,又改成:唯一想逗笑的人。
      秦删当即说:“以后逗不笑了。”
      柴邵连连“别呀”,最后改成:唯一喜欢的人。
      秦删沉默很久,道:“老套。”
      “嘿。”柴邵有点不想干了,抛开手机,“那你想要什么?”
      “特殊不做作。”
      柴邵真的没招了,兀自托腮自闭,自暴自弃地念着玩儿:“男朋友、恋人、秦删、瞪眼学霸、竞赛高手、学帝、不想逗笑的人、不喜欢的人、不想吻的人、呆瓜、木头人、无聊鬼。唉,有的人......”
      “可以。”
      秦删这句突如其来的肯定倒让柴邵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嗯?”
      “用最后一个。”
      “额...你是说---无聊鬼?”
      秦删摇摇头。
      “...有……有的人?”
      “嗯。”
      虽然不懂为什么,柴邵还是乖乖改成了“有的人”,终于让秦删的笑容出现长达一秒时间。
      ......

      其实柴邵最后想说的是一句话,
      “有的人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怎么不自己想一个‘特殊不做作’的来?”
      谁曾想秦删还真就选定了。
      也算误打误撞了,好歹不纠结了。

      至于为什么选“有的人”,柴邵依旧不知道,只能带着疑问过了一个月。直到某次两人隔着手机屏幕逗闹,秦删发来一张柴邵叫他“傻子男朋友”的聊天界面截图反击时,柴邵才发现秦删把他的备注改成了“对方”。

      柴邵猛地从被窝里坐起来,忽然就明白为什么了。

      一切还得回溯到在出租屋苦学的那个暑假----晚风清爽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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